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钱,永远是收拢人心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
当五个装满现金的大铁皮箱子被抬走,整个北冰洋食品厂仿佛注入了一剂强效兴奋剂,原本死气沉沉的厂区,一夜之间活了过来。
工人们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久违的笑容,走路都带着风,见面打招呼的声音都洪亮了三分。
他们谈论的,不再是未来的渺茫和被辞退的恐惧,而是新厂长何雨柱的年轻有为,和他那句掷地有声的“工资翻倍”。
然而,狂欢只属于底层的工人们。
在办公楼里,气氛却显得有些微妙。
那些科室主任、车间领导和技术骨干们,虽然也为即将到手的双薪和工资翻倍而高兴,但更多的,是一种审慎的观望。
他们都是厂里的老人,经历过风风雨雨,深知管理一个几千人的大厂,光靠砸钱是远远不够的。
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何厂长,到底只是个玩票的富二代,还是真有本事的实干家?
这把火,能烧多久?
何雨水和周宇很快就感觉到了这种隔阂。
他们拿着何雨柱批示的文件去协调各部门,得到的答复永远是客气而疏远。
“何总,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
“这个事啊,有点复杂,我们需要研究研究。”
“没问题,等我们把手头的工作理顺了,马上就办。”
每个人都笑脸相迎,但办起事来,却像在推一坨太极,软绵绵地让你使不上劲。
“哥,这帮人都是老油条!”何雨水气鼓鼓地回到临时办公室,“嘴上说得好听,一问具体进度就打哈哈,我看他们就是不信你!”
周宇也皱着眉附和:“老板,这种情况很正常。他们都是厂里的旧势力,盘根错节,对空降的领导天然有排斥心理。我觉得,有必要开个中层干部大会,敲打敲打他们,把您的规矩立起来!”
何雨柱正看着窗外,闻言笑了笑,转过身来。
“开会?跟他们讲企业管理,讲未来蓝图?”
他摇了摇头:“饭都吃不饱,听什么道理都没味儿。”
“啊?”何雨水和周宇对视一眼,没明白老板的意思。
何雨柱抬手看了看表,快十一点半了。
“走,别在办公室待着了。”
“去哪儿啊,哥?”
“去食堂,吃饭。”何雨柱的语气轻松得像是要去下馆子。
……
北冰洋的工厂大食堂,是一栋七十年代建的苏式建筑,宽敞是足够宽敞,但也仅限于此了。
还没走近,一股混杂着油腥、酸腐和潮湿的复杂气味就扑面而来。
食堂里,光线昏暗,桌椅油腻得能反光,地上随处可见踩扁的烟头和食物残渣。
工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个个无精打采,脸上写满了认命。
窗口里摆着三个大铁盘,俗称“老三样”。
一盘是几乎看不到油星子的熬白菜,叶子都煮得发黄发黑。
一盘是土豆炖的什么东西,土豆已经成了糊糊,里面飘着几片肥得透明的肉皮。
最后一盘,是炒豆芽,焉了吧唧,看着就没食欲。
何雨柱的眉头,在踏进食堂的那一刻,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在食堂的一个角落,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上,一个体重目测超过二百斤的胖子,正和几个穿着厨师服的人叼着烟,热火朝天地打着扑克。
看到何雨柱一行人进来,那胖子只是掀了掀眼皮,见他们年轻,也没当回事,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几位是……”他就是食堂主任,刘大海。
“来看看大家中午吃什么。”何雨柱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那几个菜盘上。
刘大海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厂里就这个条件,能让大伙吃口热乎的就不错了。何总,您这样的大老板,哪吃得惯我们这大锅饭啊。”
他话里话外,透着一股“你不懂就别瞎掺和”的傲慢。
何雨柱没理他,径直走到窗口,对打饭的师傅说:“给我来一份。”
师傅手一抖,舀了一勺稀汤寡水的白菜,又从肉皮糊糊里小心翼翼地捞了两片,生怕多给了一点。
何雨柱看着餐盘里那点东西,又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伙食标准——“每人每餐,二两肉,半斤菜”。
他没说话,只是把餐盘放在一旁,转身对刘大海说:“账本呢?”
