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外,长枪短炮般的镜头如丛林般林立。
闪光灯此起彼伏,刺破清晨微凉的雾气,记者们挤在警戒线外,高举话筒,声音嘈杂如潮水翻涌。
“豪门换婴案今日重启审理!苏家真千金苏倾月是否现身?”
“傅氏集团总裁傅司寒亲临现场,与女主同进法院,两人关系究竟如何?”
“苏母被控策划十八年惊天阴谋,真相即将揭晓——”
人群忽然安静了一瞬。
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法院正门前,车门打开,一双纤细却步伐坚定的腿踏出车底阴影。
苏倾月戴着纯白口罩,一袭简约米色风衣裹身,黑发垂落肩头,未施粉黛,却自带清冷光晕。
她没有看任何一人,径直走向安检口。
傅司寒紧随其后,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眉眼沉敛,周身气场如冰封山岳,无形中为她隔开喧嚣人海。
他并未多言,只是在她经过台阶时,不动声色地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肘弯——动作极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守护。
旁听席早已座无虚席。
有好奇的民众,有各大媒体代表,也有悄悄前来观望风向的商界名流。
而苏倾月并未走向被告人家属专属区域——那个象征“亲情归位”的位置。
她穿过人群,安静地坐在第三排靠走道的普通席位上,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见证者。
可所有人知道,她是这场风暴的核心。
法庭钟声敲响,法官步入席位,全场肃然。
“现在开庭。”
声音落下的一瞬,苏倾月闭上了眼睛。
心跳如鼓,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
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深埋多年的回响终于被唤醒。
她听见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听见童年雨夜中师父教她背诵《黄帝内经》时的低语,听见乡下老屋窗台上那只锈迹斑斑的音乐盒发出走音的童谣……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碎片,在这一刻汹涌归来。
当她睁开眼时,目光已恢复清明。
检方开始陈述。
一页页证据投影于大屏之上:泛黄的账本原件清晰显示五十万转账记录;银行流水图谱以红蓝双线勾勒出资金隐秘转移路径;心理评估报告指出苏母长期存在“选择性认知扭曲”,将自身欲望包装成“为家族牺牲”;最令人震撼的,是一段录音——养老院病房内,原护士林秀兰精神恍惚间喃喃自语:“她说只要孩子活着就好,别的不重要……可她给的钱,够我女儿出国读书了……”
当这段录音播放完毕,旁听席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哗然。
苏母坐在被告席上,脸色惨白如纸。
她几次想要辩解,却被律师拦下。
直到检察官亮出最后一份文件——医院档案室调取的原始产检记录复印件,上面明确写着:“子宫壁厚度正常,妊娠风险等级:低。”
“您当年并未面临生命危险。”检察官语气平静,“所谓‘九死一生’,是您为逃避生育压力而伪造的谎言。真正的动机,是为了确保苏婉柔能成为苏家唯一的女儿继承人。”
苏母猛地抬头,嘴唇颤抖,视线不由自主地扫向旁听席。
她看到了苏倾月。
那个曾被她亲手推开命运轨道的女儿,此刻正静静望着她,眼神里没有怨毒,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清醒。
那一刻,她的防线彻底崩塌。
“是我……”她突然开口,声音嘶哑破碎,“是我指使林秀兰调换婴儿!是我买通医生篡改出生证明!是我逼着院长销毁监控!一切……都是我做的!”
她伏在桌上痛哭失声,肩膀剧烈抖动,像一头被猎人逼至悬崖的困兽。
可苏倾月依旧沉默。
真正的谜团仍在暗处蛰伏——比如,为何当年接生医生能在多年后突然“良心发现”提供线索?
比如,父亲苏振邦在这场长达十八年的骗局中,究竟是真不知情,还是默许纵容?
还有那五个哥哥……他们的疼爱,是否也掺杂了对家族形象的补救?
