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陪老妈去看姥姥
牛车轱辘碾过靠山村的黄土路,卷起细尘,旺财蹄子踏在地上“嗒嗒”响,像是踩着归家的节拍。陆寒勒了勒缰绳,将车停在村委会院子里。
他跳下车,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掀开门帘走进村委办公室。李守业正趴在办公桌后写着什么,鼻尖上架着副断了腿的老花镜,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听见动静,村长抬头,看见是陆寒,眼睛瞬间亮了,放下笔笑道:“回来了?看你这样子,肉准是卖得顺当。”
“嗯,都卖了。”陆寒从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一沓大团结,崭新的票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递到李守业面前,“一共四百块,您数数。”
李守业双手接过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尖在票子上捻了又捻,一张一张数得仔细:“一、二、三……四十!没错,正好四百!”他把钱叠得整整齐齐,塞进贴身的布袋里,嘴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小寒啊,辛苦你了。
陆寒摆摆手,靠在桌沿上笑:“李叔,说啥辛苦,为人民服务嘛,咱不说累。”
这话逗得李守业哈哈大笑,烟袋锅子都差点掉在地上:“你这小子,还学会说官话了。对了,路上没出啥岔子吧?”
陆寒收敛了笑意,把林间遇混混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也没啥大事,就是几个拦路的,被我赶跑了。”
李守业眉头一皱,抽了口烟:“该不会是柳树村那几个混小子吧?上次就听说他们在镇外拦过别的村的人。”他放下烟袋,叮嘱道,“以后碰见他们,能绕就绕,别跟他们硬刚——那几个是出了名的滚刀肉,真闹起来也麻烦。”
陆寒应了声,刚要再说点什么,李守业又想起件事:“对了,后天知青就到县里了,公社让咱们村自己去接。到时候得麻烦你跟我跑一趟,我怕一架牛车不够用,你那旺财力气大,多带点东西也稳当。”
“没问题,李叔。”陆寒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十二点五十,“这都快一点了,我先回家吃饭,后天一早我来村委找您。”
辞别李守业,陆寒赶着牛车往家走。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大槐树下围了一圈婶子大娘,手里拿着针线筐,边纳鞋底边唠嗑,笑声能传到二里地外。张婶眼尖,最先看见他,挥着手里的鞋底喊:“小寒回来啦!快过来坐会儿,婶子有好事跟你说!”
陆寒停下车,笑着走过去:“张婶,啥好事啊?”
张婶往他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小寒啊,你今年十七了吧?该找媳妇了!婶子娘家侄女,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双眼皮,大眼睛,跟你一般大,改天婶给你带过来瞧瞧?”
旁边的李大娘立马插了话,手里的针线都停了:“你可拉倒吧张婆子!你那侄女我见过,黑得跟炭似的,一到晚上就只能看见俩眼睛一嘴牙,小寒这么俊的小伙子,能看上她?”
“你懂啥!黑是黑了点!但牙白啊”张婶不服气地怼回去,“我侄女手可巧了,纳的鞋底比你这强十倍!”
婶子大娘们顿时笑作一团,有人喊:“小寒,别听她们的,婶子给你介绍个城里姑娘,知青马上就来了,里面指定有好看的!”
陆寒被逗得无奈,摆了摆手:“婶子们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还小呢,先顾着给家里赚钱。”说着赶紧牵起旺财,“我先回家了,不然我妈该着急了。”
逃也似的进了院,陆寒卸下牛车上的东西,牵着旺财往后院走。他从空间里舀了半桶稀释的灵泉水,倒进旺财的食槽里:“今天辛苦你了,喝点好的补补。”旺财“哞”了一声,低头大口喝起来,尾巴甩得欢快。
刚把旺财安顿好,陆寒走进堂屋,却没见往常热闹的景象——赵秀兰坐在炕沿上,眼圈红红的,情绪低落;知夏、知语、知宁三个妹妹乖乖坐在她旁边,大气不敢出;陆老实蹲在墙角,手里夹着根旱烟,烟雾缭绕中,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是咋了?出啥事了?”陆寒心里一紧,走过去问道。
赵秀兰听见儿子的声音,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哽咽着说:“村里杨桂花回娘家,路过咱家跟我说……说你姥姥身体不太行了,让我赶紧去看看。”
陆寒心里咯噔一下,根据原主的记忆,姥姥今年才六十五岁,虽说在这年代不算年轻,但身子骨一直硬朗,去年还能下地掰玉米,怎么突然就不行了?他坐到老妈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妈,别着急,咱们现在就去看看。我去套牛车,马上走。”
说着就往后院跑,旺财刚喝完水,正趴在地上歇着,见他过来,立马站起来。陆寒摸了摸它的头:“旺财,又得辛苦你一趟了。”旺财像是听懂了,“哞”了一声,温顺地跟着他走到牛车旁。
