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瑜是被鸡叫吵醒的,不是梦里的,是真真切切从窗棂缝里钻进来的。她眼皮黏得像涂了浆糊,挣扎着想坐起来,后腰却酸得发僵——昨晚的记忆像团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堵在胸口,只记得红烛晃得人眼晕,还有个宽厚的肩膀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粝得像磨砂纸。
“醒了?”
男声在耳边炸开时,温乐瑜吓得差点滚下床。炕沿边站着个男人,军绿色褂子的领口敞着,露出结实的锁骨,古铜色皮肤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他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玉米糊糊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皂角味飘过来,让她突然想起书里的描写——这是顾家大哥顾长风,那个在边境立过功的糙汉军人,本该娶的是她那能一拳砸裂石板的闺蜜林薇。
而自己,按书里的安排,该嫁给那个游手好闲的二弟顾长顺。
温乐瑜的脸“唰”地白了。她偷瞄了眼炕对面叠得方方正正的军被,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换过的碎花衬衣——不是她穿来的那件。指尖发颤地摸向腰间,系带系得规规矩矩,却不是她惯会打的蝴蝶结。
“喝口热的。”顾长风把碗递过来,指节上还留着道浅疤,“昨天……对不住。”
温乐瑜接过碗的手直抖,玉米糊糊烫得她指尖发麻,却不敢撒手。她这胆小懦弱的性子,在书里活不过第三章,就是因为头天晚上被顾长顺推搡着灌了酒,第二天直接发起高烧,没几天就没了。可现在……她偷偷抬眼,顾长风正弯腰给灶膛添柴,脊梁挺得像杆枪,侧脸的线条冷硬,却没露出半分不耐烦。
“我……”她刚要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林薇的怒吼:“顾长顺你个混蛋!敢掀我被子?看我不把你胳膊拧下来!”
温乐瑜手一抖,半碗糊糊全泼在了裤腿上。
顾长风皱眉起身,大步往外走。温乐瑜也顾不上烫了,连鞋都没穿就跟在后面,刚到院门口就看傻了——林薇正骑在顾长顺背上,左手薅着他的头发,右手在他后腰上抡拳头,打得顾长顺嗷嗷叫:“疯婆子!我是你男人!有你这么对男人的吗?”
“谁是你女人!”林薇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该嫁的是你哥!要不是你昨晚把红盖头扯错了,老娘能跟你这混混困在一屋?”
顾长顺挣开她,捂着后脑勺跳开三尺远,指着她鼻子骂:“你以为我愿意?你那力气比驴还大,昨晚差点把我胳膊卸了!我哥那闷葫芦才受得了你!”
“你说谁力气大?”林薇眼睛一瞪,突然抄起院角的石碾子,像拎着个篮子似的举过头顶,“信不信我砸扁你?”
顾长顺吓得脸都绿了,躲到顾长风身后:“哥!你看她!这哪是女人,这是母老虎!”
温乐瑜看得腿肚子转筋——这场景跟书里写的一模一样,只是对象全反了。书里该被顾长顺欺负的是她,该把顾长风治得服服帖帖的是林薇,可现在……
“放下。”顾长风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林薇手一松,石碾子“咚”地砸在地上,震得温乐瑜脚底板发麻。顾长风转向顾长顺,眼神冷得像冰,“昨天是你换的盖头?”
顾长顺缩了缩脖子:“我……我就是想跟哥换个媳妇试试……谁知道她这么能打……”
“试?”顾长风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从今天起,去砖窑厂搬砖,没搬够三百块不准回家。”他又看向林薇,语气缓和了些,“你……”
“别叫我!”林薇梗着脖子,突然冲温乐瑜使了个眼色。温乐瑜心里咯噔一下——来之前她们就约好,不管穿书后遇到啥,先保住命再说。她咬了咬唇,突然往顾长风身后躲了躲,声音细若蚊蚋:“大哥……我、我怕……”
这招果然管用。顾长风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下意识把她往身后拉了拉,对顾长顺吼道:“还不快滚去砖窑厂!再惹你嫂子生气,看我打断你的腿!”
顾长顺哪还敢犟,溜得比兔子还快。林薇看着温乐瑜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这小丫头,演起戏来比谁都像。
早饭时,温乐瑜才算彻底看清局面。顾长风给她盛粥时,粥勺碰着碗沿叮当作响,手却稳得很;林薇嫌玉米饼子太硬,直接掰碎了扔进顾长顺的碗里,顾长顺居然没敢吱声,还偷偷往她碗里塞了个煮鸡蛋;而那个在书里刻薄到极点的恶婆婆,被林薇堵在门口骂了顿“想磋磨我姐妹俩,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骨头硬不硬”,居然真就缩在屋里没敢出来。
傍晚收工,顾长风扛着锄头回来,老远就看见温乐瑜蹲在灶台前抹眼泪——她把晚饭烧糊了。他把锄头往墙上一靠,走过去没说话,默默把糊锅端下来,重新生火做饭。温乐瑜抽噎着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顾长风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光映得他侧脸暖融融的,“你胆子小,我力气大,正好。”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怕惊着她,“以后做饭我来,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隔壁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接着是顾长顺的哀嚎:“媳妇!你轻点!这桌子可是我爷传下来的!”林薇的声音紧跟着炸响:“谁让你说我姐妹胆小?她那是温柔!不像你,嘴碎得像个老娘们!”
温乐瑜看着顾长风把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推到她面前,突然觉得这错嫁的乌龙,或许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书里的早死结局还悬在头顶,但此刻,有个愿意护着她胆小的糙汉,有个能跟她并肩收拾烂摊子的闺蜜,那些苦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顾长风见她盯着鸡蛋羹发呆,以为她还在怕,又往她碗里加了勺糖:“甜的,不烫。”
温乐瑜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甜丝丝的暖意从舌尖淌到心里。她偷偷抬眼,看见顾长风正看着她,眼神里的柔和,是书里从来没写过的。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在两个院子里。一边是顾长风给温乐瑜讲边境的故事,声音压得低低的;另一边是林薇教顾长顺练劈砖,时不时传来“你行不行啊”的嘲笑。
温乐瑜突然笑了。管它什么原书剧情,错嫁就错嫁了,她们俩,偏要在这八零年代,把这乌龙日子,过成别人羡慕不来的甜。
至于那个早死结局?有她俩联手,再加上这两个被“调教”得服服帖帖的男人,怕是要改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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