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无甲:我在原始世界建文明

太平山下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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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锻体战士平叛乱,铁腕镇压显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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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月光,如同给炎黄城披上了一层凝稠的血痂,将今夜发生的一切都染上了残酷而诡谲的色彩。风似乎也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腥气,吹拂过寂静的营地,却吹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与恐惧。

奴隶营中央的空地上,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人。他们衣衫褴褛,大多身上带着挣扎和战斗留下的痕迹——泥土、血污、青紫的淤伤。有些人伤口还在汩汩冒着鲜血,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同样暗红色的土地上,几乎难以分辨。更多的人则是精神被彻底击垮,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或是茫然地投向远方那轮依旧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弯月,身体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计划周密的叛乱在短短时间内被彻底粉碎,领头者或被擒或被杀,寄予厚望的突围路线和武器补给点全是陷阱,这种从希望巅峰瞬间坠入绝望深渊的巨大落差,以及炎黄战士所展现出的那种碾压性的、令人窒息的武力,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意志。

空气中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人体汗液的酸臭味,伤口在闷热夜晚下隐隐发酵的异味,以及一种无形却更为沉重的、名为“绝望”的气息,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在每一个俘虏的心头。

汪子贤那句带着戏谑和玩味的“篝火晚会”开场白,如同投入一潭死水的石子,虽然激起了一圈微小的涟漪——让前排一些俘虏和周围警戒的年轻战士都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们这位总是语出惊人的启明王——但这涟漪迅速消散,更深的死寂和恐惧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上,将一切异样的情绪淹没。没人觉得好笑,尤其是在这满地狼藉、伤者呻吟、血迹未干的背景下,这句玩笑话反而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酷的嘲讽。

烈山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沉稳的山岳,他大步走到汪子贤身边,身上沾染的几点血迹在血色月光下更显暗沉。他手中那柄新铸不久、造型古朴的青铜钺刃口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一滴暗红正沿着锋利的刃尖缓缓汇聚,欲滴未滴。他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带着战场尚未散去的肃杀与冰冷:“启明王!首要叛首‘磐石’已被重创擒获!次要叛首‘泥鳅’及其余骨干三十九人皆已就缚!另有四名顽抗之徒,不听号令,持械冲击军阵,已被当场格杀!参与冲击、制造混乱者,经初步清点,共计三百一十七人,现已全部控制,无一漏网!请王上示下!”

他的汇报清晰、冷静、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战鼓,敲打在寂静的夜空,也敲打在每一个俘虏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格杀”、“重创”、“擒获”、“无一漏网”这些词汇,冰冷而精准地宣告了他们失败的彻底性和不可挽回性。一些跪在地上的奴隶听到“当场格杀”时,身体猛地一颤,将头埋得更低。

汪子贤脸上那标志性的、略带玩味的笑容稍稍收敛,他点了点头,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跪在最前面、被重点看押的那批人。他一眼就看到了被两名格外强壮的、显然是修炼了《基础锻体术》有所小成的战士死死按在地上的磐石。这个曾经在奴隶中颇有威望、身材魁梧的壮汉,此刻左肩处一片血肉模糊,巨大的伤口几乎能看到森白的骨头茬子,鲜血浸透了他大半个身子,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粘稠的暗红。他因失血过多和剧痛而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意识已经模糊,只剩下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在另一边,身材瘦小、以灵活狡猾着称的泥鳅,则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他倒是没受什么重伤,只是一张脸惨白无人色,眼神躲闪,偶尔偷偷抬起眼皮瞄向汪子贤时,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难以化开的怨毒。

“嗯,干得不错,烈山。弟兄们都辛苦了。”汪子贤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蕴含其中,“受伤的战士,立刻送去医务组,告诉巫医,用最好的药,不惜代价,务必让他们尽快恢复!所有参与今晚平乱行动的卫队成员,无论是否直接参与战斗,只要在位在岗,皆记集体三等功一次!另,所有人,额外奖励肉食三日,酒一壶!”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开,带着明确的赏罚信号。

