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重的检修门在身后被猛地撞开,夹杂着“监察官”愤怒的咆哮和能量武器击中金属的刺耳爆鸣!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灼热金属碎片擦着沈清弦的后背掠过,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她不顾一切地向前扑爬,手脚并用地在黑暗狭窄、布满冰冷粗粝管道的通道内亡命挪动!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身后追兵的手电光柱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管道缝隙间疯狂扫射,将她狼狈逃窜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和冰冷金属尘埃的摩擦感,几乎要炸裂开来。全身的伤口在剧烈的摩擦和撞击下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浸湿了破烂的衣物,寒冷和失血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清醒和昏厥的边缘剧烈摇摆。但她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向下倾斜,蜿蜒曲折,如同巨兽的肠道,充满了机油、铁锈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和基地结构扭曲的呻吟声越来越密集,整个通道都在剧烈震动,头顶不断有灰尘和碎石落下,显然外部的攻击正在加剧,这个庞大的地下基地正在遭受重创!
这攻击来自谁?“理事会”的全面进攻?还是……其他势力?容器中那个神秘人写下的“跑”字,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脑海里。必须跑!离开这个魔窟!
通道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是出口?还是另一个陷阱?
她拼尽最后力气爬去,光线越来越亮,伴随着更大的风声和一种……水流声?
终于,她爬出了通道口,眼前景象让她瞬间窒息——
通道出口竟然位于一个巨大的地下瀑布的边缘!脚下是翻滚着白色浪花的、深不见底的幽暗地下河,河水汹涌奔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向未知的黑暗深处。瀑布上方是巨大的、被人工开凿过的穹顶,此刻穹顶正在龟裂,巨大的岩石块混合着扭曲的金属构件不断砸落水中,激起冲天水柱!空气中弥漫着水汽、硝烟和电路短路的焦糊味。远处,可以看到基地主体结构在爆炸中燃烧、坍塌的骇人景象!
这个出口,位于基地最底层,毗邻地下河,似乎是某种应急泄洪或维修通道!也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跳下去!或许能被水流冲走,或许……粉身碎骨!
没有时间犹豫!身后的脚步声和光束已经逼近!
“在那里!别让她跳!”
“监察官”冷酷的声音在瀑布的轰鸣中依稀可辨!
沈清弦回头看了一眼那越来越近的光柱,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她深吸一口饱含水汽和硝烟的空气,将怀中那枚滚烫的“火种”死死按在胸口,纵身向下方咆哮的暗河跃去!
“砰!”能量光束擦着她的脚踝射入水中,带来一阵麻痹的剧痛!
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了她,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狠狠砸向水底,黑暗和窒息感如同巨手扼住了喉咙!她拼命挣扎,试图浮出水面,但湍急的暗流如同无数只手,拉扯着她,将她卷向深处!
意识在迅速模糊。就在她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时,怀中的“火种”突然爆发出一种奇异的、温和的推力,仿佛一个无形的气囊,勉强托住了她下沉的身体,并散发出微弱的、稳定的乳白色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水域!
这光芒……似乎在指引方向!
求生的本能让她朝着光芒指引的方向拼命划水!暗流的力量超乎想象,她像一片落叶般被裹挟着向前冲去,不时撞上水下的岩石,剧痛阵阵袭来。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丝自然的光亮!是出口!
她奋力向光亮游去,水流越来越急,最终将她猛地抛出了水面!
“噗哈!”
她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冰冷但新鲜的空气!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被山体环抱的地下湖泊,湖泊一侧有出口,水流正流向更远处有光线透入的洞口!她出来了!从那个地狱般的基地里出来了!
她挣扎着游向湖岸,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冰冷的碎石滩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几乎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阳光从高处岩缝照射下来,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她还活着……奇迹般地活着……
但危机远未结束。远处的爆炸声依旧隐约可闻,天空中似乎有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追兵可能随时会沿河搜索下来!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她强撑着坐起,检查四周。这是一个隐蔽的山谷,植被茂密。她必须尽快找到藏身之处,处理伤口。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岸边草丛里一个半掩着的物体吸引——那是一个黑色的、防水材质的、似乎是匆忙中遗落的腰包!
她心中一动,爬过去捡起腰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些压缩食品、净水药片、急救包、一把多功能刀,以及……一个没有标识的、但看起来像是卫星电话的厚重通讯设备!
通讯设备!联系外界的希望!
她激动地拿起设备,尝试开机。屏幕亮起,显示正在搜索信号。几秒钟后,信号格微弱地跳动起来!有信号!
她颤抖着手指,试图回忆周维明曾经告诉她的任何一个紧急号码,但大脑一片空白。或者……直接拨打国际通用求救频率?
就在她犹豫之际,通讯设备突然自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的来电显示!号码未知!
是谁?!基地的追兵?还是……
她心脏狂跳,犹豫了一下,咬牙按下了接听键。
“滋啦……喂?听得到吗?报告你的状态和位置!”一个急促而略带沙哑的男声传来,说的是英语,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紧迫感。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沈清弦不敢轻易相信。
“你是谁?”她压低声音,用英语反问。
“别管我是谁!你是不是从‘方舟’基地逃出来的?是不是带着‘火种’?”对方语速极快,“听着!时间不多了!‘理事会’和‘方舟’的人都在找你!你必须立刻转移到安全坐标!我们会接应你!”
安全坐标?接应?沈清弦心中警铃大作。这太像陷阱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冷声问。
“凭这个!”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快速报出了一串复杂的、混合了数字和符号的密码——正是守碑人曾经教过她、代表最高紧急等级和绝对可信的验证码!
沈清弦浑身一震!这个密码,只有周维明核心圈子的极少数人知道!对方是友非敌?!
“坐标!”她不再犹豫。
对方迅速报出了一组经纬度坐标。“距离你当前位置西北方向约十五公里,有一个废弃的气象观测站。我们在那里有接应点。两小时内必须赶到!超过时间,接应撤离!重复,两小时!”
通讯戛然而止。
沈清弦看着设备上显示的坐标和倒计时,心中波澜起伏。新的希望出现了,但同样是巨大的未知。这个突然出现的“接应者”是谁?是周维明系统的残存力量?还是……另一个“守望者”?
她没有时间深思。两小时,十五公里山路,以她现在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她必须赌一把!
她迅速用急救包处理了最严重的伤口,吞下压缩饼干,喝下净水。然后,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头扎进了茂密的山林,向着西北方向,开始了又一次的亡命奔袭。
她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的那一刻,远处天空,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直升机,正朝着她刚才所在的湖泊区域,低空盘旋而来。
新的追逐,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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