套好牛车,陆寒回到自己的小屋,从空间里拿出两个布袋——一个装着空间黑土地种的大米,颗粒饱满,透着珍珠似的光泽;另一个装着空间超市拿的玉米面,细腻白净。他把布袋放在牛车上,刚转身,就看见赵秀兰提着个蓝布包袱走过来。
“就咱俩去吧,让你爸在家看着你妹妹们。”赵秀兰擦了擦眼泪,声音还有点沙哑。
“好。”陆寒点头,“要是晚了,你就住舅舅家,我自己回来给妹妹们做饭,明天我骑自行车去接你。”
“嗯,去了再看情况。”赵秀兰说着,被陆寒扶上牛车。
知夏、知语、知宁三个小尾巴跟在后面,眼巴巴地看着。陆寒从挎包里掏出三个还热乎的肉包子,分给她们:“拿去屋里吃,别让外面的孩子看见,吃完乖乖听爸的话。”
三个妹妹接过包子,点点头跑回堂屋。赵秀兰看着儿子的举动,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她知道儿子手里常有“稀罕物”,却从不多问。
陆寒跟陆老实说了声“爸,我们走了”,便驾着牛车出了院门。门口的婶子大娘们又围上来,问去哪。赵秀兰强打起精神回答:“回娘家,我妈身体不好,去看看。”
说话间,牛车已经走出老远。陆寒赶着车,赵秀兰坐在旁边,眼神望着前方,思绪飘回了娘家——青牛村和靠山村同属清水镇,距离不算远,赶牛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她兄弟姐妹四个,大哥赵永刚,二哥赵永强,小妹赵四凤。大哥家有一儿一女,儿子赵海涛二十四岁,已经结婚了;女儿赵红梅,跟陆寒同岁,十七了,性子腼腆,去年还来靠山村住过几天。二哥家两个儿子,赵江河二十二,赵海清二十,都是壮劳力,常年在大队干活。小妹赵四凤嫁去了仓州市,姨夫是青牛村早年搬迁出去的,听说在城里过得不错,就是回来的少。
“妈,姥姥平时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陆寒打破沉默,问道。
赵秀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去看了再说。
陆寒心里沉甸甸的,原主跟姥姥感情很深,小时候常去青牛村住,姥姥总把舍不得吃的糖给他留着。他暗暗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姥姥——空间里的灵泉水能强身健体,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牛车走了快一个小时,陆寒抬手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五十了。远处的青牛村渐渐清晰起来,村子比靠山村还破旧,土坯房歪歪扭扭,路边的玉米地长得稀稀拉拉,一看就是收成不好。
“前面左拐,就是你大舅家了。”赵秀兰指着前方说。
陆寒赶着牛车拐进一条窄窄的土路,路两旁的杂草快有半人高。又走了几分钟,终于到了大舅赵永刚家门口——是个破旧的单扇木门,门板上裂着缝,牛车根本进不去。陆寒只好把车停在门口,提起两个布袋,扶着老妈走进院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走动,只有几只鸡在地上啄食。陆寒跟着赵秀兰直接走进堂屋,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炕上铺着破旧的褥子,赵老太躺在上面,脸色蜡黄,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炕边上,大舅赵永刚和二舅赵永强坐在小板凳上,眉头紧锁;后面站着个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双手紧张地扒拉着辫梢,正是大舅家的女儿赵红梅。
听见脚步声,赵永刚和赵永强同时抬起头,看见陆寒和赵秀兰,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赵永刚声音沙哑:“秀兰,你来了。
赵红梅也认出了陆寒,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涩,小声喊了句:“表哥。”
陆寒点点头,目光落在姥姥身上,心里一揪——曾经那个能背着他跑的老人,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连呼吸都那么轻。他放下布袋,走到炕边,轻声喊:“姥姥,我是小寒,我来看您了。”
老人睁开眼睛,看了看陆寒,半天才到,是小寒啊?你晚上别走,姥姥给你做好吃的。
这时老妈走了过来,拉着姥姥的手道,妈,我是秀兰,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陆寒在一边说道,妈,您先别激动,我先给姥姥看看,说着手指就搭在姥姥手腕脉搏处,脉搏十分微弱,身体极度消瘦,四肢纤细如柴,肋骨根根分明,脸颊深深凹陷,皮肤失去光泽,呈现出一种蜡黄或青灰的病态颜色。应该是缺乏蛋白质和脂肪,皮下组织几乎消失,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张皮裹着骨头,从表象和脉搏来看,这是经常挨饿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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