“谢王上恩赏!”周围持戈林立的卫队战士们闻言,虽然依旧保持着严整的警戒阵型和肃穆的表情,但眼中都不由自主地闪过激动、荣耀与感激的光芒,齐声应诺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响亮、更加整齐,声浪震动着夜空,甚至驱散了些许血腥之气。这与俘虏们那边死寂、绝望的氛围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鲜明对比。奖赏与惩罚,荣耀与屈辱,在这一刻被清晰地划分开来。

犒赏完己方,稳定了军心,汪子贤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些如同待宰羔羊般的俘虏。他缓步向前,身上那件用不知名柔软兽皮和色彩斑斓鸟羽精心缝制的“王袍”下摆,轻轻拂过染血的土地,留下淡淡的痕迹。胖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脚边,它那圆滚滚、龙宝宝般的身躯与周围肃杀的环境格格不入,它似乎对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些不适,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然后用爪子挠了挠鼻子,额头上那个华为Logo依旧闪烁着平静而稳定的蓝色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分析着周围的一切数据。苍牙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另一侧,它伏低身体,喉咙里持续发出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呜咽,幽绿的眼睛在血色月光下如同两簇鬼火,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视着俘虏群,任何一点微小的异动,都可能引来它闪电般的致命扑击。

“看来,本王之前对你们,还是太仁慈了。”汪子贤开口了,他的声音不算太高,却奇异地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俘虏的耳中,甚至压过了某些伤者细微的呻吟,“给你们遮风避雨的棚屋,给你们足以果腹的食物,虽然需要你们付出劳作,但至少能让你们大部分人活下来,比起你们曾经在部落战争中被无情屠杀、被当做祭品献祭给所谓的神灵,或者在山野间冻饿而死、成为野兽口中之食的同伴,难道不是天壤之别?难道不是我炎黄城给予的生存机会?”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冰冷的质问,如同鞭子抽打在心灵上。一些俘虏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低下了头,似乎被触及了某些惨痛的记忆,有所触动。但更多的俘虏依旧面无表情,眼神麻木,仿佛已经认命,或者在那麻木之下,更深的地方,依旧藏着不甘与隐忍的恨意。

“可是呢,”汪子贤的声音逐渐转冷,如同寒冬降临,他脚步停在了泥鳅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以狡猾和钻营着称的叛首之二,“总有人不甘心,不识抬举,总觉得我炎黄城律法宽仁便是软弱可欺,总觉得你们那点可怜的力量和自以为是的算计,可以挑战本王定下的规矩,可以颠覆炎黄城的秩序。”他微微俯身,目光如炬,“‘泥鳅’,是吧?听说你很会钻营,很会寻找漏洞,像真正的泥鳅一样滑不溜手?觉得西边那段看起来‘根基松动’的栅栏,就是你和你手下那帮人逃出生天的希望之路?”

泥鳅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不敢与汪子贤那仿佛能穿透他灵魂的目光对视,死死地低着头,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胸膛里,牙齿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咯咯作响。

“抬起头来!”汪子贤一声轻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泥鳅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僵硬地抬起了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汪子贤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睛。那眼神中没有任何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掌控生死的漠然,这比单纯的怒火更让他感到恐惧。

“告诉本王,还有你们所有人,”汪子贤直起身,目光再次扫过面前黑压压的俘虏群,他的声音在血月下回荡,“是谁,给了你们如此的勇气?在你们亲眼见识过炎黄城高耸的城墙、锋利的青铜武器、严明的纪律以及战士们远超常人的力量之后,还敢妄图发动叛乱?是天上这轮看起来不太吉利的红月亮,给了你们虚假的启示吗?”他抬手指了指天上那轮依旧散发着诡谲红光的弯月,语气带着一丝嘲弄,“还是你们觉得,本王,和烈山首领,以及炎黄城的所有管理者,都是瞎子、聋子,对你们暗地里的串联和谋划一无所知?”

