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爷那儿回来,林芷表面上看着还算平静,该熬药熬药,该问诊问诊,只是话少了许多。锦书一天天好起来,能扶着墙在屋里慢慢挪动了。墨竹也清醒了不少,虽然人总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偶尔还会头疼发呆,但至少认得人,说话也清楚多了。
这天午后,陈伯被叫去库房盘一批新到的药材。药房里就剩下林芷和墨竹。锦书靠在窗边的小榻上睡着了,阳光暖洋洋地晒进来。
林芷正低头整理白天用的银针,想着墨竹昨晚梦里那句话——“绿衣服的姐姐……玉佩……”,心里琢磨着这事儿。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墨竹姑娘,这两天晚上睡得踏实些没?还做噩梦吗?”
墨竹靠在床头,手里捧着碗温开水小口喝着,闻言点点头,声音还是细细弱弱的:“好多了……谢谢阿芷姑娘的药……就是有时候还会想起些乱糟糟的片段……”
“想起什么了?要是难受就别想了。”林芷语气放得很轻。
墨竹摇摇头,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捕捉那些模糊的影子:“也……也不是多难受。就是……好像总记得有个穿绿裙子的人……很凶……抢我东西……”她眼神有些迷茫,“可我在府里,没见过谁穿特别亮的绿裙子呀……”
绿裙子?林芷心里一动,昨天梦里说的是“绿衣服的姐姐”,今天变成印象里“穿绿裙子的人”了?细节有出入,但颜色对上了。
“抢你东西?抢什么了?”林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好奇和关心。
墨竹抱着水碗的手指收紧了些,脸上露出点委屈和困惑:“好像……是我娘留给我的一个小玩意儿……具体是什么样的,又死活想不起来了……就觉得那东西特别重要……”她叹了口气,“兴许是毒坏了脑子,记混了吧。”
“别急,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林芷安慰道,没再追问。看来这“绿裙子”和“被抢的东西”在墨竹的记忆里确实存在。王府里穿制服的丫鬟都是青碧色,没人穿鲜亮的绿裙子,这确实是个值得留意的点。
这时,药房的门被推开了,周管事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惯常的沉稳,先是扫了一眼睡着的锦书,又看向墨竹和林芷。
“墨竹,感觉好些了?”周管事的声音挺温和。
“好多了,管事。”墨竹连忙应声。
周管事点点头,目光转向林芷,像是闲聊:“昨夜巡夜的婆子说,听见墨竹这边有动静,像是说梦话了?没惊着吧?”
林芷心知肚明,那两个婆子除了看着她们,耳朵也灵得很。她如实回道:“是说了几句,好像梦见了不高兴的事,提了几句绿衣服的人和什么玉佩。哄了几句就安静睡下了。”
“绿衣服的人?玉佩?”周管事重复了一句,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走到墨竹床边,语气更温和了些:“墨竹啊,梦里的东西,当不得真。不过你要是真想起什么要紧的,无论是之前的事,还是这次中毒前后的一点异常,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告诉阿芷姑娘。”他顿了顿,补充道,“哪怕你觉得很小,微不足道,也可能有用。”
墨竹有点紧张地点点头:“是,管事,我……我知道了。”她眼神还有点茫然,显然对自己梦话里的内容并不太在意。
周管事没再多问,叮嘱她们好好休息就走了。但林芷注意到,他临走时,眼神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若有所思。
又过了两天,墨竹的精神恢复得更好了些。这天下午,陈伯被外面叫去帮忙处理一批晾晒的药材。药房里只有林芷在看着熬药的小火炉。
突然,一阵熟悉的、带着寒意的抽痛毫无预兆地从她心窝深处猛地钻了出来!
“嘶……”林芷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蒲扇差点掉进炉膛。这次不像上次那样剧烈难忍,更像是一波冰冷的电流猛地窜过心脏,带来短暂的麻痹和窒息感,紧接着是隐隐的、持续不断的冰冷钝痛。
又是“陨丹”!这鬼东西,跟个幽灵似的!
她赶紧捂住心口,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发出声音,迅速靠着旁边的药柜滑坐到墙角的小板凳上,蜷缩起身体,试图把那冰冷的痛感压下去。
“阿芷姑娘?”墨竹的声音从榻上传来,带着关切,“你怎么了?脸色好白!”
“没……没事……”林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气息还是有点不稳,“就是……突然有点心慌……老毛病了……坐会儿就好……”她把脸埋在膝盖上,不想让墨竹看到她疼得扭曲的表情。
墨竹撑着坐起身,担心地看着她:“老毛病?疼得厉害吗?要不要我去叫陈伯回来?”她说着就要下床。
“别!千万别!”林芷猛地抬起头,语气急切地阻止她,“真不用!就是……就是以前在山里冻狠了落下的心悸,一阵儿就过去了!你躺着,千万别动!”她不能让墨竹去叫人,更不能让更多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墨竹被她吓了一跳,看她态度坚决,只好躺回去,但眼睛还是一直担忧地看着她。
冰冷的钝痛在心口持续着,林芷死死攥着胸前的衣襟,心里把林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该死的“陨丹”,偏偏在她不能倒下的时候捣乱。
她强撑着,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忍过去,必须忍过去。王爷盯着,锦书墨竹没完全好,她不能在这里出岔子。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冰冷的痛感才像渗入地底的水,慢慢淡去,只留下心口一片挥之不去的麻木寒意。林芷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她抬起头,看到墨竹还在担心地看着她,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看,这不就没事了。吓着你了?”
墨竹摇摇头,小声说:“阿芷姑娘,你自己也要多保重身子啊。”
林芷点点头,扶着药柜慢慢站起来,腿还有点软。她走到墨竹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借着动作掩饰自己的虚弱。
“放心吧,我结实着呢。”她故作轻松地说,心里却在苦笑。结实?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霜打蔫的草。王爷的警告像悬在头顶的刀,这要命的“陨丹”又在肚子里埋着雷,还有墨竹梦里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绿裙子”……这王府的安稳日子,别说躺平了,能活着不出事,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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