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书房,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暖黄的光晕洒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映出三份泛着陈旧色泽的文件:母亲手写的《心绪录》复印件,字迹从娟秀到潦草,像一场逐渐崩塌的梦;林秀兰在警局留下的供词摘要——那女人至死都咬定“只是失误”,却在笔录第十七页突然提到“有人付钱让我闭嘴”;还有一张边缘焦黑的信纸残页,是师父二十年前寄来的唯一一次联系,上面只有断续几行字:“你命不该绝……清源之门未关……若见q字,切勿轻动。”
苏倾月坐在桌前,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纸张的褶皱,仿佛能触摸到世间深处那一夜暴雨中的哭声。
她的目光最终停在“清源妇幼”四个字上。
这家私立医院,曾是当年全市最“高端”的产科中心,专接豪门贵妇。
而如今,它早已因一起离奇新生儿死亡案被查封,档案全部移交市卫生局封存,对外宣称“资料损毁严重,无法追溯”。
可她不信。
一个护士长能独自完成调包?
监控恰巧故障四十分钟?
阿阮刚查档案就被辞退?
连她被送至乡下百草堂的过程,也恰好由一位“熟人推荐”的护工经手?
太多巧合,便不是巧合。
是布局。
她抬手拨通电话,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苏景行,我要看原始出生记录——指纹、足纹、监护人签字笔迹,全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知道这种案子属于省级封存档案,”苏景行低声道,“没批文,谁也不能碰。”
“但我认识档案馆的老张。”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等等。”
通话结束,苏倾月并未放松。
她起身走到墙边,拉开暗格,取出一台加密笔记本。
屏幕亮起,登录界面跳转至一个代号为“q”的私人终端。
这是她从未启用过的最高权限通道,连傅司寒都不知其存在。
十指翻飞,代码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她在调取另一条线——九十年代末医疗系统内部联网测试数据的备份日志。
这是她早年黑入国家档案预检系统时无意发现的漏洞:清源妇幼曾参与一项试点工程,所有新生儿信息曾短暂上传至中央数据库镜像。
只要能找到那个镜像节点……
突然,手机震动。
傅司寒来电。
她接起,还没开口,便听见他低沉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冷静而强势:“傅氏拟向公共数字档案系统捐赠AI识别模块,首期试点选在卫生历史数据库。”
没有多余解释,也没有询问她需要什么。
但他已经知道了。
两小时后,苏景行回电:“拿到了临时访问权限,只能进一次,限时四十分钟。”
次日上午,市卫生局地下档案库。
编号d7的铁柜被缓缓拉开,一股霉味混杂着纸张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景行戴上手套,从一堆泛黄卷宗中抽出一份《新生儿交接单》,封面编号0817——正是苏倾月的出生日期。
他迅速翻页,眉头越皱越紧。
关键一页被人用化学药水涂抹过,墨迹模糊,肉眼难以辨认。
但借助傅氏技术团队远程传来的便携式多光谱扫描仪,一行字迹缓缓浮现:
新生儿姓名登记:苏倾月(苏q月)
血液样本编号、接种记录、初筛评分……全部指向同一个名字。
她是苏家的女儿,从未改变。
可就在此刻,法医组传来紧急消息:签字栏中,母亲亲笔签名流畅自然,符合当时书写习惯——但“按压右手拇指印”处,残留有微量有机胶质成分,与九十年代末非法生物模具常用的硅胶基底完全吻合!
苏倾月盯着检测报告,眸色骤冷。
指纹可以复制。
足纹可以伪造。
甚至连母亲签字,也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拓印后仿制——这意味着,调包根本不是一时起意,而是精心策划的行动。
目标不是“换走真千金”。
而是——“制造一个假的回来”。
她猛地站起身,心跳如雷。
如果真是这样,那苏婉柔的存在,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不是偶然被送进苏家的弃婴,而是被特意挑选、培养、安插的“替代品”。
而这背后的人,不仅了解苏母生产的时间,还掌握了医院内部流程,甚至有能力清除证据、封锁档案……
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肩后的蝴蝶胎记,脑海中忽然闪过师父临终前的话:“你师父我救你那天,你不哭,不闹,睁着眼看天,像在等谁来认你。”
等谁?
