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混乱心神，元始立即调动元神之力，试图融合法则，探查通天手段的真相。
可下一息，他便后悔了。
因为在那浩瀚无垠、浑然一体的法则洪流中，他终于看清了对方所展露的究竟是何等存在。
那不是剑道。
那是——力之法则！！！
“力之法则？！你……你怎么可能掌握它？！”
元始的心神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而就在此时，通天已然出手。
一道纯净无瑕的青色剑影撕裂苍穹，穿透因果编织的光网，无视一切阻碍，直贯元始元神本源。
咔嚓——
一声清脆如琉璃碎裂的响动划破虚空。
元始甚至连逃脱的念头都未能成型，元神便已被剑意贯穿，瞬间崩解，化为虚无。
“力之法则，乃万法之首，统摄诸道，亦能增幅百般神通。”
这句话，通天没有说出口，只在心中默念一遍。
转眼之间，天地归寂，万象澄清。
他做到了自开天辟地以来，无人能及之事——
弑圣！
元始，陨于一剑之下。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
方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血雨倾盆而落。
圣人凋零，天地同泣。
血雨如幕，雷霆滚滚，自九天倾泻而下。
天地间的生灵，在这一瞬仿佛被某种原始的悸动所唤醒，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
待他们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这泪水并非源于悲恸，而是源自冥冥中的共鸣。
也正是这时，元始陨落的事实，终于真实地压上了心头。
哗——
刹那间，万界沸腾，喧声如潮。
“元始……真的死了？”
无数目光含着震惊与不可置信，一边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边死死望向昆仑方向。
可那里，只剩一柄斜插入地的长剑，以及那道傲立风雨中的身影——通天。
至于元始，早已化作虚无，踪迹全无。
“元始……真的死了！！！”
这话像是问天，又像是自答。
众生凝望着通天的身影，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震撼。
圣人不败？
蝼蚁之下，尽是凡尘？
这些曾被奉为铁律的信念，此刻在他们脑海中一一崩塌。
原来圣人并非终点，之上仍有存在，能以一手之力，斩灭圣人！
八荒震动，四海翻腾。
越是泪流不止，越是血雨滂沱，众生便越清晰地意识到：那个伫立在风雨中央的身影，究竟完成了何等惊世骇俗的壮举！
无敌……
这是所有人唯一能想到的词。
就在万千生灵因天道牵引、为一位圣人的消逝无由落泪之时，各大圣人道场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八景宫内，太上原本已切断对外界的感知。
即便太上老君携阐教门人归来，他也未曾睁眼，一如往昔般静坐如枯石。
然而，真正的圣人怎会毫无防备？哪怕闭目封识，一丝隐秘的感应依旧留存于天地之间。
否则，若有人悄然逼近，岂非一剑便可取其性命？
正因如此，当元始吐出“力之法则”四字时，太上猛然睁眼，两道精芒破瞳而出，撕裂虚空，直冲云外。
“力之法则？通天？这怎么可能！”
按理说，元始陨落本该令他心神剧震——通天既能杀元始，焉知不会对他出手？可此刻，这份惊惧却被更大的震撼所淹没。
他盯着昆仑之上持剑而立的通天，面容微微扭曲，似有千般思绪在胸中翻搅。
开天辟地的盘古，乃洪荒第一魔神，执掌力之大道，凌驾三千神魔之上。
自彼时起，“大道三千，力为至极”便已铭刻于天道本源，非是传言，而是法则本身。
如此至高无上的道路，任何生灵都无法忽视。
可自盘古之后，亿万年来，从未有人真正踏足此道。
久而久之，世人几乎认定：力之法则早已随盘古一同湮灭，再无人可承继。
可眼下发生了什么？
通天竟以力之法则，硬生生将元始斩杀！
太上绝不相信元始会认错法则。
圣人观道辨法，若连这点都出错，岂非笑谈？更何况，那一击逆转战局、瞬间击溃毁灭与因果双法则联手的威势，除了传说中的力之法则，还有何物能够做到？
“这怎么可能！！！”
一句惊疑，道尽所有圣人心声。
女娲怔然，接引面色惨白，准提双手微颤。
便是紫霄宫中的鸿钧，也在那一刻缓缓睁开双眼，眸光深邃难测。
在这份难以置信之中，一个念头悄然浮现于诸圣心头：
