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砚正站在桌边,手里端着一只精致的瓷壶,微微倾身,面带他招牌的、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为一位女嘉宾斟茶。动作优雅从容,语气体贴入微,仿佛刚才在果园里那个失控狼狈的男人只是幻影。
他的目光在沈清芝肩上的男士西装一掠而过,甚至还微笑着,用不大不小的、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关切了一句:“芝芝散步回来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是散步累着了吗?喝杯热茶吧。”
他将刚刚斟满的那杯茶,轻轻推到了她面前的位置。
这一刻,他在众人面前保持着这般完美的、将她所有的惊魂未定都定义为“散步累了”的虚伪,让沈清芝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
她看着他递过来的那杯茶,热气袅袅,却暖不了她半分。
她尴尬地说了句谢谢,喝了几口,傅廷砚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件外套,唇角含笑,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对了,这外套……是谁的?看来有人比我先一步关心你了。”
他问得体贴,却像一把温柔的刀,瞬间将沈清芝置于所有人好奇心的焦点。
她指尖一紧,攥住了外套的边缘。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嗓音自身侧传来,从容接过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我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靳寒烨换了一身挺括的风衣,步履从容地走来。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给了沈清芝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才看向傅廷砚,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刚结束电话会议,正好看见沈小姐在果园那边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也刮破了。荒郊野外的,总不能看着女士狼狈。”
沈清芝立刻心领神会,淡定接口:“是的,果园路挺滑的,感谢靳先生借我外套。”
“要谢谢我的话,不如也给我倒杯茶吧,我有点渴了。”
“当然。”沈清芝拿过茶壶,重新斟满一杯新茶,正准备推到他面前。
然而,靳寒烨却先一步,不紧不慢地拿起了沈清芝面前那杯——正是她刚刚喝过几口的那一杯,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从容饮尽。
沈清芝心头猛地一跳,连呼吸都滞住了。
他怎么选了傅廷砚倒的,她喝过,而不是她新倒的?
整个空间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靳寒烨放下空杯,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的“嗒”一声。他这才抬眼,迎上傅廷砚骤然深沉、几乎难以维系笑意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不错,蹭了杯茶,解渴。”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评价茶,目光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挑衅,稳稳地落在傅廷砚身上。
傅廷砚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端着茶杯的指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很快,果园摘水果比赛正式开始,主持人介绍规则:首先不能和上次约会的嘉宾组队,要选不同的人,其次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前任。
于是,这次靳寒烨不能再选邢芝芝,有女嘉宾选他,他却拒绝组队,另一边邢芝芝和傅廷砚成功组队。
沈清芝浑浑噩噩地比赛完所有流程,正常发挥,不隐藏实力,结果摘得又快又大,获得了第一名。
但因为心情实在差,她懒得看弹幕反应,要不是傅廷砚拉住她,她兴许录制完早走了。
傅廷砚压低声音:“我后来看了完整视频才知道你早就拒绝他了……还听说你们录制现场的确有争执,好像还打了他一巴掌,是我误会了。但我看到你心跳指数那么高,我实在……”
沈清芝淡淡打断:“心跳指数高,不代表什么。或许只是人在受到惊吓和感到害怕时的正常反应。”
“嗯嗯,冷静下来思考是这样。不过你接受了他的外套?他看到你……衣衫不整的样子,看到了有多少?”
沈清芝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脸上那混合着嫉妒与关怀的复杂表情。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无人机飞来时你的惊慌,看见了你毫不犹豫抛下我的狼狈,看见了我裹紧破碎衣服的绝望,也看见了你此刻在这里自欺欺人的愚蠢。
但她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
“嗯,他没看见多少,都是能看的。”
“嗯,想也是,我那是也没扒你内衣,应该还好,和你第二期比起来应该差不多。”傅廷砚莞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了,苏见微一会要找我聊聊,你也别误会好吗?”
沈清芝任由他的指尖拂过发丝,没有躲闪,只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不会,不过相反你态度也不要对她太恶劣,毕竟是录节目。保持体面。”
“不愧是我善良的celine。”
沈清芝说;“那我有点累了,我去休息了,你这个新嘉宾有的忙咯。”
“是哦。对了我的手机快没电了,你酒店先帮我充着。我录制结束了再去你房间拿。”傅廷砚把手机交给她。
“好,没问题。”沈清芝接过他的手机。
沈清芝回酒店,先挂起靳寒烨的外套放在衣架上,再拿充电器给傅廷砚的手机充电,就去洗漱睡觉,然后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自己又站在那棵果树下。
只是这一次,她身上还是披着靳寒烨的外套,而她前面站着裸着上身,带着银色面具的黑影。
月光清晰地勾勒出他肩胛处一道深刻的疤痕。她伸出手,指尖不由自主地抚上那凹凸的痕迹。
黑影这次也剥开了她的外套。
哦,她这次竟然没穿内衣,而且肌肤是完整的雪白,不曾沾染任何暴力的痕迹。
他俯身,温热的舌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舔舐过那片雪白,依旧如同野兽用唾液为伤口消毒,
她的一双长腿,竟完全不受控制地、如同自有主张般,轻轻地勾缠上了他紧实的腰侧。
这个细微的、迎合般的动作,让靳寒烨的动作蓦地停顿。
他微微抬首,目光从她那片湿漉漉的肌肤,缓缓移到她泛起潮红的脸上,再落到那双勾住他的腿上。他漆黑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极具侵略性的玩味。
“我在给你消毒,”他嗓音沙哑,带着一丝故意的困惑,气息拂过她敏感到战栗的皮肤,“你又在干什么?蹭我?”
沈清芝猛地从梦中惊醒,看了看时间,21点02分。
她坐起思考,这个梦代表什么?代表她的心已经走向黑影——走向靳寒烨了吗?
白天发生的一切,让沈清芝明白,傅廷砚会把她撕碎后,丢在旷野里独自承受风雨。
而靳寒烨,会把她拖进他的巢穴里据为己有。
在经历了前者的冷酷后,后者的偏执,竟也显露出一丝可悲的‘可靠’。
她想,如果危险不可避免。
那她宁愿选择那个将她拖进巢穴,据为己有的疯子。
至少,他只执着于占有和标记,却会在暴风雨中,用翅膀将我牢牢护在他的领地之内。
而那个彬彬有礼的傅廷砚,只会在晴朗时欣赏她,在雷雨来时,第一个将她推出去淋雨。
不复仇不利用他了吧?和一个自己都不信任的男人虚与委蛇难受啊。
想到这,她重新披上靳寒烨的那件外套,随手拿过充好电的手机塞进口袋出门。
就在几步之遥,是靳寒烨的房车。
她慢慢靠近,想到亲口说出他的假面,她可以暴跳如雷暴揍他一顿,她就嘴角微勾。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她比月色危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