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的阴影还没散去,庄子里的气氛刚缓和了几分,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搅得重新紧绷起来。
这天上午,林晚秋正在院子里教几个妇人用玉米面做发糕,灵泉水和着面,发酵得又快又好,面团里挤满了细密的气孔,蒸出来的发糕蓬松香甜,引得孩子们围着灶台打转。
“晚秋妹子,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王二婶捧着刚出锅的发糕,咬了一大口,眼睛都笑眯了,“等过几天俺家那口子过生日,俺也学着做这个,给他个惊喜!”
“二婶你肯定一学就会。”林晚秋笑着递过一碗灵泉水,“和面的时候加点这个,发得更快。”
正说着,张猎户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急色:“晚秋,承宇呢?快让他躲躲!”
“咋了?”林晚秋心里一紧,“出啥事了?”
“里正带着人来了!”张猎户喘着气说,“就在村口呢,看那样子来者不善,说是要找承宇问话!”
“里正?”林晚秋愣了愣。里正姓刘,是这一片的管事,平时很少来庄子,除非出了天大的事。
“他来干啥?”林老实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把刚磨好的镰刀,眉头皱得紧紧的,“俺们庄子最近没犯啥规矩啊。”
“谁知道呢!”张猎户急道,“他带了十几个衙役,个个挎着刀,看着就吓人。承宇不在家吗?”
“他去西边的山头检查陷阱了,说让我去叫他?”林晚秋话音刚落,就看到陆承宇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沾着些泥土,显然是刚从山上回来。
“我回来了。”陆承宇放下手里的工具,看着众人,“出啥事了?”
“承宇,你可回来了!”张猎户赶紧把里正的事说了一遍,“要不你先去山里躲躲?等他们走了再回来?”
陆承宇摇了摇头:“躲啥?我没做亏心事,不怕他来查。”他看向林晚秋,眼神沉稳,“别担心,我去看看。”
“俺跟你一起去!”林老实把镰刀往腰里一别,“俺倒要看看,这刘里正想干啥!”
“俺也去!”张猎户握紧了手里的弓箭,“咱们庄子的人,不能让人随便欺负!”
院子里的村民们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要一起去,一时间群情激昂。
林晚秋按住陆承宇的手,低声道:“别冲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陆承宇点了点头,转身往村口走去。林老实、张猎户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跟在后面,一个个眼神警惕,像一群护家的狼。
刚到村口,就看到十几个衙役簇拥着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男人约莫五十多岁,脸上油光锃亮,八字胡微微上翘,正是刘里正。他身后的衙役个个挺胸抬头,手里的刀鞘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一看就不是来做客的。
“陆承宇,你可算出来了。”刘里正看到陆承宇,眼皮抬了抬,语气带着几分傲慢,“本官找你,可是有事要问。”
“不知里正找我何事?”陆承宇拱了拱手,语气不卑不亢。
刘里正往他身后看了看,见村民们个个眼神不善,眉头皱了皱:“本官问你,前几日是不是有流寇经过你们庄子?”
“是。”陆承宇点头,“不过他们没敢进来,被我们打跑了。”
“打跑了?”刘里正冷笑一声,“本官怎么听说,你们不仅没打跑流寇,还跟他们私通,给他们送了粮食?”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炸了锅。
“你胡说八道啥!”王大柱气得脸通红,“俺们咋会给流寇送粮食?那可是抢俺们粮食的贼!”
“就是!”张猎户也怒道,“里正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刘里正被吵得不耐烦,猛地一拍桌子(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桌子):“吵什么!本官说话,有你们插嘴的份吗?”
衙役们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在刀柄上,凶神恶煞地盯着村民们。村民们虽然气愤,但看到刀,还是往后退了退。
“陆承宇,你来说。”刘里正盯着陆承宇,“本官接到举报,说你私通流寇,窝藏粮食,可有此事?”
“没有。”陆承宇直视着他,“我们庄子的粮食都是自己种的,流寇来抢,我们反抗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私通?”
“哼,空口无凭。”刘里正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了抖,“这是有人写的状子,说亲眼看到你给流寇送玉米,还说你庄子里藏了很多粮食,不肯上交官府。”
“状子?谁写的?”林晚秋挤到前面,看着那张纸,“我们可以对质!”
“本官办案,需要跟你一个妇道人家交代吗?”刘里正瞪了她一眼,“陆承宇,本官现在怀疑你私通流寇,囤积居奇,命令你立刻打开粮仓,让本官检查!”
“我们的粮仓凭啥给你查?”林老实怒道,“俺们的粮食是一滴汗一滴汗种出来的,不是给你们这些当官的随便糟蹋的!”
“放肆!”刘里正猛地站起来,指着林老实,“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官顶嘴?来人,把这个刁民给我拿下!”
