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玉塞进暗门锁孔的瞬间,“咔”的轻响被外面的火焰噼啪声盖过,却像惊雷般砸在沈砚辞心上。他用力一推,暗门缓缓向内敞开,一股潮湿的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密道比他想象的更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顶部垂着湿漉漉的藤蔓,滴下的水珠落在火折子上,溅起细碎的火星。
“快进去!”沈砚辞拉着林婉清钻进密道,刚转身要关暗门,就见火光中林守业的身影出现在密室门口,他手里举着一块与残玉纹路契合的玉片,眼神疯狂:“想跑?没那么容易!这密道的机关,只有两块残玉合在一起才能打开,你们走不了!”
沈砚辞心脏一沉——原来父亲的玉佩当年被林守业掰成了两半,他手里的只是其中一块!他猛地关上暗门,用随身的短刀卡在门缝里,嘶吼声从门外传来:“沈砚辞!你把证据交出来!我还能饶婉清一命!不然我们一起死在这!”
林婉清靠在密道壁上,浑身发抖,却伸手按住沈砚辞的手:“别听他的……我娘当年就是发现他和李嵩勾结,才被他害死的,他手里的另一半玉,就是从娘的遗物里抢的!”
这话像冰锥扎进沈砚辞心里,他握紧残玉,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知道。我们现在走的,或许就是你娘当年为自己留的退路。”
密道里一片漆黑,火折子的光只能照亮身前两步的路。沈砚辞走在前面,用短刀拨开垂落的藤蔓,林婉清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暗门的方向隐约传来“咚咚”的撞门声,林守业还在追。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岔路,左边的通道飘着淡淡的檀香,右边则传来潺潺的水声。沈砚辞想起苏明远说过,李嵩常熏龙涎香,而御花园的沁心湖就在不远处,他果断转向右边:“走这边,檀香是李嵩的人设的陷阱!”
刚踏入右通道,身后就传来藤蔓被踩断的声响,林守业的声音更近了:“婉清!你忘了爹对你的好吗?只要你把沈砚辞交出来,爹保证让你平安无事!”
“你的好,就是看着春桃死?就是把我娘的书信藏起来?”林婉清回头喊道,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沈砚辞加快脚步,通道尽头渐渐透出微光,耳边的水声也越来越清晰——是沁心湖的水流声!他刚要加快速度,脚下突然一空,身体猛地向下坠去,幸好他及时抓住林婉清的手腕,两人悬在半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暗河。
“是机关!”沈砚辞咬牙稳住身形,火折子落在暗河里,瞬间熄灭。黑暗中,林守业的脚步声停在岔路口,他的笑声带着恶意:“沈砚辞,我早就说过,你们走不了!这暗河通向城外的乱葬岗,你们就等着喂鱼吧!”
林婉清的手渐渐无力,沈砚辞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发凉,他贴着岩壁,尽量减轻她的负担:“别怕,我还记得密道壁上有藤蔓,你顺着我的手摸,找到能抓的地方!”
就在这时,暗河上方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一束光亮照了下来——是苏明远!他手里举着灯笼,身后跟着两个吏部差役,正趴在密道出口的岩石上:“沈郎君!抓住绳子!”
一根粗麻绳从上方垂下来,沈砚辞先把林婉清推上去,再借着差役的拉力爬出土坡——出口竟藏在沁心湖旁的芦苇丛里,御花园的宫墙就在不远处,隐约能看见巡逻禁军的身影。
“证据呢?陛下看到了吗?”沈砚辞喘着气问,后背的伤口被汗水浸湿,疼得他直皱眉。
苏明远脸色凝重:“我们找到裴侍郎时,李嵩正在大理寺诬陷他私藏反证,裴侍郎跟我们一起去见陛下,可李嵩提前安排了人,说我们手里的账册是伪造的,陛下现在还在犹豫……”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禁军的呼喊:“那边有动静!快围过来!”