这话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地刺入许多参与叛乱者的心中,尤其是那些骨干分子。他们此刻才后知后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种种密谋、小心翼翼的串联、自以为隐秘的标记和信号,恐怕早已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否则,炎黄人的反应绝不会如此迅速、如此精准,仿佛一张早已编织好的大网,就等着他们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自己一头撞进来!这种被完全看穿、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操控的感觉,比单纯的武力失败更让他们感到彻骨的寒意和绝望。

“本王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不服,不甘,觉得是本王,是炎黄城,抢了你们曾经的家园,奴役了你们的身体和自由。”汪子贤的语气恢复了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这平淡之中,却蕴含着一种基于强大实力而产生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你们要记住,也要认清现实!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自古如此!你们在战场上失败了,成为了俘虏,按照这片大地上的古老规则,你们本该被集体坑杀,或是被当做祭祀神灵的牲口,头颅悬挂于木桩之上!但是,本王没有这么做。本王给了你们活下来的机会,让你们能用劳动换取生存的权利,这,已经是本王格外的‘恩赐’!”

他刻意加重了“恩赐”二字的读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直白,剥开了温情脉脉的伪装,将最赤裸裸的统治逻辑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但是!”汪子贤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凌厉如刀,划破了夜空的沉寂,“既然你们选择了拒绝这份‘恩赐’,选择了用阴谋叛乱、暴力冲击来回应炎黄城的秩序和善意,那么,就必须承担与之相应的、最严厉的后果!烈山!”

“在!”烈山如同早已等待多时,猛地踏前一步,脚下仿佛有金石交击之声,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麻。

汪子贤目光冰冷,没有丝毫犹豫,下达了第一条处置命令:“首要叛首‘磐石’,煽动叛乱,冲击军械,罪大恶极,虽已重伤,然其罪无可赦!拖下去,就地处决,枭首示众!将其头颅以石灰处理后,悬挂于奴隶营入口最高之木杆之上,公示三日,以儆效尤!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背叛炎黄、作乱犯上者,是何下场!”

“遵命!”烈山毫不犹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道再平常不过的命令。他一挥手,两名如狼似虎、身材格外魁梧的锻体战士立刻上前,一人一边,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奄奄一息、仅存本能的磐石从地上粗暴地拖起,向着空地边缘的黑暗处走去。磐石似乎因为剧痛而短暂地清醒了一瞬,发出一声模糊而痛苦的呜咽,但随即声音便戛然而止。很快,远处阴影里传来一声沉闷而利落的利刃劈砍骨头的声音,随即,一切重归沉寂,只有那声音还在空气中隐隐回荡。所有跪着的俘虏都浑身剧烈一颤,尤其是那些骨干分子,个个面无人色,冷汗瞬间湿透了破烂的衣衫,有人甚至开始干呕,看向汪子贤的目光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汪子贤面色丝毫不变,仿佛刚才下令处决的只是一只鸡犬。他继续开口,声音依旧冰冷,语速平稳:“次要叛首‘泥鳅’,阴谋策划,蛊惑人心,罪责深重!及其所有擒获的叛乱骨干,共计三十九人,皆施以鞭刑一百!行刑需见骨!若能侥幸不死,即刻贬为最低等矿奴,发往西山黑石矿场,戴重镣,终身苦役,遇赦不赦!”

