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因为激动,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整件白衬衫。
万重山慢慢走到容祈面前,伸出手,似乎想去拍拍容祈的肩膀,容祈厌恶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手。
万重山并没有恼火,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关心则乱,可以理解。既然你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为何之前在局里开会时,还要一口咬定内鬼是凌云志?
当时你言辞凿凿,甚至还要动手,可是连我都要骗过去了。”
容祈发出了一声冷笑,牵动了胸腔的伤势,让他忍不住又咳出一口血沫,“不演得逼真一点,怎么能骗过你?
我和凌云志故意在你面前演了这出戏,为的就是让你放松警惕。
当你已经被我们误导,才会露出破绽,急不可耐的对‘天精地魄’下手。
否则,以你那谨小慎微的性格,恐怕还要蛰伏一阵子吧?
我和凌云志如果不撕破脸,你又怎么会觉得有机可乘,从而加快你的计划?”
听到这里,我愕然看向容祈,“所以,这都是你们的计划?你们提前就商量好了,却要瞒着我?合着那天在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质问我,都是演给我看的?”
容祈看着我震惊的模样,眼中露出无奈和歉意,柔声道,“小朝,对不起,不光是你,连司马我们也没有告诉。
万重山实在太狡猾了,他对人心的洞察力简直可怕,要想这出戏演得逼真,知道真相的人越少越好。
如果告诉你,你的反应哪怕有一丝不自然,都会被他看穿。
所以我让凌云志故意去你家找你,我又当着万重山的面质问你,我知道你的性格,你肯定不会泄露凌云志的踪迹。
你的这种‘维护’和‘隐瞒’,在万重山看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听着容祈的解释,心里真是乌鸡鲅鱼。
749局这几个高管,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个个的加起来怕是得有一亿个心眼子。
合着我就是他们play的一环是吧?
虽然理智上我知道这是为了大局,但情感上还是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不爽。
万重山嗤笑道,“此计果然很妙,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们年轻人的胆量。不过也倒正合了我的心思。
若不是天精地魄这东西极为特殊,它自己不肯出来的话,便会随着宿主一同消失,否则,我早就破开她的肚子,把它们给挖出来!”
我抿唇道,“万重山,你身为749局的局长,享受着国家俸禄,却背叛华夏,残害同僚,你不觉得耻辱吗?”
万重山对于我的辱骂毫不在意,甚至还颇为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等我重塑这神州大地的格局,谁还敢说我是耻辱?”
容祈凝视着他,“你隐藏得这么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九菊一派的人合作的?是在你当上局长之前,还是当上局长之后?”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如果是当上局长之后,或许他是被权利腐蚀了人心。
如果是之前……那他这盘棋,下得未免也太大了。
万重山笑着摇了摇头,“合作?你以为我是为了利益才跟九菊那群人勾结?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跟他们合作过。
因为……”他嘴角勾起一抹的弧度,一字一顿说道,“我自始至终,都是九菊一派的门主啊!”
我和容祈都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现任749局的局长,竟然是九菊一派的头子?
万重山很满意我们脸上的表情,慢条斯理道,“怎么,很惊讶?也是时候让你们认识一下真正的我了。万重山不过是我的华夏名字,我的真名,是不破万山!”
我脑瓜仁子嗡嗡的,忍不住对容祈吐槽道,“你们749局到底是怎么招人的,都没有政审的吗?让一个小日子当到了局长,还潜伏了四十年?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你们以前抓九菊的人都抓到哪里去了,最大的头子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喝枸杞茶啊!”
容祈脸色也很难看,显然这个真相也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个年代比较混乱,749部门刚成立的时候急需人才,广纳天下身怀异能之士,只要有真本事,祖辈没什么问题,都会被招揽进来。”
我皱眉道,“这都不是有没有问题的事了,这血统都不是华夏人了,这么大的漏洞,居然没人发现?”
万重山听着我们的争论,淡笑道,“非也,小秋同志,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的档案没有造假,我的母亲可是你们正八经儿的华夏人,我随了她姓万,哪里有问题?”
他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似是怀念,又似厌恶,“我的母亲呢,她就是个普通的秦岭农民,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死得又早,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
哎,不过死了也好,像她那样卑贱的活着也是受罪,早死早超生。”
万重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凉薄得可怕,仿佛死的不是他的生身母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嘴角抽了抽,“你居然还是个混血?”
万重山笑了笑,“很稀奇吗?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当年侵华战争的时候,我父亲曾随部队来到华夏。但他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九菊一派的继承人,专门负责勘察龙脉风水的阴阳师。
他的任务就是寻找龙脉的弱点,钉下镇龙钉,断绝华夏的气运。
路过秦岭的时候,部队进驻了一个小村庄,将村里洗劫一空。
我父亲当时正值壮年,行军枯燥,在扫荡的时候,看中了一个躲在草垛里的村姑。
那个村姑,就是我的母亲。
事后,父亲并没有杀了她,或许是因为她长得还算清秀,或许是一时心软。
但谁也没想到,那个村姑居然怀孕了。
那年我母亲刚十六岁,外祖父和祖母都被日军用火烧死了,她眼看着自己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却不知该怎么办好,最后还是把我生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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