不是等亲人。
是等真相自己浮出水面。
手机再度响起,是技术团队反馈:那份被删除的中央数据库镜像,找到了碎片化存储痕迹,位于一处废弃服务器集群,坐标指向城郊某地。
她握紧手机,眼神渐渐锐利如刃。
这场棋,下了十八年。
现在,轮到她落子了。无需修改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山顶别墅的玻璃幕墙上,发出密集如鼓的声响。
狂风卷着山间湿冷的雾气,在窗外呼啸盘旋,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控诉。
书房内却一片寂静,唯有主机散热风扇细微的嗡鸣,衬得这深夜愈发幽深。
苏倾月站在落地窗前,身影被窗外闪电瞬间照亮,又迅速隐没于黑暗。
她一动不动,像一尊凝望深渊的雕像。
傅司寒披着黑色睡袍走来,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瓷杯氤氲出的白雾模糊了他一贯冷峻的眉眼。
“喝点热的。”他将茶递到她手中,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头,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那点暖意。
“他们抹去记录,毁掉证据,甚至让一个无辜的女人背负一生罪名……可他们漏了一样。”她终于开口,嗓音轻得像风中残絮,却又锋利如刀,“人心不会造假。”
傅司寒眸光微动,静静地看着她的侧影。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个在暴雨夜背着孤寡老人徒步二十里山路的女孩,那个被村里孩子欺负也不还手、只默默替人采药治病的少女,那个即使身陷泥泞也从未低头的苏倾月。
“无论你是谁的孩子,”他忽然开口,语气坚定如铁铸,“你都是那个五哥哭着说‘终于找到你’的姐姐。是你父亲跪在祠堂里烧了三炷香,说‘我苏家欠你十八年’的亲女。是你母亲抱着你照片一夜夜流泪,等了半生的女儿。”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敲进她心底最脆弱的缝隙。
那一刻,所有强撑的冷静轰然崩塌。
她猛地转身,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扣住他的后背,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滚烫的眼泪终于决堤,浸湿了他胸前的布料。
“我不想逃了……”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却坚定,“我想知道,是谁把我推出命运之外。是谁,在我还没睁开眼的时候,就判了我流放十八年。”
傅司寒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她牢牢拥住,下颌轻轻抵住她的发顶,仿佛要以自己的体温驱散她骨髓里的寒意。
良久,她松开他,擦去眼泪,眼神已恢复清明,甚至比以往更加锐利。
凌晨三点十七分,书房重归寂静。
她独自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随即输入一串由十六进制字符组成的密钥。
屏幕一闪,跳转至一个纯黑界面,中央浮现出银色字母——q。
这是她从未对任何人启用过的终极通道,连接着全球数百个被遗忘或加密的医疗数据库节点。
她早年以“q”之名游走于网络暗面时,亲手构建的溯源系统,只为等待这一天。
她缓缓输入关键词:
“清源妇幼”、“199x年出生”、“中医世家收养”
系统开始运行,进度条缓慢爬升,每一秒都像在撕裂时间的结痂。
窗外雷声滚滚,一道惨白电光劈开天幕,刹那照亮她苍白的脸。
突然,屏幕闪烁数下,弹出一条孤立记录——
【京都·静心堂诊所】
接收日期:1996年7月12日
患者信息:中国籍女婴,约三个月大,无正式姓名
病历摘要:脉象异于常人,三部九候皆现“回龙返照”之象,天赋异禀,宜习岐黄。
监护人签字:白芷(汉字手写体,笔锋苍劲如竹)
苏倾月呼吸骤停。
白芷——师父的化名,她曾在百草堂最深处的一本古籍夹页中见过这个名字。
他曾说:“我不过是个避世之人,名字早烂在土里了。”
可现在,这个名字竟出现在二十年前的日本病历上。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缓缓移向鼠标,停在“下载”按钮上方。
雨声、雷声、心跳声,在这一刻全部归于死寂。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
屏幕幽光映着她苍白的脸。
她指尖悬停三秒后终于按下“下载”,病历文件缓缓加载完成——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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