两个衙役立刻冲上来,伸手就要抓林老实。
“住手!”陆承宇往前一步,挡在林老实面前,眼神冷得像冰,“里正大人,我爹年纪大了,说话直了点,还请恕罪。但要查粮仓,得有官府的文书吧?你空口白牙就想查,怕是不合规矩吧?”
刘里正被噎了一下,随即又冷笑:“本官就是规矩!在这一亩三分地,本官说的话就是文书!陆承宇,你敢抗命?”
“不是抗命,是讲道理。”陆承宇毫不退让,“我们庄子今年丰收,是事实,但我们已经按规定交了赋税,剩下的粮食是我们自己的口粮和种子,凭什么要上交?再说了,赵将军刚从我们这儿拉了一批玉米去边关,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赵将军。”
提到赵将军,刘里正的脸色变了变。赵将军是边关大将,连知府都得让他三分,他一个小小的里正,自然不敢得罪。但他今天来,本就是受人所托,要是办不成事,回去不好交代。
“赵将军是赵将军,本官是本官。”刘里正强撑着说,“他管边关,本官管地方,各管一摊。再说了,就算你给赵将军送了玉米,也不能证明你没私通流寇。”
“那你要怎样才肯信?”陆承宇问。
“很简单。”刘里正眼珠一转,“把你们庄子里的粮食拿出来一半,交给官府保管,以防流寇抢夺。再交一百两银子,算是给衙役们的辛苦费,这事就算了了。”
这话一出,村民们个个气得发抖。
“你这是明抢啊!”王二婶气得跳脚,“俺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才攒下这点粮食,你一句话就要拿走一半?还要一百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呢!”
“就是!俺们宁愿把粮食喂狗,也不给你们这些贪官!”
刘里正脸色铁青:“反了!反了!你们这群刁民,竟敢辱骂本官!来人,给我把粮仓砸开,搜!”
衙役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这话,立刻拔出刀,就要往庄子里冲。
“谁敢动!”陆承宇大喝一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砍刀,刀身闪着寒光,“谁敢踏进庄子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村民们也纷纷拿起锄头、扁担,挡在前面,个个怒目圆睁,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衙役们被吓住了,脚步停在原地,看向刘里正,等着他下令。
刘里正没想到陆承宇敢反抗,气得浑身发抖:“陆承宇,你……你敢拒捕?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我没拒捕,我只是在保护我们庄子的东西。”陆承宇冷冷地说,“里正大人,你要是真为百姓着想,就该去抓流寇,而不是在这里欺负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你要是再逼我们,我们就去找赵将军评理,看看他是不是允许你这样做!”
提到赵将军,刘里正的气焰又矮了半截。他知道,赵将军最看重陆承宇他们种的玉米,要是知道他在这里闹事,肯定没好果子吃。
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眼珠一转,看向林晚秋,语气缓和了些:“这位就是林姑娘吧?本官听说你医术高明,还会种玉米,是个有见识的人。你劝劝陆承宇,别这么冲动。本官也是为了你们好,万一流寇真的来了,你们这点粮食保得住吗?交给官府,才能万无一失啊。”
林晚秋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里正大人说笑了。我们庄子的人自己能保护自己,就不劳官府费心了。至于粮食,我们已经留够了种子和口粮,剩下的会分给附近的村子,一起度过难关,就不麻烦官府‘保管’了。”
“你……”刘里正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妇人,说话竟然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凑到刘里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刘里正的脸色变了变,看了看陆承宇身后怒气冲冲的村民,又看了看远处的山路,似乎在犹豫什么。
陆承宇看出他的动摇,趁热打铁道:“里正大人,我们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但我们庄子的情况,赵将军是知道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们还要防备流寇呢。”
刘里正咬了咬牙,知道今天是拿不下这个庄子了。再闹下去,万一真把赵将军惊动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一个陆承宇!”刘里正指着他,“你给本官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他一甩袖子,带着衙役们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村民们才松了口气,爆发出一阵欢呼。
“太好了!把他们赶跑了!”
“承宇哥真厉害!几句话就把那老东西吓跑了!”
王大柱兴奋地说:“俺看他就是来抢粮食的!还好咱们没怂!”
陆承宇却没那么乐观,眉头依然皱着:“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咱们得更小心些,尤其是晚上,巡逻的人要加倍。”
“嗯。”张猎户点头,“俺这就去安排,让大家轮流巡逻,绝不松懈!”