“当初通天自废圣位，莫非……就是为了走这条以力证道之路？如今他展现出这般威能，难道说——他真的成了？！！”
心神震荡，魂魄欲飞。
恐惧、忌惮、惊愕，种种情绪在圣人心中交织奔涌。
鸿钧久久注视着昆仑方向的通天，片刻后垂下眼帘，神色幽微，似有别样心思流转其间，无人能窥。
而在地府深处，平心却是难掩喜色。
她与通天本为盟友，彼此并无利益纠葛，更无未来之争。
如今通天越强，她的胜算便越大，心中的欢喜自然溢于言表。
除却诸圣之外，尚有一些隐世大能，也听到了元始临终前的那一句低语。
当“力之法则”四字自元始口中吐出，天地间顿时掀起一阵心神震荡。
然而通天本就是执掌天地权柄的至高存在，那等凌驾万法之上的威势早已深入人心。
如今他merely领悟力之法则，不过是将原本就不可撼动的力量再度拔升，众人虽惊，却也不至于骇然失色。
可天庭之巅，昊天与瑶池闻言却是心头一紧，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场量劫背后的玄机——虽说劫数难逃，但封神之局，实则是他们亲赴紫霄宫，以“圣人门徒不尊天帝、天庭无人可用”为由，恳请鸿钧定下规矩，才促成今日之局。
而真正暗中划定的祭品，正是通天座下的截教万千弟子。
眼下通天竟已强横至此，连圣人都能斩杀于剑下，若他反过头来清算旧账……那一念所及之处，寒意直透骨髓！
刹那间，两位天帝竟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再说昆仑绝顶，通天一剑斩落元始首级，举世皆惊。
他本欲携门下弟子从容归山，岂料心念微动间，忽觉虚空深处灵机紊乱，似有异变将生。
“怎会如此？”
他眉峰微蹙，旋即醒悟——自己竟忽略了一桩关键之事。
不只是他，便是天下众生，乃至刚刚陨落的元始本人，也都未曾细想这一点：圣人真灵与天道法则相系，本就具备不灭之性。
此番斩杀，不过令其暂退本源，并非彻底湮灭。
对方终将借天道之力重临世间。
“洪荒以来，圣人不死乃铁律，今日我破此先例，有所疏漏，倒也在情理之中。”
通天默然低叹，目光如电，直射虚空动荡最烈之处。
果不其然，一道身影自混沌裂隙中踏出。
“通天！本座回来了！！！”
元始再现，先前的狼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昂然傲气。
这一次的生死轮回，反而让他彻底明悟自身根基所在——真灵依附天道，纵死亦可重生！任你通天再强，又能奈我何？
“什么？！”
这一幕让亿万生灵瞠目结舌，久久无法回神。
待意识渐渐清晰，方才意识到所谓“圣人不灭”竟是这般恐怖。
“圣人不死？”通天冷笑一声，手中长剑轻鸣，“天道尚且残缺，世间岂有永恒不坏之身？杀你一次不死，那便杀十次！十次不成，那就百次、千次，万次又如何！！！”
话音未落，剑意冲霄，凛冽如霜。
这番决绝回应，竟让刚复活的元始呼吸一滞，脸上血色尽褪。
他万万没想到，通天非但毫无惧意，反倒立下如此狠誓。
片刻怔忡过后，羞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先前一时被其气势所压，忘了我乃天道所寄，焉能真正消亡！如今醒悟归来，岂还会惧你三分！”
想到此处，元始眼中怒火翻腾，先前那一丝动摇尽数化作滔天恨意。
“通天，凭一次侥幸得胜，你就敢如此猖狂？真当本座怕了你不成？！我真灵融于大道，纵然你杀我千遍，我也能千次复生！而你呢？自损道基换取一时巅峰，这般状态，可撑得了几时？！”
他声震八荒，毫不掩饰自己的咆哮，仿佛刻意要让三界六道都听见他的宣言。
在他看来，之前在通天面前的怯懦表现，已是奇耻大辱，更何况那一幕已被亿万目光见证。
如今唯有以雷霆之势反击，方能洗刷颜面！
关于元始曾经落魄的记忆，恐怕一时难以抹去。
正因如此，他迫切需要重塑威严——一面极力宣扬自己的不败之势，一面极尽所能地贬低通天，试图让万灵看清一个“真理”：哪怕眼下通天声势滔天，最终的胜利也注定属于他元始！
在元始的设想中，只要众生接受了这一观念，便会再度臣服于圣人的无上威压之下，再也不敢回想、更不敢提起他曾有过何等屈辱的瞬间。
不得不说，这盘算不可谓不深远，手段也算果决狠辣。
即便最初，当众生听见他的宣言时，第一反应皆是愤然讥讽：“元始竟无耻至此！”
可渐渐地，他们竟真如元始所料，开始意识到一件事——元始似乎永远拥有重来的机会，而通天，却连一次差池都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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