刘大海的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了一下:“账本……在办公室锁着呢。”
“去拿。”何雨柱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刘大海的胖脸抽搐了一下,不情愿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磨磨蹭蹭地去了。
片刻后,他拿着一个油腻的账本回来。
何雨柱接过来,飞快地翻了几页,看着上面记录的猪肉、大白菜、食用油的采购价格和数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开始解自己休闲西装的扣子,将昂贵的外套脱下来,随手递给身后的何雨水。
然后,他朝胖主任刘大海伸出了手。
“把你身上的围裙,给我。”
刘大海彻底懵了,打牌的厨子们也停下了动作,所有排队的工人全都伸长了脖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何厂长,您这是……”
“我说,把围裙给我。”何雨柱的声音冷了下来。
刘大海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解下了自己那条油得能刮下一斤油的围裙,递了过去。
何雨柱嫌恶地看了一眼,没接,而是直接走进了后厨,从挂钩上取下一条还算干净的。
他对早已看傻眼的马华吩咐道:“马华,给你五百块钱,立刻去最近的菜市场,买五花肉二十斤,鸡十只,豆腐二十块,再要最好的葱姜蒜、八角、花椒、干辣椒!快去快回!”
“是!”马华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接过钱,飞奔而出。
何雨柱系上围裙,环视了一圈脏乱的后厨,对着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厨子,沉声喝道:
“都愣着干什么?烧水!洗锅!两个最大的锅,水烧开!”
“土豆、白菜,给我重新洗!切!你们以前怎么切菜的?土豆切滚刀块,白菜帮子和叶子分开!”
“还有你,胖子!”他指着刘大海,“别杵着了,去给我剥五十头蒜!”
整个后厨,在一瞬间的死寂后,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沸腾起来!
不到半小时,马华满头大汗地带着最新鲜的食材回来了。
何雨柱亲自掌勺!
他手法娴熟地将大块的五花肉焯水,下锅,随着冰糖、酱油、八角、香叶的加入,一股浓郁甜腻的肉香瞬间炸开,弥漫了整个后厨!
另一口大锅,滚油爆香姜蒜干辣椒,整只的鸡块下锅翻炒,随着一瓶啤酒和各种调料的加入,“刺啦”一声,霸道的香气冲天而起!
红烧肉!大盘鸡!麻婆豆腐!
不到一个小时,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香气,从食堂的窗户飘了出去,顺着风,传遍了整个厂区。
正在车间里磨洋工的工人们,鼻子耸动了几下。
“诶?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我操!是肉!是炖肉的香味儿!”
“走走走!去看看!食堂那帮孙子今天转性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股霸道的香味吸引,纷纷涌向食堂。
当他们看到窗口里那三大盆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硬菜时,所有人都疯了!
那哪里是熬白菜,分明是油汪汪的醋溜白菜!
那哪里是土豆糊糊,分明是肉块比土豆还多、汤汁浓郁的红烧肉!
还有那铺满红油和青蒜的麻婆豆腐,和堆成小山的大盘鸡!
“我的妈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免费打!都免费!”何雨柱的声音从后厨传出。
工人们欢呼一声,蜂拥而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颤抖着手,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一入口,那软糯香甜、肥而不腻的口感,瞬间让他红了眼眶。
“是这个味儿……是这个味儿……”老师傅喃喃自语,眼泪掉了下来,“几十年了……我以为这辈子都吃不到了……这是咱们厂鼎盛那会儿,过年才有的味儿啊……”
吃完饭,何雨柱擦了擦手上的油,从后厨走了出来。
他站在打饭的窗口前,整个食堂鸦雀无声,几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他把那个油腻的账本,拍在窗口的台子上。
“刘大海!”
胖主任满头大汗地挤了过来。
何雨柱指着账本,又指了指大家碗里的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一样的采购款,甚至我今天花的还更少。我能让大家吃上肉,你,只能让大家啃白菜帮子。”
“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干的,捞了多少。”
“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马华!”
“到!”
“你先兼着食堂主任!伙食标准就按今天这样!每天必须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肉必须管够!钱不够,找我批!亏了,算我的!”
整个食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工人看着何雨柱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敬佩,彻底变成了崇拜和近乎盲目的信服。
这位新厂长,说到,就做到!而且做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好!
何雨柱脱下围裙,擦了擦手。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神情复杂的清瘦老者身上。那是厂里的总工程师,刘振邦,一个固执但极有水平的老技术员。
何雨柱径直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微笑。
“刘总工,吃饱了?”
刘振邦愣愣地点了点头,嘴里的肉味还没散去。
“吃饱了,就干活吧。”
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外走去。
“走,带我去看看那条停了半年的生产线。”
“我倒要看看,它还能不能‘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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