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庆日的广场上满是热闹的声响——烤肉的滋滋声、孩子们的笑声、羽族战士的歌声缠在一起,像一团解不开的线,让躲在石柱影子里的影墨攥紧了衣角。他的小身子几乎要融进暗影里,指尖的暗影布被绞得皱巴巴的,连露出半张脸的勇气都没有。
影墨是影族最小的孩子,从出生起就习惯了在暗影里安静待着——跟着墨渊爹地在森林里侦查时,他能屏住呼吸躲在树影里一整个下午;帮族人传递消息时,他也总选没人的暗影小路。可一到热闹的场合,他就像被阳光晒到的影子,浑身不自在:看到羽族少年热情地冲他挥手,他会立刻躲进旁边的影子里;听到青禾部落的孩子喊他一起玩游戏,他的喉咙像被暗影堵住,连“好”字都说不出口。
“影墨,来一起编花环呀!”阿汐举着一串贝壳花环跑过来,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水宝。看到阿汐越来越近,影墨的心跳突然变快,手心冒出细汗,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把自己藏得更深了。
阿汐的脚步顿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们玩呀?”
影墨张了张嘴,想说“不是”,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摇摇头,把脸埋得更低。直到阿汐和水宝转身离开,他才悄悄探出头,看着他们和木灵子一起坐在草地上编花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酸。
“在看什么?”墨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影子轻轻裹住影墨,像一层温柔的保护罩。影墨扑进爹地怀里,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我不敢和他们说话,我怕他们不喜欢我。”
墨渊没有催他,只是牵着他的手,走进旁边的树林。树荫落在他们身上,影墨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你看,”墨渊指着地上的影子,指尖泛起淡淡的暗影光,“我们影族的影子,能和树影、石影连在一起,也能和别人的影子碰在一起,对不对?”
他说着,让自己的影子轻轻蹭了蹭影墨的影子:“社交就像影子碰影子,不用急着站在阳光下,先在暗影里和他们打个招呼,好不好?”
第二天,影宝来找影墨玩“暗影捉迷藏”——这是影族孩子最爱的游戏,谁能在暗影里藏得最久、移动时不被发现,就算赢。影墨躲在木屋的影子里,看着影宝在院子里找来找去,突然想起阿汐昨天举着的贝壳花环,心里一动。他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打磨光滑的暗影石——这是他昨天特意找托尔叔叔做的,石头上能映出淡淡的影子。
影墨借着暗影,轻轻把暗影石放在阿汐常坐的石阶上,又躲回影子里。不一会儿,阿汐走过来,看到石阶上的暗影石,眼睛亮了起来:“这是谁放的呀?好漂亮!”
影墨在影子里攥紧衣角,鼓起勇气,让自己的影子轻轻碰了碰阿汐的影子。阿汐察觉到了,笑着蹲下来,对着影子轻声说:“是影墨吗?谢谢你的石头,我很喜欢!”
听到这句话,影墨的脸慢慢红了,却没有躲起来。他从影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看到阿汐正拿着暗影石对着他笑,连忙又缩回去,却在心里偷偷开心——原来和别人打招呼,也没有那么可怕。
后来,影墨开始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和大家相处:他会在影宝玩累时,从暗影里递出一块凉丝丝的暗影石;会在阿汐捡贝壳时,用暗影帮她挡住刺眼的阳光;甚至在族庆的篝火晚会上,他没有躲在石柱后,而是坐在影宝身边,让自己的影子轻轻靠着小伙伴的影子,听着大家唱歌。
虽然他还是不敢在人群里大声说话,还是喜欢待在有暗影的地方,但影墨不再觉得孤单了。他知道,社交不是要站在最热闹的地方,而是找到让自己舒服的方式,和喜欢的人慢慢靠近——就像影子和影子,不用紧紧贴在一起,只要轻轻碰着,就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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