回到院子里,林晚秋赶紧给陆承宇倒了碗水:“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要动手呢。”
“别怕。”陆承宇握住她的手,“他们就是纸老虎,看着吓人,其实不敢真动手。”
林老实也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刚才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刘里正,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肯定是受人指使来的。”
“会是谁呢?”林晚秋疑惑道,“咱们没得罪什么人啊。”
“除了那些流寇,还能有谁?”陆承宇冷哼一声,“说不定是流寇买通了他,想让他来搅乱我们,好趁机抢粮食。”
“有道理。”林晚秋点头,“那我们更要小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庄子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白天,村民们照常干活,但每个人都提高了警惕,时不时往村口张望。晚上,巡逻的人增加了一倍,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庄子,像一条守护的火龙。
林晚秋则把空间里的玉米面和药品又清点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她还和陆承宇一起,在庄子周围又加了些陷阱,把玉米面撒在更隐蔽的地方,只要有人踩上去,就会触发机关。
这天下午,李秀才匆匆忙忙地跑来找陆承宇,脸色很不好。
“承宇哥,晚秋姐,俺听说了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李秀才搓着手,显得很犹豫。
“啥话你就说吧,都是自己人。”陆承宇道。
李秀才叹了口气:“俺刚才去镇上买笔墨,听到有人说,刘里正回去后,就去了李乡绅家,两人关着门说了半天话。俺还听到一句,说什么‘只要把陆承宇他们赶走,那片玉米地就是咱们的了’。”
“李乡绅?”林晚秋愣了愣,“是不是那个住在镇上的大地主?”
“就是他。”李秀才点头,“他一直想吞并附近村子的土地,只是没找到机会。俺看,这次刘里正来闹事,肯定是他在背后撺掇的!”
陆承宇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就说刘里正怎么突然来找茬,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那李乡绅可不是好惹的。”李秀才担忧地说,“他跟知府都有关系,手里还有不少家丁,比刘里正厉害多了。”
林老实怒道:“他想抢咱们的玉米地?没门!俺们跟他拼了!”
“爹,别冲动。”林晚秋拉住他,“硬拼不是办法,咱们得想个主意。”
陆承宇沉思了一会儿,说:“李乡绅想要玉米地,无非是看中了玉米的高产。他要是知道这玉米不是那么好种的,或许就会打消念头了。”
“你的意思是……”林晚秋眼睛一亮。
“嗯。”陆承宇点头,“玉米种植需要特殊的方法,还得用灵泉水浇灌,不然产量根本上不去。就算他抢了地,也种不出咱们这么好的玉米。”
“可他要是逼咱们交出种植方法呢?”林晚秋问。
“那就让他逼。”陆承宇冷笑,“咱们可以说些似是而非的方法,让他种不出来。实在不行,就去找赵将军。他不是跟知府有关系吗?赵将军的官可比知府大。”
“这主意好!”李秀才点头,“赵将军看重玉米,肯定不会让李乡绅乱来的。”
林晚秋也松了口气:“那咱们就按承宇说的办。先别打草惊蛇,看看他们下一步要干啥。”
接下来的几天,刘里正果然没再来找麻烦,庄子里暂时恢复了平静。村民们继续忙着晾晒玉米、磨玉米面,孩子们的读书声也恢复了往日的响亮。
但陆承宇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李乡绅和刘里正肯定在策划着什么,他们必须做好准备。
这天晚上,陆承宇正在打谷场巡逻,忽然看到远处的山路上有几个黑影在晃动。他立刻示意身边的村民安静,自己则悄悄摸了过去。
黑影走得很快,手里还拿着东西,看起来像是要往庄子里扔。陆承宇心里一动,想起了之前李公子放火烧庄的事。
“不好!他们想放火!”陆承宇低呼一声,冲了过去。
黑影没想到会被发现,吓了一跳,转身就跑。陆承宇追上去,一脚踹倒一个,其他几个见状,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
陆承宇没去追,而是捡起地上的东西一看,果然是浸了油的火把和干草。
“又是他们干的!”陆承宇气得攥紧了拳头。
回到打谷场,他把事情跟村民们一说,大家都怒不可遏。
“太过分了!抢粮食不成,竟然想放火!”
“俺们跟他们拼了!”
陆承宇压了压手,沉声道:“别冲动。他们就是想逼咱们乱了阵脚。咱们只要加强防备,不让他们得逞就行。”
他转身对张猎户说:“张大哥,你带几个人,去附近的山头埋伏,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后手。”
“好!”张猎户领命而去。
陆承宇又对王大柱说:“你去把所有的水缸都装满水,再准备些沙土,以防万一。”
“俺这就去!”王大柱也跑着去了。
林晚秋和林老实也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火把,脸色都很难看。
“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林老实气得发抖,“俺这就去把陷阱都打开,让他们有来无回!”
“爹,别。”陆承宇拉住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只是试探,要是咱们动了真格的,反而让他们抓住把柄。”
“那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来放火吧?”林晚秋急道。
“当然不能。”陆承宇眼神坚定,“咱们可以设个圈套,让他们自投罗网。”
他附在林晚秋和林老实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两人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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