鞭刑一百!还需见骨!这几乎是等同于死刑的残酷刑罚!粗糙坚韧的皮鞭沾上盐水,一百鞭下去,足以将人的背部、臀部打得皮开肉绽,筋骨断裂,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就算命大熬过来了,也只剩下半条命,紧接着还要被投入环境最为恶劣、劳动强度最大的矿场,戴着沉重的镣铐进行终身苦役,这简直比直接死亡更加痛苦和绝望!泥鳅等人闻言,顿时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头,彻底瘫软在地,大小便失禁者不在少数,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合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至于所有参与叛乱的普通奴隶,”汪子贤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那黑压压的三百多人,看着他们眼中因为前两道命令而升起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极致恐惧,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般的口吻缓缓说道,“尔等虽非首恶,然盲从作乱,亦不可轻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所有参与叛乱者,口粮供给减半,每日劳作时间延长两个时辰,此令持续一月!在此期间,若有再犯,或劳作懈怠、消极抵抗者,一经发现,无需上报,立杀无赦!”

减半口粮!延长劳役两个时辰!这对于主要依靠体力劳动来换取生存资料的奴隶而言,同样是极其残酷的惩罚!这意味着他们将在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处于长期饥饿和过度劳累的双重煎熬之下,身体和精神都将承受巨大的压力。体质稍弱者,很可能根本无法撑过这一个月,就会因为劳累、饥饿或疾病而倒下,无声无息地消失。这同样是用死亡和痛苦来划定的红线。

铁腕!毫不留情、不容置疑的铁腕镇压!

汪子贤用最直接、最血腥、最残酷的方式,向所有幸存者,也向整个炎黄城内外,宣告了挑战秩序、背叛规则的下场。他深知,在目前这种奴隶数量远多于本族公民、内部成分复杂、忠诚度极低的人口结构下,初次面对成规模的叛乱,必须以最猛烈、最恐怖的手段迅速扑灭,用极致的恐惧,彻底打掉所有潜在反抗者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侥幸心理,用血与火来重塑和巩固炎黄城的绝对权威。

“另外,”汪子贤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道如同枷锁般的命令,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每一个俘虏惊恐万状的脸,“所有奴隶营人员,自明日起,全部重新登记造册,打乱原有编制!以十人为一队,设队长一人。队长由尔等自行推举,但需报卫队核准。自今日起,实行‘连坐法’!一队之中,若有一人叛乱、或企图逃亡、或藏匿违禁物品,而全队无人举报者,则全队连坐,视情节轻重,同受鞭刑、苦役,乃至处决!队长若知情不报,或管理不力,罪加一等,同罪论处!反之,若能主动举报他人不法行为,经查属实,举报者有功,可视情况获得额外食物奖励,甚至减轻其个人劳役!”

连坐法!这是更加严酷、更加精密的控制手段!它将个人的行为与所在小集体的生死存亡强行捆绑在一起,利用人性中的恐惧和自保本能,在奴隶内部制造相互监视、相互猜忌、相互提防的氛围,从而极大地增加了组织反抗和秘密串联的难度。这道命令,如同最后一道沉重的枷锁,不仅仅施加在肉体上,更深深地禁锢了他们的精神,让绝望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俘虏们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连最后一点侥幸和希望的火花也彻底熄灭了。反抗的领头人被无情地处决并悬首示众,骨干分子面临生不如死的惩罚,普通参与者也被加重剥削和严密监控,再加上这令人窒息的连坐法……血月之下的这场叛乱,最终以叛乱者的彻底、惨烈的失败,以及随之而来的、比之前更为严酷、更为系统化的压迫而告终。

“都带下去!按令执行!”汪子贤不再多看这些绝望的面孔一眼,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意地挥了挥手。

“是!”卫队战士们齐声应命,声音中带着执行命令的坚决。他们开始行动起来,粗暴地将俘虏们分类,驱赶。哀嚎声、哭泣声、绝望的求饶声再次响起,但很快就在战士们毫不留情的呵斥、推搡甚至偶尔响起的皮鞭声中,变得微弱、零散,最终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抽泣,逐渐远去。

空地上,很快便只剩下汪子贤、胖墩、苍牙,以及烈山和他身边的几名核心卫队军官。血迹斑斑的地面,散落的断棍、石块等简陋武器,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和骚臭味,以及那份弥漫在血色月光下的沉重肃杀,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残酷。

