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的晨雾像一匹被打湿的白绫,将湖心岛裹得密不透风。林羽趴在渔船的舱板上,透过雾隙望着那片隐约的轮廓——毒影盟残部藏身的岛屿,比他想象中更小,沿岸的礁石犬牙交错,只有一处月牙形的浅滩可以登岸。
“林先生,这雾要到午时才散。”老渔夫蹲在船头抽烟,烟杆的铜锅在雾里明灭,“岛上的芦苇荡里有瘴气,沾着就会头晕,得用艾草熏过的布蒙脸才行。”他递过来几捆干枯的艾草,叶片上还带着去年的阳光气息。
林羽接过艾草,分给身后的赵虎和十个精锐镖师。昨夜从刀疤脸身上搜出的地图上,用朱砂标着岛屿的布防:码头有四个暗哨,芦苇荡里藏着绊马索,岛心的石屋才是毒影盟大首领的住处。而最让他在意的,是地图角落画着的一个符号——与水晶上的月牙纹一模一样。
“按计划行事。”林羽压低声音,将水晶揣进怀里。这几日他反复研究,发现水晶不仅能解毒,还能在接触到同类能量时发出微光,就像此刻,隔着浓雾,他仍能感觉到怀中有微弱的暖意,指引着目标的方向。
渔船悄无声息地靠上浅滩,镖师们用艾草熏了布巾蒙住口鼻,猫着腰钻进芦苇荡。芦苇比人还高,叶片上的露水打湿了衣裤,脚下的淤泥深及脚踝,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林羽走在最前面,怀里的水晶越来越烫,他知道,离目标不远了。
突然,走在最后的镖师脚下一沉,紧接着传来“咔嗒”一声——是绊马索!林羽猛地转身,只见那镖师的脚踝被钢丝绳紧紧缠住,周围的芦苇突然晃动,三支毒箭从不同方向射来!
“小心!”林羽将水晶往身前一挡,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水晶突然爆发出淡蓝色的光罩,毒箭撞在光罩上,竟像被无形的手拨偏,擦着镖师的耳边钉进泥里。镖师们趁机砍断钢丝绳,将同伴拉了出来。
“这水晶……”赵虎目瞪口呆,“还有这本事?”
林羽也暗自心惊,他从未想过水晶能形成防御。怀里的暖意越来越强,甚至能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的心跳声——不是一个,是十几个,其中一个格外沉稳,带着与水晶同源的频率。
“大首领就在前面。”林羽示意众人停下,“石屋周围有结界,硬闯会被发现。赵兄,你带几人从左侧绕过去,烧了他们的船,断了退路;剩下的跟我从右侧摸过去,找机会夺另一个水晶。”
分工完毕,众人分头行动。林羽带着五人穿过芦苇荡,眼前豁然开朗——岛心是片平整的空地,中央立着座黑石砌成的屋子,门口守着八个黑衣人,手里的弯刀在雾中闪着寒光。石屋的屋顶上,嵌着一块与林羽怀中相似的水晶,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果然有两块水晶。”林羽握紧拳头,难怪毒影盟大首领能感应到他的位置,原来对方手里也有一块。他注意到石屋的窗户是用铁条封死的,只有一扇小门可供出入,防守堪称密不透风。
就在这时,左侧传来冲天火光,伴随着黑衣人惊慌的叫喊——赵虎得手了!门口的守卫顿时乱了阵脚,有两人拔腿往码头方向跑,剩下的六人也面露慌张。
“就是现在!”林羽低喝一声,率先冲出芦苇荡。怀里的水晶与屋顶的红光相呼应,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线,所有挡在能量线上的黑衣人都像被无形的墙撞中,纷纷倒地抽搐。
“是水晶共鸣!”石屋里传来大首领惊怒的吼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走了出来,手里托着个水晶球,球内的红光如同跳动的火焰,“林羽,你果然有种,敢单枪匹马闯我的地盘!”
林羽这才看清,老者的左眼是个空洞,被一块红宝石代替,转动时折射出妖异的光。他怀里的水晶突然剧烈跳动,仿佛在排斥对方的存在。
“把水晶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老者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这两块水晶本是一对,合在一起才能打开遗迹的核心,你一个外人,不配拥有它!”
“遗迹的核心?”林羽抓住关键词,“你们找遗迹,不是为了宝藏,是为了别的东西?”
老者冷笑一声,突然将水晶球往空中一举:“让你死个明白!遗迹里藏着‘时空裂隙’的钥匙,有了它,就能穿梭于不同世界,长生不死!三十年前,就是你这种异世来的人毁了我的计划,现在,该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林羽心头巨震——老者知道他是穿越者,甚至知道三十年前还有其他穿越者!难怪毒影盟对水晶如此执着,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财富,而是时空的秘密!
“痴心妄想!”林羽将怀里的水晶也举了起来,两块水晶在空中遥相呼应,蓝色与红色的光芒交织成网,将整个岛屿笼罩其中。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那些关于遗迹的模糊记忆突然变得清晰——石刻上的图案不是地图,而是启动裂隙的咒语!
“你怎么会知道咒语?”老者脸色剧变,红宝石眼睛里闪过恐惧,“不可能!只有毒影盟的历代首领才知道!”
“因为我见过比你更古老的记载。”林羽的声音在能量网中回荡,他突然明白了,所谓的“时空裂隙”根本不是什么长生之门,而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一旦强行开启,只会引发灾难。三十年前的穿越者,恐怕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才与毒影盟为敌。
水晶的光芒越来越盛,老者手里的水晶球开始剧烈震动,仿佛要挣脱他的控制。石屋周围的地面裂开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涌出,那是被封印的瘴气,此刻竟被水晶的能量唤醒。
“不好!”赵虎带着人冲了过来,他的胳膊被瘴气熏到,已经泛起黑紫,“这雾有毒,快撤!”
林羽看着惊慌失措的老者,突然有了主意。他故意念错一个咒语音节,水晶的能量网顿时紊乱,蓝色光芒减弱,红色光芒却暴涨,老者手里的水晶球瞬间失控,红光如利剑般射向石屋的屋顶——那里正是瘴气封印的薄弱点!
“不!”老者发出绝望的嘶吼,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红光撞在屋顶,整个石屋轰然倒塌,黑色瘴气如潮水般涌出,将老者和残余的黑衣人吞噬。他们在雾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就没了声息。
林羽趁机握住空中的水晶球,两块水晶合二为一,发出耀眼的白光,将瘴气逼回地缝。光芒散去后,岛屿恢复了平静,只有倒塌的石屋证明着刚才的激战。
赵虎捂着受伤的胳膊走过来,脸色苍白:“林老弟,你这招太险了,差点把咱们也搭进去。”
林羽看着掌心合二为一的水晶,它此刻温顺如一块普通的晶石,再无之前的异动。“不这样做,没法彻底解决他们。”他将水晶收好,“这瘴气是自然的封印,我们只是帮它恢复了原样。”
渔船驶离岛屿时,雾已经散了。阳光洒在太湖上,波光粼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林羽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湖心岛,知道这场持续了三十年的恩怨,终于画上了句号。
他不知道的是,水晶合二为一的瞬间,苏州城通商馆的废墟里,一块不起眼的瓦片突然闪过微光,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裂隙在空气中悄然张开,又迅速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这,才是真正的危机转机——时空的大门,已经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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