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的狼藉尚未收拾,空气中还残留着星辰之力与虚无能量碰撞后的焦灼与冰冷气息。凌烬靠坐在唯一完好的矮榻边,脸色苍白,左肩与右腿处那诡异的“虚无伤痕”依旧传来阵阵蚀骨之痛。
门被猛地推开,萧煜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沧澜。
“凌烬!”萧煜看到他肩腿处那看似无伤却让凌烬眉头紧锁的痕迹,心一下子揪紧了,“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
“无妨,皮肉之苦。”凌烬勉强笑了笑,试图宽慰她,但额角的冷汗出卖了他的真实状态,“遇到了两只藏头露尾的老鼠,已经打发走了。”
沧澜没有多问,径直走到凌烬身边,伸出二指,指尖萦绕着冰蓝色的星辉,轻轻虚按在那“虚无伤痕”之上。她的眉头立刻蹙起:“是纯粹的概念抹除之力,比幽冥死气更难缠。你的星辰本源正在自主对抗,但过程会很痛苦,且会持续消耗你的根基。”
她抬眼看向凌烬,清冷的眼眸中带着询问:“需要我助你暂时冻结这部分伤势吗?虽不能根治,但可缓解痛苦,延缓侵蚀。”
凌烬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必。这痛苦能让我更清醒。冻结伤势,反而可能让那玄玑老怪察觉不到我的‘虚弱’,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止是两只老鼠了。”
萧煜闻言,眼中怒火升腾:“是玄玑派来的人?他竟敢在帝京,在王府别院直接行刺!”
“不是他亲自出手,但与他脱不了干系。”凌烬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的剧痛,目光锐利起来,“刺杀者的力量属性,与玄玑同源,都是那种吞噬一切的‘虚无’。我怀疑,玄玑就是‘捕星者’安插在此界的最高首领之一。”
沧澜收回手,点了点头:“方才我在外面,隐约捕捉到一丝空间波动的残余,极其隐晦,与瑶池外、鬼船上的感觉类似。他们擅长潜影匿形,一击不中,即刻远遁。”
“我们必须反击!”萧煜握紧了拳头,赤霄剑在她腰间微微嗡鸣,“不能坐以待毙。他既然敢动手,我们就撕破他的伪装!”
“如何撕破?”凌烬看向她,眼神冷静,“我们没有实证。仅凭感应到的力量属性,根本无法指证一位深受皇帝信任的国师。贸然揭发,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被他反咬一口。”
萧煜急切道:“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蚕食国运,暗害于你?还有李甫那个老贼,他定然也参与其中!当年构陷你,说不定就是这玄玑在背后指使!”
凌烬沉吟片刻,目光转向沧澜:“沧澜姑娘,你之前追踪那丝灰黑之气,除了指向皇城,可有更具体的发现?比如,玄玑平日修炼或布置阵法之所?”
沧澜略一思索,道:“那气息源头缥缈,主要集中在皇城核心区域,但有一处偏殿,气息尤为凝聚且活跃,似有阵法常驻。位置在观星台附近。”
“观星台……”凌烬眼中精光一闪,“国师观测星象,推演国运,常驻观星台,合情合理。那里,很可能就是他的老巢,也是他连接、蚕食国运气柱的核心节点。”
萧煜立刻明白了凌烬的意思:“你想潜入观星台?”
“不是潜入,是拜访。”凌烬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既然国师大人对我如此‘好奇’,那我这受了惊吓、又旧伤复发的护卫,去向国师讨要个说法,求取一些疗伤圣药,不过分吧?”
沧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声东击西?你正面吸引注意,我去探查那处偏殿?”
凌烬点头:“正是。玄玑的主要注意力必然在我身上。煜儿,你与我同去,以郡主身份施压,让他无法轻易敷衍。沧澜姑娘,你身法超绝,隐匿手段高明,趁乱潜入,寻找他与捕星者联系的证据,或者……直接找到那蚕食国运的阵法核心!”
萧煜有些担忧:“这太冒险了!你伤势未愈,玄玑修为深不可测,若是他当场翻脸……”
凌烬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他不会。在没有绝对把握,没有弄清我底细之前,他不敢在明面上,尤其是在你这位镇北郡主面前,对我下死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要逼他动,他动了,才会露出破绽。”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泛起的鱼肚白:“而且,我们时间不多了。归墟之战虽平,但幽寰未死,‘捕星者’潜伏更深。必须尽快解决帝京的隐患,否则内外交困,此界危矣。”
沧澜清冷的声音响起:“何时动手?”
“就今天。”凌烬斩钉截铁,“趁我‘伤势’未‘愈’,趁他们以为我惊魂未定之际,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萧煜看着凌烬坚毅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她反手握紧他的手,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镇北郡主的从容与威仪:“好!我陪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这位国师大人,如何解释他麾下‘高手’夜闯我王府别院,伤我护卫之事!”
沧澜微微颔首:“我会在你们进入观星台后动手。若有异变,以星辉为号。”
计划已定,三人不再多言。
凌烬换上一身略显凌乱的衣衫,将脸色逼得更加苍白几分,甚至动用微末的星辰之力,让那“虚无伤痕”的气息稍微外溢,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重伤未愈、又强撑着的模样。
萧煜也换上了正式的郡主朝服,眉宇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愠怒与担忧。
辰时刚过,天色大亮。
镇北郡主的车驾,在一队王府护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庄园,径直朝着皇城西侧的观星台而去。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声响。
车厢内,萧煜看着闭目调息、掩饰着真正痛楚的凌烬,低声道:“一切小心。”
凌烬睁开眼,对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倒是你,面对玄玑,务必沉住气。”
车驾抵达观星台外。这是一座高达九层的白玉石塔,直插云霄,气势恢宏。塔外有宫廷侍卫守卫,见到郡主车驾,连忙上前行礼。
萧煜并未下车,只是掀开车帘,对领队的侍卫统领冷声道:“通报国师,镇北王府萧煜,携受伤护卫前来,有事请教。”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侍卫统领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应下,快步进入塔内通传。
不多时,塔门缓缓开启,一名身着道童服饰的少年走了出来,对着车驾躬身行礼:“国师请郡主入内一叙。”
萧煜与伪装虚弱的凌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那看似宁静,却暗藏无尽凶险的观星台。
而就在他们身影消失在塔门内的瞬间,一道若有若无的冰蓝色虚影,如同融入阳光的雪花,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观星台的后方,目光锁定了那座被沧澜提及的偏殿。
帝京的棋局,新一轮的落子,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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