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下了整整一夜,清晨的葆仁堂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陈砚之刚把晒干的枇杷叶收进药柜,就见一个中年女人抱着胸口走进来,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纸巾,时不时低头咳嗽,每咳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陈大夫,您快看看我这咳嗽,”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说话间又一阵剧咳,纸巾上沾了点淡淡的血丝,“吃了好几天止咳药,一点用都没有,夜里根本没法睡,胸口还发闷。”
陈砚之示意她坐下,指尖搭在她腕脉上,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胸口:“先别说话,我听听。”他侧过头,仔细听着她呼吸的声音,眉头渐渐蹙起。等她咳完一阵,才问道:“咳嗽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胸口发紧?痰是不是少而黏,有时候还带点血丝?”
女人连连点头:“对对对!痰特别难咳出来,有时候咳得厉害了,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闷得慌。”
林薇递过一杯温水,轻声说:“先喝点水缓缓,看您咳得都累了。”
陈砚之翻开她的眼睑看了看,又让她张开嘴:“舌苔薄黄而干,舌尖红。这是秋燥伤肺,燥邪耗伤肺津,导致肺失宣降,所以干咳少痰,痰中带血也是因为燥邪损伤了肺络。”
女人急了:“那怎么办啊?我这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别慌,”陈砚之安抚道,“燥邪引起的咳嗽,得滋阴润燥,兼清肺止咳。林薇,记方子:桑叶三钱,菊花三钱,这两味能清肺润燥;杏仁三钱,降气止咳;沙参四钱,麦冬四钱,滋阴生津,补肺里的津液;还有枇杷叶三钱,既能止咳,又能清肺热,刚才我收的正好能用。”
林薇一边往药秤上放药材,一边问:“要不要加知母?我记得知母也能润燥。”
陈砚之摇头:“知母偏寒,她这是温燥,不是凉燥,用知母容易伤胃气。加两钱玉竹吧,玉竹温润,更适合秋燥。”
正说着,门口又进来个小伙子,穿着单薄的卫衣,不停地打喷嚏,鼻子红红的,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陈大夫,我这鼻炎又犯了,鼻子堵得厉害,还老流清鼻涕,眼睛也痒得难受。”
林薇刚要抓药,陈砚之示意她先等等,转而问小伙子:“是不是早上出门没戴口罩?秋风一吹就犯了?”
“是啊!”小伙子揉着鼻子,“昨天早上觉得天挺暖,就没戴,结果骑车上班路上被风一吹,回来就成这样了。”
“这是风燥犯鼻,”陈砚之解释道,“秋天气候干燥,风邪夹着燥气侵犯鼻窍,导致鼻黏膜干燥敏感。林薇,这个方子用辛夷三钱,苍耳子二钱,这两味是通鼻窍的要药;再加薄荷二钱,疏风散邪;沙参三钱,润燥生津,免得燥邪伤津。对了,苍耳子有毒,得先炒一下,减减毒性。”
林薇应着,拿起苍耳子往小砂锅里倒,准备翻炒:“炒到什么程度算好啊?”
“炒到表面发黄,有香味出来就行,”陈砚之走过来看了一眼,“别炒糊了,糊了就失效了。”
这时爷爷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从里屋出来,笑着说:“刚煮的川贝雪梨膏,你们俩也喝点,润润肺。”他把碗递给那个咳嗽的女人,“你也尝尝,这膏里加了麦冬和玉竹,正好对你的症。”
女人接过碗,舀了一勺慢慢咽下,眼睛亮了起来:“这膏甜甜的,一点都不腻,喝下去胸口好像没那么闷了。”
“这膏得用砂锅慢慢熬,”爷爷坐在竹椅上,慢悠悠地说,“雪梨去核切块,加麦冬、玉竹、川贝,小火熬两个钟头,再加点冰糖收膏。秋天干燥,多喝点这个比吃药舒服。”
陈砚之笑着补充:“爷爷这膏方其实就是食疗方,跟咱们开的药道理一样,都是针对秋燥的特点,滋阴润燥。不过食疗只能辅助,严重了还得靠药物。”
正说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公文包,脸色憔悴:“陈大夫,我这几天总觉得口干舌燥,晚上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也老做梦,白天没精神,是不是跟我最近总熬夜加班有关?”
陈砚之给他搭了脉,又看了舌苔:“脉细数,舌红少津,是秋燥伤阴,阴虚火旺了。熬夜最耗伤阴津,加上秋燥,阴虚得更厉害。林薇,开个滋阴安神的方子:百合五钱,知母三钱,这是百合知母汤的底子,能滋阴降火;再加生地四钱,玄参三钱,滋阴润燥;远志二钱,安神助眠。”
林薇一边抓药一边问:“这个方子要煎多久啊?”
“生地和玄参比较硬,得先泡半小时,再煎三十分钟,”陈砚之回答,“煎好后分两次喝,早晚各一次,最好在睡前喝一次,助眠效果更好。”
男人接过药方,又问:“除了喝药,我平时还能注意点啥?”
“少熬夜是必须的,”陈砚之叮嘱道,“多吃点梨、银耳、百合这些滋阴的食物,办公室放个加湿器,别总开空调,太干燥。”
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落在药柜上的药材上,泛着柔和的光。林薇把抓好的药分别包好,陈砚之在旁边写着用法说明,爷爷则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着茶,偶尔插句话指点两句。药香混着雪梨膏的甜香,在潮湿的空气里慢慢散开,让人觉得踏实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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