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的瞬间,楚凌天松开了手指。
他没碰那支黑镖,也没再看周通的脸。身体向后一撤,整个人贴着墙根滑进了药柜后的夹道,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门外那人迟疑了一下,门缝只开了一指宽,一道冷风钻进来,吹灭了桌上的台灯。
楚凌天已经翻出了后窗。
巷子还是那个巷子,风里还是铁锈和药水的味儿,但他没停。一路穿街过巷,拐进地下车库,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取出一个加密终端。他拨通了那个从不对外的号码。
“影。”
“在。”那边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块冰。
“周通死了,黑蝎执法堂动的手。断言镖,胸口正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不到两秒:“你要什么?”
“警方明天必须出现在西港码头。交易时间,十月十五,深夜。证据我来给,你负责让他们动起来。”
“警方不会信匿名线报。”
楚凌天冷笑:“那就别匿名。把周通尸检照片、账本残页、还有他女儿的病历一起发给市局刑侦队长,抄送省厅纪委。标题写——‘苏家地下实验体家属被害案’。”
影顿了顿:“你不怕打草惊蛇?”
“草已经惊了。”他盯着手机屏幕,“蛇也该出洞了。我要他们亲眼看着,黑蝎怎么把地脉灵乳装进‘医药用品’的箱子里。”
电话挂了。
楚凌天把终端塞进夹层,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压得很低,月亮被遮住了,但他的识海很亮——鸿蒙源珠静静悬浮,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
三天后。
西港码头,二十三点十七分。
海风带着咸腥味往人领口里钻。福伯蹲在废弃信号塔的铁架上,手里握着一根老式信号线,另一头连着一台布满灰尘的雷达显示屏。他耳朵上夹着助听器,手指在锈迹斑斑的旋钮上拧了两圈。
“来了。”他低声说,“c7航线,货轮‘海鲸号’,十五分钟后靠岸。航速减半,明显在等什么人。”
清漪缩在角落,怀里抱着楚凌天给她的玉符。玉符温的,不烫也不凉,说明周围暂时没有杀意。她抬头看了眼福伯:“确定是它?”
“错不了。”福伯啐了口唾沫,“这艘船三年前走私过一批高辐射废料,当时就是走的这条暗线。现在又半夜进港,还不走正规报关通道,不是黑蝎谁干这勾当?”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汽笛。
两人同时闭嘴。
一艘漆黑的货轮缓缓靠岸,甲板上只有零星几盏红灯亮着。船身没有公司标识,舷号也被涂改过。几个穿保安制服的人从码头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对讲机,眼神却四处乱扫。
“假的。”清漪咬牙,“真正的港口安保不会在这个时段换岗。”
福伯没说话,只把信号线又紧了紧。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塔下窜了上来,轻巧地落在两人脚边。小金咧嘴一笑,爪子在地上划了两道,然后指着货轮方向,鼻子抽了抽,发出一声短促的“吱”。
“它闻到了。”清漪立刻明白,“是地脉灵乳的味道,还混着……蚀魂散。”
福伯掏出对讲机,压低声音:“目标确认,货物性质核实。准备接应。”
对讲机那头没回话,但信号塔下方的阴影里,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动了。
楚凌天已经上了船。
他贴着货舱外壁,像一片落叶般掠过守卫的视线。两个“保安”端着枪在甲板巡逻,腰间挂着的不是普通弹匣,而是泛着幽光的金属盒——灵力增幅器,能短暂提升使用者的感知和反应速度。
楚凌天没硬闯。
他等其中一个守卫走到主控室门口,忽然从背后闪出,一掌切在对方后颈。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另一个刚回头,楚凌天已跃起,脚尖点在他手腕上,枪落地的瞬间,人也倒了。
两具身体被拖进阴影。
楚凌天摸出一枚铜钱大小的金属片,那是影特制的干扰器,但他没用。他闭上眼,识海中鸿蒙源珠轻轻一震,一缕极细的金光顺着指尖流出,注入主控室的电路接口。
嗡——
整艘船的灯光闪了一下,监控屏幕全黑,通讯频道发出刺耳的杂音。
就在断电的刹那,一枚绿色信号弹从码头东侧冲天而起。
枪声立刻炸了。
警车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划破夜空。黑蝎的人乱了阵脚,有人往货舱跑,有人想跳海,更多人开始还击。警方的火力压制了外围,但没人敢冲上船——他们知道,这帮人不光有枪。
楚凌天却已经进了货舱。
他一脚踹开舱门,迎面就是一串子弹。他侧身避过,掌心一翻,鸿蒙元气凝成屏障,将后续火力尽数挡下。三个持枪的黑衣人刚换弹匣,楚凌天已扑到眼前,一拳一个,全砸在太阳穴上。
地上堆着十几个标着“医药用品”的箱子。他掀开一个,里面不是药品,而是一罐罐泛着微光的乳白色液体——地脉灵乳。旁边还有几个小瓶,标签被撕了,但气味他认得:蚀魂散。
“找到了。”
他正要拍照取证,身后传来阴冷笑声。
“楚凌天,你倒是阴魂不散。”
血手站在舱口,左腿还带着旧伤,但右手已经化作黑雾,像一条毒蛇盘在肩头。他盯着楚凌天,眼里全是恨意:“周通该死,你也一样。”
楚凌天站直身子,没说话。
血手冷哼:“你以为警方能定我的罪?这些箱子一烧,证据全毁。等‘黑蝎大人’出手,你连骨头都会被炼成药渣。”
“那你烧一个试试。”
楚凌天突然抬手,掌心鸿蒙元气一震,整艘船的电力系统猛地一跳,应急灯全亮。刺眼的白光下,十几个警方取证员已经冲上了甲板,正往货舱逼近。
血手脸色变了。
他转身想逃,楚凌天却比他更快。一步跨出,直接堵在舱口,拳头带着龙息轰出。血手勉强抬手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三步,黑雾手臂当场溃散。
“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强!”他嘶吼。
楚凌天逼近一步:“蝼蚁也配议龙?”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手,将一瓶蚀魂散塞进一名警察的证物袋里。对方没察觉,继续往前冲。
混战中,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楚凌天退到货舱角落,从怀里摸出一个密封袋——周通留下的dNA棉签,还有一张打印的矿脉坐标图。他盯着那张图,眼神冷得像刀。
苏家。
你们以为藏得很好?
警笛声越来越密,黑蝎的人开始溃逃。血手想从侧梯跳海,楚凌天却早有准备。他甩出一根钢索,缠住对方脚踝,猛地一拽,血手重重摔在甲板上。
“你跑不了。”楚凌天走过去,居高临下,“你说黑蝎大人会来?好啊,我等他。”
血手嘴角溢血,狞笑:“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惹谁……”
楚凌天蹲下,一把掐住他喉咙:“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远处,一名警察大喊:“发现主控室有昏迷人员!疑似黑蝎成员!”
楚凌天松开手,站起身。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开始。
但他不怕。
他摸了摸胸口,药鼎静静贴着皮肤,温热。
就在这时,小金突然从货舱顶上跳下来,爪子指向码头另一侧的集装箱堆。
楚凌天眯眼望去。
一个穿黑袍的人站在阴影里,手里提着个金属箱,正缓缓转身。
楚凌天迈步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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