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拐出巷口,轮胎碾过一段碎石路,楚凌天还闭着眼,右手搭在副驾驶窗沿,掌心元气缠绕,一圈圈往右肩游走。那块胎记一直在烫,像是有人拿火苗贴着皮肤燎。他没动,可识海里的源珠转得比刚才慢了半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林虎看了眼后视镜,“前面路口,精神病院还有三公里。”
楚凌天睁眼,声音低,“停车。”
车还没完全停稳,路边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就快步走过来,是周通。他头发乱,领口歪,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指节发白。见车停下,他直接扑到窗边,呼吸急促。
“楚先生,我有东西给你。”
林虎手摸向后腰,楚凌天抬手拦住他,车窗缓缓降下。
“说。”
“账本。”周通把纸袋塞进来,手抖得厉害,“苏家药材走私的账本,我只拿到半页,剩下的……在诊所地窖,锁在铁柜里。”
楚凌天没接,指尖在窗框上轻轻一敲。源珠微震,一股细流顺着神识探出,扫过周通手腕、脖颈、眉心。这人经脉里有蚀魂散的残毒,不多,但新鲜,最多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他还接触过毒源。
“你交账本,图什么?”楚凌天问。
“我不想再当帮凶了。”周通声音发颤,“苏家每个月往我诊所送人,说是精神病人,其实是拿他们试药。我签交接单,盖章,看着他们被抬进地窖……可我拦不住。”
楚凌天盯着他,“谁签的令?”
“苏振南的私人印鉴,但签字的是苏明哲。每次都是他亲自来,带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不说话,只盯着我盖章。”
楚凌天右手忽然探出,灵力凝成细丝,瞬间缠上周通手腕三寸处的脉门。周通闷哼一声,脸色发白,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你说你是帮凶,那试药死了几个?名单呢?”
“死了十七个……名单在地窖电脑里,加密的,只有我能进。”周通咬牙,“我知道你在查蚀魂散,我也想停,可我一动,他们就杀我家人。”
楚凌天松了力道,灵丝收回。源珠没再预警,这人说的,八成是真的。
“还有呢?”
周通咽了口唾沫,“地窖里有个流浪汉,重伤,快不行了。但他不是普通人,是‘千手毒王’。二十年前在南疆用毒无人能敌,后来失踪了。我认出来是他,偷偷救了他一命,他只信我。”
楚凌天眼神一冷。
“他说他能解蚀魂散,但条件是——见我,不见外人。他不信外面的人,尤其是修炼者。”
“你怎么证明他真能解?”
“他在我这儿住了三个月,自己配过一次解药,试在一条狗身上,狗活了。蚀魂散发作后七天必死,那狗第八天睁眼,第十天能跑。”
楚凌天沉默两秒,从怀里摸出一枚蝎形毒针,针尖泛着暗绿。这是从飞鹰帮少门主尸体上搜出来的,沾着干涸的血。
他把针抵在周通咽喉,轻轻一压。
“这针上的毒,和蚀魂散同源。你说毒王能解,那就带我去见他。他若能化解这针的毒,我信你。”
周通瞳孔一缩,“可他现在伤重,不能见风,不能受惊。你要是直接闯进去,他可能当场自断经脉。”
“我不闯。”楚凌天收针,塞进袖口,“你安排时间地点,我一个人去。三日内。”
“我不能保证他见你。”周通摇头,“他只听我的。我得先说服他,还得准备药引,不然他不会动手。”
“那你准备多久?”
“三天。最多三天。”
楚凌天冷笑,掌心金光一闪,纸袋里的半页账本瞬间焦黑,转眼化成灰,从车窗缝隙被风吹散。
周通脸色大变,“你烧了?那是证据!”
“半页纸,没用。”楚凌天盯着他,“你交出来,是想让我以为你彻底倒戈。可你留了后手,真正的账本在地窖铁柜,你没钥匙,对吧?”
周通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你拿半页当投名状,是想换我保你。”楚凌天声音压低,“我可以保你三日不死。但你记住——若你敢骗我,下一次,焚的就不是纸,是你的舌。”
周通呼吸一滞。
“我……我没骗你。”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苏家选你当接应?就因为你是个医生?”
“因为……我弟弟在他们手里。”周通终于低头,“他们抓了我弟弟,关在郊区仓库。我只要不听话,他就没命。”
楚凌天眯眼,“你弟弟叫什么?”
“周远。今年二十三,去年刚从医学院毕业。”
楚凌天记下这个名字,没再追问。源珠刚才扫过周通神魂,发现他记忆有断层,像是被人用手法抹去过什么。不是他自己忘的,是被外力清的。
黑蝎组织的人,动过他的脑子。
“三日后,你带我进地窖。”楚凌天说,“我不带武器,不带人,只带这根针。你让他当面解毒,我立刻放你弟弟走。”
“你怎么放?你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我不用知道。”楚凌天淡淡道,“我只要确认解药是真的,苏家这条线,三天内就会断。”
周通愣住。
“你……要动苏家?”
“他们先动的我。”楚凌天靠回座椅,闭眼,“走吧,林虎。”
车子重新启动,周通站在原地没动,纸袋烧完的灰还在空中飘。他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路口,手慢慢摸向大褂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若楚凌天问起毒王,只说三日,不可多言。”
他把纸条撕碎,扔进嘴里嚼烂,咽了下去。
车里,林虎低声问:“真信他?”
“不信。”楚凌天睁眼,右肩胎记还在发烫,“但他怕是真的。他弟弟的事,源珠没感应到谎言。”
“那毒王呢?”
“不知道。”楚凌天摩挲着袖口的毒针,“但凡有一线可能,我都得试。李奶奶和清漪的时间不多了。”
林虎没再问。
楚凌天低头,掌心摊开,一缕金黄灵力盘旋,缓缓缠上指尖。纳气六层的灵力比之前浑厚太多,经脉像被重新洗过,每一寸都充满弹性。他能感觉到源珠在识海深处微微震颤,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但他没动。
三日后,地窖见分晓。
现在,他只需要等。
周通回到诊所时,天已经黑了。他没开灯,直接走进后院,推开一口废弃的井盖,顺着铁梯往下爬了十五米,进入地下通道。通道尽头是间密室,门上挂着电子锁。
他输入密码,门开。
密室里,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男人躺在金属床上,呼吸微弱。床边放着一台老式心电仪,屏幕上的绿线一跳一跳。
周通走过去,低声说:“我见他了。”
床上的人没睁眼,声音沙哑,“他说什么?”
“他说要你解毒,拿一根蝎针当证据。我答应三日后见他。”
床上的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
“你……没提我真正身份?”
“没提。”
“好。”那人闭眼,“三日后,让他带针来。我若解了,你就自由了。”
周通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那人忽然开口,“他右肩有龙形胎记,对吧?”
周通一怔,“你怎么知道?”
那人没回答,只是抬起手,露出手腕内侧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一条盘龙。
“我等他,不是为了救你。”他低声说,“是为了还债。”
周通没再问,关上门走了。
夜里十一点,楚凌天站在一栋老楼天台,俯视远处精神病院的轮廓。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李奶奶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的画面。她被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扶着,走向地下通道。
他把照片收进怀里,右肩胎记忽然一烫。
源珠动了。
不是警报,是感应。
远处,有蚀魂散的气息,很淡,但确实存在。
他抬头,盯着精神病院主楼三楼的一扇窗。窗帘拉得很严,可就在那一瞬,他看见窗帘缝隙里,闪过一道微弱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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