“王上,”烈山看着俘虏被押走,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如此处置……是否……太过酷烈?恐……恐非长久之道。”他虽然是历经厮杀、见惯了生死的战士首领,习惯用刀剑说话,但也凭借直觉和经验,隐隐感到这种纯粹依靠恐怖和高压的统治方式,就像不断绷紧的弓弦,短期内固然效果显着,但长期来看,似乎潜藏着某种不可预知的危险,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引来更加猛烈和绝望的反噬。

汪子贤没有立刻回答。他仰起头,再次望向天边那轮血月,血色的光芒映照在他年轻却已显露出坚毅线条的侧脸上,显得有些明暗不定,难以揣测。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酷烈?或许吧。烈山,你觉得,除此之外,眼下我们还有更好的、更立竿见影的选择吗?”

他转过头,看向烈山,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清明:“不用重典,不足以震慑宵小,不足以在最短时间内扑灭可能蔓延的反叛火种。你要明白,我们炎黄城现在的人口结构,就像一座根基不稳的高塔,奴隶的数量远远超过了我们本族的公民和战士。一旦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一旦叛乱成功哪怕一点点,引发的连锁反应都可能是毁灭性的。届时,死的就不仅仅是几个奴隶,而是我们整个炎黄城的所有人!包括你,我,以及所有信任我们、跟随我们的人。”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所以,这场镇压,必须狠,必须快,必须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恐惧,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这是目前情况下,代价最小、也最有效的选择。妇人之仁,在这个世界,往往意味着更快、更惨的灭亡。”

他虽然一直表现得轻松幽默,甚至带着一种游戏人间的心态来看待这个世界,但当他真正站在统治者的位置,下令处决、施加酷刑时,内心并非毫无波澜。只是他更清醒地认识到,在这个生产力低下、文明蒙昧、规则原始的时代,过于超前的“仁慈”和“宽恕”,很可能不是美德,而是取死之道,是对所有信赖他、跟随他的子民极大的不负责任。

“哔哔~宿主大大,”胖墩的电子音适时地响起,打破了略显沉重和压抑的气氛,它用那只胖乎乎的爪子拍了拍地面,扬起一小撮尘土,“根据行为逻辑与大数据模型分析,您方才的系列处置决策,符合‘成本效益最大化’与‘短期风险控制最优化’原则。预计短期内可显着降低奴隶群体叛乱概率,有效巩固当前统治秩序。系统判定,您的统帅能力在此事件中得到体现与提升,【统帅】+1。”

随着胖墩的话音,汪子贤感觉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变得更加清晰和有条理,对于如何统御部下、平衡各方、掌控大局,似乎隐隐多了一丝明悟和理解。他低头看了一眼脚边这个外表可爱、分析问题却冰冷如机器的伙伴,不由得笑了笑,那笑容驱散了些许刚才的冷峻:“哟,这就加点了?看来本王果然还是有当‘暴君’的潜质啊,这统帅力涨得,啧啧。”

“哔哔~严格来说,是‘高效且理性的统治者’。”胖墩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它额头的华为Logo蓝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进行精确的词义辨析,“传统意义上的‘暴君’通常缺乏长远战略规划,且统治行为易受个人情绪、嗜好所主导,统治效率低下且极不稳定。宿主大大您目前的决策更倾向于基于现实数据的理性计算与风险权衡,符合高效统治模型。当然,如果您希望向‘暴君’风格发展,本系统也可以提供相关历史案例及行为模式参考……”

“得得得,打住!”汪子贤赶紧摆手,哭笑不得,“我就随便一说,你还当真了。当个高效理性的‘统治者’挺好,暴君什么的还是算了,听着就不像好人。”他抬脚轻轻虚踢了一下胖墩肉乎乎的屁股,“你还是继续当你的科学顾问兼吐槽役吧。”