这些,都还未揭开。
就在此时,法警引导一名身穿警服的男人走上证人席。
苏景行。
刑警队长,此案主办人。
他面容冷峻,站姿笔挺,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苏倾月身上,顿了片刻。
“八年前,我在档案库里偶然发现两份新生儿登记信息存在异常指纹覆盖痕迹。”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从那时起,我开始追查。查了八年,走了三百多个乡镇,访问六十七位相关医护人员。我不是为了报复谁,也不是为了博名声。”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微微低沉:
“我只是想让一个女孩,在十八岁那年,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镜子前,说出自己的名字——苏倾月。她值得拥有真实的人生。”
法庭陷入一片寂静。
有人低头拭泪,有人悄然握紧拳头。
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法官,也不由得多看了苏倾月一眼。
而她,只是轻轻抬手,指尖抚过风衣口袋——那里藏着一枚旧式铜制音乐盒钥匙,是师父临终前交给她的唯一遗物。
审判尚未结束。真相仍在路上。
但她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定义她的存在。
休庭的钟声在肃穆的法庭内回荡,人群如潮水般退散,议论声夹杂着惊叹与唏嘘。
记者们不甘心地簇拥上前,镜头对准那个始终沉默却气场清冷的身影。
苏倾月缓步走出法院大门,晨风拂动她的风衣下摆,像一面无声飘扬的旗帜。
她脚步未停,神情淡然,仿佛刚经历的不是一场足以撼动整个上流社会的审判,而只是一次寻常的出行。
“苏小姐!”一名女记者猛地冲破警戒线,话筒几乎贴到她唇边,“您恨她们吗?您的亲生母亲亲手将您换走,让您在乡下吃了十八年苦——您不恨吗?”
全场骤然安静。
无数镜头对焦,闪光灯疯狂闪烁,仿佛要将这一刻钉进历史。
苏倾月终于停下。
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记者脸上,没有回避,也没有愤怒。
那双清澈如深潭的眼眸里,映着灰白的天空,也映着人世间所有的喧嚣与荒唐。
“恨过。”她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所有嘈杂,“小时候,在雨夜里发高烧没人管的时候,在被人嘲笑‘野种’的时候,在师父病重我却连一支特效药都买不起的时候……我恨过。”
记者屏住呼吸,全场寂静。
她顿了顿,唇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是释怀,又像是自嘲。
“但现在,我不需要靠恨活着。”她缓缓道,“法律会审判她们,而我,会选择如何活着——堂堂正正,清清楚楚,不再被任何人定义。”
说完,她转身离去。
风衣翻飞,背影笔直如松,步伐坚定,没有丝毫迟疑。
镜头追逐着她远去的身影,直到她坐进那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车门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车内,傅司寒早已等候。
他未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沉稳有力,像一座不动的山。
她靠向他肩头,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八年追查,十八年错位人生,无数个夜晚独自疗伤、练针、 coding、作曲……终于,走到这一步。
可她知道,这不是终点。
几天后,宣判结果出炉:
苏母因拐卖儿童罪、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妨害公务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原护士林秀兰获刑八年。
舆论哗然,有人唏嘘,有人拍手称快,热搜霸榜整整三天。
而此时的苏倾月,正蹲在西南某偏远山区的一间简陋义诊站前,为一个满脸泥灰的小女孩检查耳朵里的炎症。
她戴着医用口罩,袖口卷至手肘,露出一截白皙却布满旧茧的手臂——那是多年练针留下的痕迹。
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
她抽空拿出来,屏幕亮起,是一条简短短信:
“结束了。”
——苏景行
她看着那三个字,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然后轻轻敲下两个字:
“开始了。”
抬头望去,乌云正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如金箭般倾泻而下,洒在屋后新开垦的药圃上。
泥土湿润,嫩绿的新苗破土而出,在风中微微摇曳,像是某种无声的希望。
远处山路上,几辆印着红十字标志的越野车正缓缓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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