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刚过,田埂上的新绿就漫到了“双姝百货铺”的墙根下。温乐瑜站在柜台后,指尖划过玻璃柜里新做的布偶——这是她根据儿童画报设计的“哪吒闹海”样式,红绸做的混天绫随风微动,脚下的风火轮缀着细响铃,刚摆出来就被县幼儿园订了五十个。
“乐瑜姐,省城来的电报!”林薇举着张泛黄的电报纸冲进来,军绿色的工装裤沾着草屑,脸上却笑开了花,“玩具厂张厂长说,咱的布偶在省儿童用品展上拿了奖,要追加两百个订单,还让咱去省城开个展销摊位!”
陆野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铁皮饼干盒,献宝似的打开:“我媳妇儿厉害吧?为了这电报,昨天骑自行车去公社邮电所等了半宿,回来时车链子掉了,她扛着车走了三里地,气都不喘!”他往林薇手里塞了块水果糖,“我媳妇儿力大如牛,这点活儿算啥?”
林薇笑着拍开他的手,把电报往温乐瑜面前递:“快看看!张厂长还说要给咱涨三成价,咱这下可真要发了!”
温乐瑜捏着电报纸,指尖微微发颤。穿书过来第四个春天了,从最初在知青点担心冻饿而死,到如今能把布偶卖到省城,甚至要去开展销会,她做梦都没敢想过这样的光景。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电报纸上,“双姝布偶”四个字被照得发亮,像撒了层金粉。
“这得谢谢大家。”温乐瑜抬头,看着铺子里帮忙打包的互助社姐妹,眼眶有点热,“要是没有姐妹们一针一线地做,没有陆峥和陆野跑供销,咱哪能有今天。”
“谢啥!”张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手里的针线飞快穿梭,“要谢就谢你俩带我们挣钱!现在我家小子能穿上新布鞋,闺女能上学堂,都是托你们的福!”
正说着,陆峥推门进来,军绿色的常服熨得笔挺,肩上的星徽闪着光——他上个月刚被提拔为副营长,特意请了探亲假回来。他手里拎着个木匣子,走到温乐瑜面前打开,里面是套崭新的绘图工具,铅笔、圆规、直尺样样齐全,木盒上还刻着朵小小的蔷薇。
“给你的。”他声音低沉,耳根悄悄泛红,“去省城开展销会,得画新样子,这套工具顺手。”
温乐瑜摸着木盒上的蔷薇花,那是她名字里“瑜”字的谐音,陆峥总说她像蔷薇,看着娇软,骨子里却带着韧劲。她想起刚穿来时,自己缩在炕角不敢说话,是他把暖炉塞进她怀里;想起在知青点被人欺负,是他拎着扁担往那人家门口一站,再没人敢找茬;想起第一次去县城进货,他怕她迷路,在自行车后座绑了个小铃铛,说“听见铃声就知道我在”。
“陆峥,”温乐瑜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谢谢你。”
“傻媳妇。”陆峥伸手,笨拙地帮她把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你是我媳妇,我不疼你疼谁?”他转向众人,声音陡然洪亮,“后天我休完假回部队,顺路送她俩去省城,展销会的摊位我已经托战友帮忙订好了,就在儿童用品馆最显眼的位置。”
“我也去!”陆野立刻举手,“我给我媳妇儿拎包!顺便在省城看看有没有新样式的哑铃,给我媳妇儿练练手劲!”
林薇笑着踹他一脚:“就知道瞎掺和!去了省城给我老实点,别跟人打架。”嘴上这么说,嘴角却翘得老高。
傍晚收工时,顾母挎着个竹篮来送饭,里面是刚蒸的槐花饭,拌着香油,香气能飘出半条街。她看着打包好的布偶箱子,突然叹了口气:“还记得你们刚嫁过来那年,乐瑜瘦得一阵风能吹倒,林薇整天跟野小子似的打架,我还愁这俩丫头咋过日子……”
“妈,那都是老黄历了。”温乐瑜往顾母碗里夹了块腌黄瓜,“现在咱日子不是越过越好了吗?等从省城回来,我给您扯块好料子,做件新衣裳。”
“不用不用,”顾母笑得合不拢嘴,“我这把老骨头穿啥都一样。倒是你们,去省城别省着,该买的就买。乐瑜啊,你那绘图本快用完了吧?让陆峥给你多买几本,别总在背面画画。”
温乐瑜脸一红,她总爱在旧本子背面画陆峥的样子,被顾母撞见好几次。陆峥在旁边闷笑,往她碗里添了勺槐花饭:“多吃点,明天赶路有力气。”
第二天清晨,陆峥开着部队的吉普车来接人,车后座堆着打包好的布偶样品,林薇抱着个大布老虎坐在中间,陆野则挤在副驾驶,手里拿着张省城地图,嘴里念念有词:“展销会在东方红广场,旁边有卖糖画的,我媳妇儿爱吃……”
吉普车驶离镇子时,互助社的姐妹们都来送行,站在路边挥着手喊:“早点回来!”“给咱带省城的稀罕物!”
温乐瑜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双姝百货铺”,看着墙根下蔓延的新绿,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穿书这场乌龙错嫁,曾让她恐惧不安,可现在她明白了,命运给的每一次转折,或许都藏着意想不到的馈赠——胆小的她找到了能依靠的港湾,长扬的林薇遇上了懂她的知己,她们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长,活成了连自己都羡慕的模样。
“在想啥?”陆峥腾出一只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
“在想,”温乐瑜转头,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等从省城回来,咱把铺子翻新下,再盖间大库房,以后就能做更多布偶了。”
“好。”陆峥点头,黑眸里映着她的影子,“再给你盖间画室,朝南的,光线好。”
林薇在后排插嘴:“那得给我盖间练功房!我要练劈砖绝技,等下次温明珠再来嘚瑟,我劈二十块砖给她看!”
陆野立刻接话:“我媳妇儿劈砖最厉害!上次在砖窑厂表演,吓跑了三个想找茬的地痞,现在他们见了我媳妇儿都绕道走!”
车厢里的笑声漫出来,混着窗外的风声,像支轻快的歌。温乐瑜靠在车窗上,看着路边掠过的田野、村庄、赶集的人群,突然觉得无比踏实。
书里的结局早就被改写了。那个胆小懦弱的炮灰女配,如今能站在省城的展销会上,向所有人展示自己做的布偶;那个本该早逝的知青,如今能和爱人、闺蜜一起,规划着越来越好的日子。
吉普车驶过一座桥,桥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映着蓝天白云。温乐瑜看着水里的倒影,突然笑了。这场始于错嫁的惊喜,原来早已在岁月里长成了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庇佑着树下每一个人。
她转头看向陆峥,他正好也看过来,眼神温柔得像春风。四目相对的瞬间,温乐瑜突然想起他昨晚说的话——“等这次任务结束,我申请转业,回来陪你守着铺子,守着家。”
阳光正好,风也温柔。温乐瑜知道,不管是在省城的展销会,还是在镇上的小铺子里,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份细水长流的爱,往后的日子,定会像这春天的花,越开越艳,甜得让人心醉。
属于她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这充满希望的八零年代,在这场乌龙却圆满的姻缘里,慢慢写,细细品,直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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