“哔哔~收到指令。科学顾问兼吐槽役胖墩在线为您服务。”胖墩从善如流,还用尾巴扫了扫刚才被虚踢的位置,虽然那里什么痕迹都没有。

这番插科打诨,让周围包括烈山在内的几名军官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得松弛了一丝。他们看着王上和那只神奇生物之间有趣的互动,心中那份因为血腥镇压而产生的些许不适和疑虑,也悄然淡化了许多。王上总是这样,能在最严肃甚至最残酷的时刻,展现出他独特的一面,让人感到敬畏的同时,又难以生出疏离感。

汪子贤收敛了笑容,重新看向烈山,语气恢复了严肃:“烈山,接下来的事情,你要亲自督办,确保万无一失。第一,立刻加强奴隶营及其周边区域的看守力量,明哨暗哨加倍,巡逻队增加频次和人数,尤其是夜间,绝不能有丝毫松懈。第二,从明天天亮开始,所有奴隶的劳动安排全部重新调整,烈山部、原黑石部落、还有其他小部落的人,全部打散,混合编队,尽量确保同一小队、同一工棚的人来自不同部落,没有旧谊关联,避免他们再因血缘、地域等关系形成小团体。”

“是!王上!属下明白!”烈山躬身领命,眼神锐利,显然已经将这些命令牢牢记住。

“还有,”汪子贤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古怪,“那个……磐石的脑袋,挂上去之前,让处理的人弄得……稍微整洁一点,血迹擦干净,表情……嗯,尽量别太狰狞。虽然震慑效果要达到,但咱们炎黄城好歹也是讲究文明的地方,天天挂个龇牙咧嘴、血肉模糊的脑袋在门口,影响市容市貌,吓到跑来跑去的孩子也不好。注意点影响。”

烈山:“……是,王上。”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一下,显然对于王上在这种时候还能考虑到“市容市貌”和“吓到孩子”这种细节,感到十分无语且难以理解。这位启明王的思维,果然不是常人能够揣度的。

胖墩也适时地发出了吐槽:“哔哔~宿主大大,您对于‘文明’和‘注意影响’的定义标准,与当前时代普遍认知及客观环境存在显着偏差。根据环境扫描,当前‘市容’主要由泥土、木材和石器构成,‘吓到孩子’的概率与悬挂物美观度关联性低于3%。”

“要你管!本王这叫超前意识!精神文明建设要从细节抓起!”汪子贤没好气地瞪了胖墩一眼,随即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啊——好了好了,戏看完了,该砍的头砍了,该罚的也罚了,收工收工!回去补觉!这大半夜的,又是监控又是看戏的,真是扰人清梦,本王这娇贵的皮肤都要熬出黑眼圈了。”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仿佛真的困倦不堪,带着依旧一脸“我在认真分析”表情的胖墩和警惕不减的苍牙,转身就向着自己树屋的方向走去,那慵懒的背影在逐渐恢复正常色泽的月光下拉长,与刚才那个下令枭首、施加连坐的铁血统治者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显得格外神秘和深不可测。

烈山和一众军官躬身送他离去,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信赖,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服。这位年轻的王,时而幽默跳脱如同邻家少年,时而智慧超群仿佛能洞察未来,时而又能在这原始蛮荒的世界里,展现出如此果决狠辣、符合“丛林法则”的统治手腕。他仿佛永远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展现出哪一面,但这种未知和强大,反而更加牢固地凝聚着追随者的心。

今夜,炎黄城用一场策划周密、反应迅速、执行果断、结局血腥的镇压,向所有内部和外部的潜在挑战者,淋漓尽致地展示了其强大的武力、严密的组织以及统治者不容置疑的权威。锻体战士远超普通人的个体实力,卫队精良的装备和严谨的战术配合,以及启明王汪子贤那看似随意、实则将一切掌控于股掌之间的布局与毫不留情的处置,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见证者的灵魂深处。

