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塘在李建国家住了快一个月了,心里那点生分却没敢放下。她明白这不是自己家,想长久待着,就得多干活让李奶奶舒心。
每天天刚蒙蒙亮,院外老槐树上的雀儿刚叫第一声,她就悄悄爬起来——先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再把要洗的衣服搓好晾上,家里的活计总抢着干。
等到放学后,又会主动跟李水生一起去割猪草;就连一早的热乎饭,也不等李老太掀灶房的门帘,她就先添了干柴,让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把昨夜剩下的玉米糊糊温得冒起白气。
二叔苏建兵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只说“再等等”,念塘心里清楚,回苏家的事,怕是没指望了。
这天早上,李老太披了衣裳往厨房走,想先把灶火点上,给孩子们煮热粥。
刚推开门,就见苏念塘站在灶台边,踮着脚够上方挂着的米袋,袖口卷得老高,露出细细的胳膊,脸上还沾了点没擦干净的灶灰。
“哎哟,念塘你这孩子!”李老太连忙上前,一把按住她的手,“我不是跟你说过,不用起这么早干活?快下来,灶台高,小心烫着!”
苏念塘见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小声说:“奶奶,我想着您和叔叔平时都忙,就想早点把粥煮上,等会儿叔叔和水生哥起来就能喝了。”
李老太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叹道:“傻孩子,这些活哪用得着你操心?快出去坐着,别冻着了。”说着就把她往门外推,自己转身拿起米袋,往锅里舀了两勺米,动作麻利地淘洗起来。
“奶奶,我会煮粥的。”苏念塘连忙站稳,小手还攥着米袋的边角,仰着小脸认真说,“以前娘还在世的时候,就教过我怎么淘洗、怎么看火候,不会弄砸的。上次娘不舒服,还是我煮的小米粥呢,娘说煮得软和,好喝。”
李老太听着这话,心里又酸又暖,拉过她的手摸了摸——指腹蹭过念塘掌心浅浅的薄茧,那是以前帮家里干活磨出来的。她没再拦着,只站在旁边守着,轻声说:“那奶奶在这儿陪着你,慢着点,够不着就跟我说。”
吃过早饭,苏念塘正帮着收拾碗筷,忽然听见院门外的脚步声。她探头一瞧,当即放下布巾迎了出去:“二叔!”
苏建兵提着个布包站在门口,看见她就弯了弯嘴角,把布包递过来:“念塘,二叔给你带了两个红糖馒头,还是热的。”
他往屋里扫了眼,声音低了些,“你奶奶那边还是没松口,总说再等等,等她和珍珠想通了,二叔就接你回苏家。”
念塘捏着温热的布包,心里却没了从前盼着回家的劲儿,只轻轻“嗯”了一声,抬头时眼里带着点软乎乎的笑意:“二叔,我在这儿挺好的。李奶奶每天给我煮热粥,我和水生哥一起复习功课,李叔还会给我削木陀螺玩,一点都不委屈。”
苏建兵望着她眼底那抹强撑的懂事,喉间发紧,愣了片刻才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下来:“你这孩子,总这么懂事,倒让人心里发疼。二叔再去跟你奶奶好好说说,不会让你在这儿太久的。”
“怎么?又来传你娘的话,说她不同意、让再等等?”
李奶的声音突然从屋里传出来,她手里还攥着没纳完的鞋底,快步走了出来,一瞧见苏建兵,眉头当即拧成了疙瘩,“你一个大男人连这点主都做不了!现在也不用你在这儿假惺惺的,孩子住我这儿挺好,不用你们苏家操心!”
苏建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慢慢褪成难看的青白色。
他手指攥了攥,喉结动了好几下,却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避开李奶凌厉的目光,连看都没敢再看念塘一眼,只闷着头往后退了两步,最后咬了咬牙,转身快步走了,脚步慌乱,没再回头。
李水生也跟着从屋里出来,往苏建兵远去的方向瞥了一眼,没多说话,只赶紧拉了拉苏念塘的胳膊:“快走快走,再磨蹭上学该迟到了!”
俩人刚拐过村口的老槐树,就见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往张婆子家走,巷子口围了不少街坊。
俩人的脚步忙顿下,就听见有人低声议论:“二流子全招了!说是用迷魂药害了孙秀,主意还是刘婆子给出的!”另一个声音接话:“还好迷魂药不是张婆子给的,可她当夜也掺和了,算帮凶,这不一并带派出所问话去了!”
苏念塘攥着书包带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心里直冒火——那害娘的二流子,早就该死!李水生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轻声说:“先上学,回头再打听。”她点点头,脚步却沉了些,满脑子都是娘的模样。
俩人刚要挪步,身后突然传来苏珍珠尖细的嗓音:“哟,这不是赖在李家的野种吗?还有脸去学堂?”
苏念塘猛回头,见苏珍珠身边跟着个矮胖男孩——正是张婆子的孙子狗蛋。狗蛋攥着书包带,眼神往念塘身上剜,还帮腔:“我奶说了,你娘的事就没干净过!你跟你娘一样,就不该待在村里!”
念塘攥紧书包带,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眼底的委屈全翻成了恨,死死盯着两人,刚要上前拽苏珍珠,李水生立马把她往身后护,眉头拧成疙瘩:“狗蛋!你奶都被警察带走问话了,说不定要坐牢!你还有脸说别人?”
他转头瞪向苏珍珠,语气更冲:“还有你!你娘之前犯事还在监狱坐牢呢,自家一身烂事没理清,还好意思笑话念塘?”
这话像针似的扎进苏珍珠心里——她早知道娘坐牢的事,却最恨别人提起。当下脸“唰”地白了,又猛地涨成通红,攥着书包带的手死死掐着掌心,眼泪“啪嗒”掉在衣襟上,却梗着脖子喊:“要你管!我娘那是被冤枉的!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扑上来。
狗蛋赶紧伸手拉住她,心里门儿清——自己和珍珠两个,根本打不过李水生和念塘。
他压低声音劝:“珍珠别冲动,咱打不过他们,别吃亏!”
苏珍珠挣扎了两下,见狗蛋拉得紧,再看李水生护着念塘的架势,也知道讨不到好,只能跺着脚哭骂两句,最后被狗蛋半拉半劝地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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