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苇丛藏身险脱困，声东击西显苟慧
林凡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土洞里，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雨水浇透的鹌鹑，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河边的夜风格外凛冽，带着水汽往洞里钻，把他那件单薄的衣衫打得半湿，冷得他牙齿都在打颤。他只能拼命运转那缕浩然炁，带来些许微薄的暖意，对抗严寒。
【浩然气基础周天运转中，抗寒能力微弱提升，体力缓慢恢复。】 面板适时地显示着状态，但这提升实在有限，更像是一种心理安慰。
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
浩然炁对听力的增强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夜间的各种声音被放大，传入他耳中：风吹芦苇的沙沙声、河水流动的汩汩声、不知名虫子的唧唧声……
而在这些自然声响的背景下，从他家方向传来的、那极其细微却又不属于这里的动静，就显得格外突兀！
衣袂破风声极其短暂，之后便是一片死寂。
但林凡知道，他们就在那里！像幽灵一样潜入了他的破屋，正在进行无声的搜查。
他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这心跳声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土洞里的寒气无孔不入，他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麻木，身体忍不住想要发抖，却只能强行抑制，肌肉绷得酸痛无比。
这种明知危险临近，却只能 helplessly 等待审判的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不行，不能这么干等着！”林凡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如果他们搜不到东西，很可能会在附近扩大搜索范围！这个河沟并不绝对安全！”
必须做点什么，扰乱他们的视线，或者把他们引开！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风险极高，但一旦成功，或许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从怀里摸出今天采集到的几颗坚硬的小野果，又捡起手边几块大小适中的石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有些紊乱的呼吸。
然后，他运转起那缕浩然炁，将其大部分凝聚于手臂和手腕，模仿着【基础书写】带来的对力量的细微操控感，猛地将一颗野果朝着河沟下游、远离镇子的方向奋力掷去！
咻——啪嗒！
野果划过一道轻微的弧线，落在十几米外的水面上，发出清晰的落水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又将一颗石子，掷向了更下游的另一处岸边草丛！
啪嗒！
两声脆响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老远。
做完这一切，林凡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洞底，用枯草死死捂住自己，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全力运转周天收敛自身气息，同时竖起的耳朵捕捉着远处的任何反应。
他家院子方向，死寂被打破了！
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似乎是低沉的惊呼和快速的移动声！
“那边！” “有动静！” “过去看看！”
两个压低的、带着惊疑的声音隐约传来。
紧接着，便是衣袂掠风之声响起，迅速朝着河沟下游，他投掷果子的方向追去！
成功了！
林凡心里一阵狂喜，但立刻又压下情绪，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屏息凝神，继续倾听。
那两人的速度极快，脚步声和破风声迅速远去，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认为可能是他惊慌逃窜时弄出的动静。
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林凡又耐心地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对方没有去而复返或者留下埋伏，这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与洞里的湿气混在一起，更加冰冷。
但此刻，他心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小小的得意。
“苟道精髓之一：制造混乱，祸水东引！”他给自己点了个赞，“虽然手法粗糙，但有用就行！”
危机暂时解除，但家是绝对不能回了。
谁知道那两人发现扑空后，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或者干脆就在他家附近布下暗哨？
这个潮湿冰冷的土洞，就是他今晚的“豪华总统套房”了。
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蜷缩得稍微舒服一点，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包用树叶裹着的“晚餐”——几个冰冷的烤薯块和生茭白。
就着洞里渗出的凉水，他机械地咀嚼着这些毫无味道可言的食物，补充着消耗的体力。
味道？不存在的。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吃完这顿“宵夜”，他不敢睡觉。一方面是因为寒冷和不适，另一方面更是要保持警惕。
漫漫长夜，总得找点事做。
修炼？这里显然不适合诵读，运转周天倒是可以。
他再次闭上眼睛，凝神内视，引导着那缕浩然炁，艰难地运转【浩然气基础周天】。
或许是刚才高度紧张后的松弛，或许是险境带来的刺激，他感觉今晚运转周天似乎比平时顺畅了那么一丝丝，对寒意的抵抗也强了一点点。
【技能【浩然气基础周天】经验+2】 【浩然炁微弱增长，控制力略有提升。】
果然，实战（虽然是逃跑和躲藏）才是最好的催化剂吗？
运转了几个周天后，身体暖和了不少，精神上的疲惫也缓解了许多。
他又开始琢磨那招【君子斥】。
刚才投掷野果时，他对力量的控制似乎有所感悟。能不能把这种控制力，融入到【君子斥】中？
他张开嘴，对着洞壁，极轻微地吐气，尝试将一丝浩然炁凝聚于喉间，却不立刻发出，而是努力控制其形态和方向。
“愠……”
微不可查的气流声，甚至盖不过风声。
但林凡能感觉到，那一丝喷出的浩然炁，似乎比之前更集中了一点，消散的速度也更慢了一点。
【对【君子斥（雏形）】有所感悟，控制精度微略提升。】
有进步！
虽然在这种状态下不可能放开练习，但这种细微的操控感悟，同样是宝贵的经验。
后半夜，他就在运转周天、练习微操【君子斥】、警惕四周和抵抗寒冷中度过的。
又冷又饿又困，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远处镇子里传来隐约的鸡鸣声，林凡才终于确定，那两人应该是真的离开了，至少暂时不会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的伪装，探出头，警惕地观察了很久，确认四周安全后，才像一只土拨鼠一样，狼狈地从洞里爬了出来。
浑身沾满了泥浆和草屑，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脸色苍白，眼圈发黑，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但他顾不得这些，第一时间看向自家院子的方向。
院门似乎虚掩着，和他离开时一样，看不出太多异样。
但他知道，里面肯定已经被翻得底朝天了。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在河边清洗了一下脸和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逃难的，然后绕了一圈，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吞吞地往回走。
心脏依旧提着。
推开院门，院子里似乎没什么变化。但走进屋里，景象就有些不堪了。
本就简陋的家什被翻得乱七八糟，床铺被掀开，墙角那个垫桌脚的破布包也被扯了出来，里面的零碎东西撒了一地。
幸好，他提前把最重要的书埋起来了。
林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默默地将东西一件件收拾好。
愤怒吗？当然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寒意和紧迫感。
对方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这次是深夜潜入搜查，下次呢？
收拾到最后，他在门框一个极其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用利器刻上去的、极其细微的奇怪标记——像是一只抽象的眼睛。
这绝对不是他弄的，也不是原来就有的！
是那两人留下的！是警告？还是某种追踪的记号？
林凡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对方果然没有完全死心！这个标记，意味着他依旧处于对方的监视之下！
他不动声色地用指甲抠掉那块木屑，将标记破坏掉。
但他知道，这治标不治本。
坐在冰冷的床板上，林凡握紧了拳头。
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了！
光靠躲藏和小聪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必须搞清楚父母留下的秘密！必须想办法搞钱，获得更多资源！
他看了一眼面板。
经过昨晚的煎熬和修炼，技能经验都有所增长，浩然炁也壮大了些许。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越发清晰——
离开这个小镇！去更大的地方！去府城！
那里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资源，也更方便隐藏自己！
当然，前提是，他得先能安全地离开，并且有办法在府城活下去。
“路要一步一步走。”林凡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当务之急，是彻底解决眼前的监视，并且攒够最起码的路费。
他的目光，投向了院子里那几只依旧在悠闲踱步的母鸡，以及怀里那本《百草杂录》。
一个计划，缓缓在他心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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