恐惧的种子,已经随着磐石那即将被悬挂起来的头颅,伴随着鞭刑的呼啸、口粮的削减、劳役的加重以及那令人窒息的连坐法,深深地、牢牢地埋入了所有奴隶,乃至部分新附民众的心底。炎黄城的秩序,在血月之夜后,必将在一段时间内,依靠这种铁腕高压,以更加强硬和不容置疑的姿态维系下去。

然而,在返回那舒适树屋的路上,当远离了那片依旧弥漫着血腥与压抑气息的区域后,汪子贤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慵懒和玩世不恭的笑容,却渐渐地、不可抑制地淡去了。他望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面板上那新增加的1点统帅值,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远处奴隶营方向依稀可见的火把光芒,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胖墩,”他忽然在心中,用只有自己和系统能感知的方式问道,“你说,纯粹的恐惧,就像今晚这样,真的能为我们带来长久的、稳固的统治吗?依靠皮鞭和刀剑,让所有人因为害怕而服从?”

“哔哔~正在调用社会学、历史学及统治术相关数据库进行模拟推演……”胖墩的电子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少了平时的搞怪,多了几分分析时的刻板,“推演结果显示:基于纯粹恐惧和高压的统治模式,在初期,尤其是在镇压内部反抗、确立权威阶段,效果显着,成本相对较低。但长期来看,该模式存在显着弊端:一,管理成本持续高昂,需要投入大量资源用于监视、镇压和防止叛乱;二,严重抑制生产积极性和创造力,被统治群体仅维持最低生存限度劳作,不利于技术发展和生产力提升;三,极易积累深层矛盾与仇恨,形成‘压迫-沉默-更大压迫-爆发’的恶性循环,存在周期性、且破坏力可能递增的爆发风险;四,无法建立真正稳固的认同感与忠诚度,一旦外部出现更强力量或内部出现统治漏洞,极易导致统治体系迅速崩塌。”

它顿了顿,总结道:“综合评估,建议统治策略应逐步由单纯依赖恐惧,向多元复合型模式过渡。可考虑引入利益绑定机制(如劳动成果与待遇挂钩)、有限度的上升通道(如表现优异者可摆脱奴隶身份)、以及文化认同塑造(如推广通用语言、价值观等),以实现更低长期管理成本、更高社会生产效率以及更可持续的稳定统治。”

“利益绑定……上升通道……文化认同……”汪子贤喃喃自语,重复着胖墩分析报告中的关键词,眼神闪烁不定,陷入了深思。今夜这场血腥而必要的铁腕镇压,是他作为统治者必须展现的强硬姿态,是立威之举。但他同样清楚地看到了现行这种纯粹压迫式奴隶制度的巨大隐患和不可持续性。仅仅依靠皮鞭、恐惧和刀剑来驱动数量庞大的奴隶群体,或许能维持一时的平静,但绝非长治久安之策。就像不断往火药桶里填塞火药,终有一天,一个微小的火星就可能引发毁灭性的爆炸。

一个关于改变、关于制度调整的模糊念头,开始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地酝酿、成型。或许,在展示了足够的肌肉和威严,让所有人都深刻认识到反抗的代价之后,是时候抛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胡萝卜加大棒,永远是统治的王道。只是,这根“胡萝卜”该如何设计,何时抛出,才能既不至于削弱刚刚建立的威严,又能真正起到分化、安抚、甚至转化部分奴隶的作用,这需要极其谨慎的考量和一个合适的契机。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天边那轮弯月,血色的光晕几乎已经完全褪去,月色重新变得清冷而正常。但今夜流淌的鲜血、逝去的生命、以及那刻入骨髓的恐惧,却不会像月光一样轻易改变和消散,它们将成为炎黄城历史中沉重的一页,也成为推动他下一步决策的重要砝码。

“路还长啊……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平坦。”他轻轻叹了口气,推开了树屋那扇厚重的木门,将门外的血色与沉重暂时关在身后,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消散在渐起的晨风之中。

(第19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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