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突突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颤,温乐瑜缩在帆布篷里,指尖紧紧攥着衣角。车斗里堆满了行李,江映雪正坐在麻袋上啃苹果,看见她发白的脸色,把果核一扔凑过来:“怕啥?这破拖拉机我小时候在乡下见多了,比你那娇气的小轿车结实。”
“不是怕车……”温乐瑜小声说,目光落在远处连绵的土坡上。红旗公社的轮廓在烟尘里若隐若现,书里写这里的知青点是漏风的土坯房,冬天冷得像冰窖,原主就是在这儿熬过两个冬天后,咳得直不起腰。
“放心,有我呢。”江映雪拍着胸脯,军绿色的棉袄被她撑得鼓鼓的,“昨天我把顾诚他娘给的布鞋底全换成了棉絮,保准冻不着你。”她转头冲驾驶座喊,“顾野!开快点!我饿了!”
驾驶座上的顾野回头瞪她:“坐稳了!前面有沟!”话音刚落,拖拉机猛地颠簸,温乐瑜惊呼一声往前扑,正好撞进个结实的怀抱。
顾诚稳稳接住她,军大衣上还带着柴油味,却把她护得严严实实:“没事吧?”他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早说让你坐驾驶座旁边,偏不听。”
温乐瑜红着脸挣开,刚要说话,就见江映雪捂着嘴笑:“乐瑜,你看顾诚这紧张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亲媳妇呢。”
“江映雪!”顾诚的耳根瞬间红透,顾野在前面闷笑出声,拖拉机的轰鸣里都掺了几分暖意。
到知青点时,日头已经偏西。土坯房的窗户糊着旧报纸,墙角堆着发霉的稻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叉着腰训话,看见他们就皱起眉:“新来的?赶紧把行李搬进去!西厢房还能塞下两个人,剩下的去牛棚旁边搭铺!”
“凭啥?”江映雪把帆布包往地上一摔,“我们是来插队的知青,不是来喂牛的!”
那男人推了推眼镜,下巴抬得老高:“我是公社的文书刘建国,负责安排知青住宿。牛棚那边暖和,你们俩女同志去正好。”他的目光在温乐瑜身上溜了一圈,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当然,要是肯帮我抄抄材料,我或许能想想办法。”
温乐瑜吓得往顾诚身后躲,顾野已经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挡住刘建国的视线:“我们住西厢房,剩下的铺我们自己搭。”他的语气平平,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手悄悄按在腰间——那里别着把军用匕首,是他退伍时带的。
刘建国的脸色变了变,大概没料到这两个乡下汉子敢跟他叫板。他悻悻地哼了声:“行,你们厉害!但丑话说在前头,这月的工分,你们四个都得扣一半!”
“扣就扣!”江映雪毫不示弱,“只要别来烦我们,扣光了我都乐意!”
等刘建国骂骂咧咧地走了,顾诚才松了口气,开始收拾西厢房。顾野则扛起锄头,往牛棚那边走:“我去垒个灶台,晚上能煮点热乎的。”
温乐瑜看着江映雪熟练地扫着地,突然想起刚穿来时,闺蜜连拧瓶盖都要找她帮忙,现在却能抡着扁担跟人吵架。她走过去,小声说:“谢谢你,映雪。”
“谢啥?”江映雪头也不抬,“咱姐妹俩谁跟谁。再说了,我这力气不用白不用,总不能真让你去跟那姓刘的周旋。”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顾诚塞给我的红糖糕,你垫垫肚子。”
傍晚时,顾野真的在牛棚旁边垒起个简易灶台,还从老乡那换了些红薯。温乐瑜蹲在旁边烧火,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她脸颊发烫。顾诚和江映雪去拾柴了,远处传来他们的笑闹声,混着牛哞声,竟有种莫名的安稳。
“冷不冷?”顾野突然递过来个军用水壶,里面是滚烫的姜茶,“刚才刘建国那眼神不对,以后离他远点。”
温乐瑜点点头,小口喝着姜茶,辣意从喉咙窜到胃里,暖烘烘的。她想起书里写的刘建国——是个有名的色胚,不少女知青都被他欺负过,原主也是因为躲他,才在寒冬腊月跑出去砍柴,冻病了身子。
“我不怕。”她抬头看顾野,眼里闪着光,“有你和顾诚在,还有映雪,我啥都不怕。”
顾野的动作顿了顿,黑眸里像是落了星子,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有我在。”
红薯熟了的时候,江映雪拎着捆干柴回来,看见灶台上的红薯,眼睛一亮:“真香!顾野你可以啊,这手艺比顾诚强多了!”
顾诚跟在后面,手里捧着几个野鸡蛋,听见这话不乐意了:“我上次烤的玉米你不也说好吃?”
“那是我饿了!”江映雪抢过野鸡蛋,往温乐瑜手里塞,“快收着,明天早上煮鸡蛋羹。”
四个人围坐在灶台边,分着烫手的红薯。温乐瑜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流涌遍全身。她看着顾野把烤焦的部分自己吃掉,把最甜的芯子留给她;看着江映雪抢顾诚手里的红薯,却在他咳嗽时赶紧递水;看着远处的星星一颗颗亮起来,突然觉得这牛棚旁边的灶台,比城里的餐桌还温暖。
夜里,温乐瑜躺在西厢房的土炕上,听着隔壁江映雪的呼噜声,还有窗外顾野和顾诚守夜的脚步声。她摸了摸枕头下的红糖糕,是顾诚塞给她的,说“晚上饿了可以吃”。
她想起穿书前的那个雨夜,她和江映雪在公司加班,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狗血剧情吐槽:“这作者也太狠了,把女主写得这么惨。”那时她们谁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真的走进书里,把苦情戏改成现在这样——有吵吵闹闹的守护,有笨拙真诚的疼惜,还有两个愿意为她们挡风雨的男人。
“乐瑜,睡着了吗?”江映雪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我刚才看见刘建国鬼鬼祟祟地在窗外晃,被顾野瞪回去了。”
“嗯,听见了。”温乐瑜应道,心里暖暖的。
“明天咱去采点野菜,换点布票。”江映雪翻了个身,“我看你那件蓝布衫都磨破了,得做件新的。”
“好。”温乐瑜笑着点头,“我也去,我认识几种能吃的野菜。”
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偶尔传来顾野压低的说话声。温乐瑜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她想,不管这公社的日子有多苦,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就一定能熬过去,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像撒了层银霜。灶台上的红薯皮还留着余温,空气里飘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是独属于八零年代的、带着希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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