沈砚辞抬头,只见十几个禁军举着刀冲过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苏府抓他的校尉,而他身后,李嵩穿着绯色官服,正缓步走来,嘴角挂着得意的笑:“沈砚辞,你果然在这里。陛下有旨,说你勾结裴度,伪造证据,意图谋反,现在就跟我回大理寺认罪吧!”
“伪造证据?”沈砚辞冷笑,从袖中摸出林婉清母亲的书信,“这是林守业妻子的亲笔信,里面写了你们当年如何构陷我父亲,如何贪赃枉法,李侍郎要不要当着陛下的面,念念这上面的内容?”
李嵩脸色一变,挥挥手:“别跟他废话!他手里的是假的,把人抓起来!”
禁军刚要上前,就听见宫墙方向传来太监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众人齐刷刷地跪下,沈砚辞抬头,只见陛下的銮驾停在不远处,裴度站在銮驾旁,眼神严肃。李嵩立刻上前,躬身道:“陛下,沈砚辞私闯林府地牢,伪造证据,还意图纵火销毁罪证,臣恳请陛下将他打入天牢,彻查此事!”
“伪造证据?”陛下的目光落在沈砚辞手里的书信上,“裴度说你有沈仲书当年的弹劾原件,在哪?”
苏明远连忙从怀里掏出锦盒,递到銮驾前:“陛下,这就是原件,上面还有李嵩当年的签字!”
李嵩脸色瞬间惨白,上前一步想要阻拦:“陛下!这是伪造的!臣从未签过……”
“李侍郎,”裴度突然开口,声音洪亮,“臣已让人比对过吏部存档的奏折,这上面的字迹,与你开元年间任李林甫幕僚时的笔迹一模一样,你还想狡辩?”
陛下打开锦盒,仔细翻看奏折,眉头越皱越紧。就在这时,芦苇丛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守业浑身是血地冲出来,手里举着那半块残玉,疯了般扑向沈砚辞:“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
禁军立刻上前,将林守业按在地上。林守业挣扎着,对着陛下喊道:“陛下!是李嵩逼我的!当年弹劾沈仲书的奏折是他写的,贪赃的账册也是他让我藏的!我是被胁迫的!”
李嵩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陛下,他这是畏罪攀咬!”
陛下放下奏折,眼神冷冽:“是不是攀咬,查了便知。裴度,你即刻带人查封李嵩府和林府,将所有涉案人员押入大理寺,三日之内,必须查清此案!”
“臣遵旨!”裴度躬身领命。
禁军押着李嵩和林守业离开时,李嵩回头瞪着沈砚辞,眼神怨毒:“沈砚辞,你别得意,这事还没完!”
沈砚辞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残玉——他知道,李嵩在朝中经营多年,绝不会轻易认罪,这三日,必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林婉清走到沈砚辞身边,轻声道:“我娘的书信里,还提到李嵩有个私生女,藏在城外的尼姑庵里,或许……这是能扳倒他的关键。”
沈砚辞眼前一亮,刚要说话,就见裴度走过来,脸色凝重:“沈郎君,方才大理寺传来消息,张管事在牢里自尽了,死前还烧了一半的账册副本,我们手里的证据,可能还不够……”
张管事自尽?烧了账册?沈砚辞心里一沉——看来李嵩早就留了后手,这场翻案之路,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御花园的风渐渐大了,吹得芦苇丛沙沙作响,沈砚辞看着陛下銮驾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林婉清的手:“不管多难,我们都要查下去,不仅为了我父亲,也为了春桃,为了你娘。”
林婉清点点头,眼底没了之前的怯懦,多了几分坚定。夕阳透过宫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却照不亮密道深处还未解开的谜团——比如林守业手里的残玉,为何会刻着与密道机关契合的纹路?比如张管事自尽前,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这些疑问,像阴影般笼罩在沈砚辞心头,让他明白,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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