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大别墅的客厅里,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压抑的哭喊声。
四姨太穿着一身水红色旗袍,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不顾形象地扑在凌鸿燊脚边,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裤腿,哭得肝肠寸断。
“老爷!您就救救昭儿吧!他还小,不懂事,是被人骗了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头往凌鸿燊的膝盖上撞,声音嘶哑,“他可是您最小的儿子!您要是不救他,他在牢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凌鸿燊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捻着串紫檀佛珠,佛珠在掌心转出沉闷的声响。
他脸色铁青,眉头紧皱,眼神却冷得像冰,任凭四姨太如何哭闹,始终一言不发。
“老爷!您说话啊!”
四姨太见他毫无反应,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向旁边的红木柱子,就要往柱子上撞,“您不救昭儿,我就死在您面前!让您后半辈子都良心不安!”
管家连忙冲上去拦住她,劝道:“四姨太!您冷静点!老爷心里也不好受,可四少爷犯的是谋逆大罪,谁也保不住啊!”
“保不住?怎么就保不住!”
四姨太猛地推开管家,头发甩得乱飞,活像个撒泼的悍妇,“他是凌家的根!凭什么不能保!萧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凌家才起来的!现在敢抓凌家的人,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瞥见桌上放着的剪刀,冲过去就要拿:“我不管!今天您要是不点头救昭儿,我就用这剪刀剪了自己的头发,去街上跪着哭,让所有人都看看凌家是怎么薄情寡义,连亲儿子都不管的!”
凌鸿燊终于被她闹得忍无可忍,重重一拍桌子,佛珠“啪”地掉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四姨太脚边。
“够了!”他厉声喝道,声音里满是怒火,“凌昭私调军队,勾结乱党,妄图抢夺虎符,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我没让他连累整个凌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四姨太被他的气势吓住,手里的剪刀“哐当”掉在地上,却还是不死心,又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那可是您的亲儿啊!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不管!我就要昭儿回来!您要是不救他,我就天天在这哭,哭到您松口为止!”
凌鸿燊看着她撒泼打滚的模样,气得胸口起伏,却又无可奈何。
他捡起地上的佛珠,重新攥在手里,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你再闹也没用。凌家的规矩不能破,律法更不能违。昭儿犯下的错,必须他自己承担。”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四姨太一眼,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留下四姨太一个人在客厅里哭喊,声音渐渐低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凌鸿燊将桌上的档案狠狠扫向桌面,照片散落一地。
全是凌昭与林三幺密会、码头搬运重武器的证据。
他攥着佛珠的手青筋暴起,对着门外沉喝:“陈副官,把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叫进来!”
不过片刻,凌熙晨与凌熙彦一前一后踏入书房。
凌熙晨一身笔挺军装,肩章闪着冷光,却难掩眼底的局促。
凌熙彦则穿着定制西装,袖口别着宝石袖扣,嘴角却挂着一丝漫不经心。
“凌老大,”凌鸿燊的目光像刀子般剜在凌熙晨身上,“昭儿这次闯的祸,是不是你在背后撺掇的?打小你就一肚子坏水,见不得老三得老爷子待见!”
凌熙晨猛地抬头,脸色涨红:“爸!您可不能乱泼脏水!谁不知道凌老四(凌昭)一直盯着虎符?当年爷爷气得险些背过气,不就是因为他在寿宴上嚷嚷着‘虎符该归凌家正统’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闭嘴!”
凌鸿燊一拍桌,茶水溅出杯沿,“若不是你天天在他耳边说‘老三是外人’‘虎符该姓凌’,就他那个连账都算不清的榆木脑袋,能知道虎符的价值?”
一旁的凌熙彦连忙上前,试图打圆场:“爹,您别光说大哥。四弟自小被四姨太宠坏了,做事没轻没重,也是有的……”
“你也给我闭嘴!”
凌鸿燊抓起桌上的签字表,狠狠砸在凌熙彦面前,纸张散落一地,“正要跟你算账!这一摞重武器的出库单,是不是你签的字?没有主管部门的批文,没有你的签字,刻着凌家标记的武器能运出库房?一旦被有心人抓了把柄,凌家满门都得跟着陪葬!”
凌熙彦脸色骤变,慌忙后退半步:“爹!这字真不是我签的!您看这‘彦’字的最后一笔,我向来收得凌厉,这上面却拖了个小勾,明显是仿的!不信您问大哥!”
凌熙晨俯身捡起一张单子,仔细看了看,皱眉道:“这字迹确实像阿彦的,但‘彦’字的走之底,少了他惯有的顿笔,是仿冒的。”
“滚滚滚!”
凌鸿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佛珠在掌心转得飞快,“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凌老三(凌枭)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从小欺负到大!别忘了,若不是他母亲当年拿出嫁妆帮凌家渡过难关,你们几个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再让我发现你们打虎符的主意,别怪我不念父子情分!”
兄弟俩对视一眼,再没了之前的辩解,垂着头默默退出书房,脚步竟有些狼狈。
书房内重新归于寂静,凌鸿燊瘫坐在太师椅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陈副官轻步走近,低声道:“老爷,您真要让我去霖州绑四少?还有那些武器……”
“绑!必须绑回来!”
凌鸿燊猛地睁开眼,语气斩钉截铁,“武器全部捐赠给霖州,就说是凌家给萧家赔罪的!至于昭儿……”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你也觉得我太宠他了?”
陈副官低下头,不敢接话。
凌鸿燊重重叹了口气,佛珠在指尖停住:“这孩子自小没了娘(四姨娘不是他亲生母亲),我总想着多护着点,却护出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这次若不给他点教训,迟早要把凌家拖进深渊。你去了霖州,告诉凌枭,就说我凌鸿燊欠他一个人情,以后凌家绝不再有人打虎符的主意。”
“是,姥爷。”
陈副官躬身应下,转身退出书房,只留凌鸿燊一人坐在空旷的房间里,望着桌上凌枭母亲的旧照片,眼神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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