晨露还挂在草叶上时,温乐瑜就被江映雪拽着往山坳里钻。闺蜜手里拎着个竹筐,军绿色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踩着双解放鞋在田埂上健步如飞:“乐瑜快点!张婶说山后坡的马齿苋最嫩,今天采满一筐,能去供销社换两斤红糖!”
温乐瑜拎着小铲子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踉跄。露水打湿了布鞋,冰凉的潮气顺着鞋底往上窜,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穿来这八零年代快半年,她还是没适应这种天天跟泥土打交道的日子,可每次看见江映雪撸着袖子干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又觉得浑身都有了劲。
“慢点走,别摔了。”顾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扛着锄头,步伐稳健地跟上,顺手把温乐瑜筐里的野菜往自己筐里倒了大半,“我来拎,你空着手走能轻快些。”
温乐瑜红着脸想抢回来,却被他按住手:“听话,你昨天劈柴时划伤了指尖,别沾露水。”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缠在她的食指上——那里确实有道细小的伤口,是昨天帮顾野垒灶台时被木刺划的,她自己都快忘了。
山坳里很快传来江映雪的欢呼:“乐瑜!顾诚!快来看!这儿有好大一片荠菜!包包子肯定香!”顾野的回应紧随其后,带着点无奈的笑:“慢点挖,别把草根都刨出来了。”
温乐瑜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江映雪蹲在荠菜丛里,手里的小铲子舞得飞快,顾野则在旁边给她递竹筐,时不时弯腰替她拂去沾在发梢的草屑。晨光透过树枝洒在两人身上,像镀了层金边,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你看他们俩。”顾诚凑到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笑意,“以前总觉得老二野得像头狼,没想到在映雪面前倒像只驯服的狗。”
温乐瑜被他逗得抿嘴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布条。她想起刚穿来时,顾诚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军人,见了她总是脸红,连话都不敢多说。可现在,他会记得她怕烫,把刚出锅的红薯吹凉了再递过来;会知道她胆小,每次遇到公社的无赖都挡在她身前。
正采着菜,山路上突然传来脚步声。刘建国摇着把蒲扇,慢悠悠地晃过来,看见温乐瑜就眼睛一亮:“小温同志也来采野菜啊?这山路不好走,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温乐瑜下意识地往顾诚身后躲,顾诚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挡住刘建国的视线:“刘文书也来散心?”他的语气平平,手却悄悄握住了温乐瑜的手腕,掌心温热干燥。
刘建国的脸色僵了僵,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来看看知青们的劳动成果。说起来,小温同志的字挺好看,我那儿有份材料急着抄,你下午来帮个忙?”
“她下午要晒野菜,没空。”江映雪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把带泥的荠菜,“要抄材料找顾诚啊,他是高中生,字比刘文书你还好看呢!”
刘建国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江映雪一眼:“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这是组织上的事!”
“组织上的事更该公事公办。”顾野放下竹筐,高大的身影往温乐瑜身边一站,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刘文书要是缺人手,我去帮忙,不用麻烦女同志。”
刘建国看着这两个虎视眈眈的男人,还有一脸“你敢动我姐们儿试试”的江映雪,终于悻悻地走了。走之前还撂下句狠话:“你们等着!这月的工分一分都别想拿到!”
“谁稀罕!”江映雪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转头拍温乐瑜的背,“别怕,有我们呢!他要是敢扣工分,我就去公社书记那儿告他调戏女知青!”
顾诚也点头:“映雪说得对,真要是扣了工分,我去跟队长说,大不了我们多干点活补回来。”
温乐瑜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她,眼眶突然有点热。她低头看着筐里鲜嫩的荠菜,突然觉得这野菜比城里的山珍海味还珍贵——里面藏着的,是实打实的护短和暖意。
中午回到知青点,顾野果然用野菜包了包子。荠菜馅里掺了点猪油渣,香得人直咽口水。温乐瑜刚拿起一个,就被顾诚按住手:“刚出锅烫,我帮你吹凉。”他低着头,认真地对着包子吹气,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江映雪在旁边看得直咋舌,抢过顾野手里的包子就咬:“顾诚,你这也太宠了!乐瑜又不是瓷娃娃,吹啥凉?”嘴上这么说,却把自己手里那个凉透了的塞给温乐瑜,“吃这个,不烫。”
顾野也把自己碗里的包子往温乐瑜面前推:“我不爱吃带馅的,你吃。”
温乐瑜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包子,突然想起书里写的情节:原主在知青点总是吃不饱,每次分粮食都被欺负,最后活活饿出了胃病。可现在,她的碗里永远是最满的,手里永远有暖乎的吃食,身边永远有人护着。
下午晒野菜时,温乐瑜坐在石头上编草绳。顾诚在旁边帮她翻晒野菜,顾野和江映雪去河边挑水,远处传来他们的笑闹声,夹杂着水桶碰撞的叮当声。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草绳在指尖渐渐成形,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在想啥?”顾诚凑过来,手里拿着颗野草莓,递到她嘴边,“刚在草丛里摘的,甜。”
温乐瑜张口咬住,草莓的清甜在舌尖散开,混着他指尖的温度,甜得她眯起了眼睛。她摇摇头:“没想啥,就是觉得……现在挺好的。”
顾诚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突然笑了,伸手替她拂去沾在发梢的草屑:“以后会更好的。等攒够了钱,我就带你去县城买新衣服,买你爱吃的红糖糕。”
温乐瑜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她抬头看向顾诚,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春风,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远处,江映雪正举着个大南瓜冲他们喊:“快来看!顾野摘了个大南瓜!晚上煮南瓜粥喝!”
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织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温乐瑜低头继续编草绳,心里悄悄想着:或许不用怕什么早死的结局了。在这里,有护着她的顾诚,有并肩的江映雪,有吵吵闹闹却真心待她的家人,日子总会越过越甜的。
草绳编得越来越长,像他们脚下的路,虽然满是泥土,却通向充满希望的远方。温乐瑜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炊烟,突然觉得,这场错嫁的乌龙,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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