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色的瘴气愈发浓稠,腥甜气味钻入鼻腔,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沈清辞敏锐地察觉到,这“蚀骨雾”不仅有毒,还在缓慢侵蚀着避毒膏与清瘴汤的药效,再拖延下去,众人迟早会被毒素攻心。
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桃花酒囊——这是出发前特意带上的,当年在江南药庐,她便发现桃花酒的甘醇能中和烈性毒素,更是绝佳的药引。
“大家稳住!”沈清辞扬声喊道,同时解下酒囊,从药箱中飞快取出甘草、薄荷、金银花三味草药,用银簪研磨成粉,尽数倒入酒中,“桃花酒能中和百毒,这三味草药可清瘴解毒,大家先分饮,暂缓毒素蔓延!”
苏烈立刻扶着天枢上前,沈清辞倒出五小杯掺了药粉的桃花酒,众人依次饮下。
甘醇的酒液带着草药的清香滑入腹中,瞬间化作一股暖流,驱散了体内的寒意与麻意,眼前的幻觉也淡了几分。天枢饮下后,体内躁动的蛊毒竟平复了些许,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酒果然有用!”苏清眼前一亮,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瘴气,“清辞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高肖还躲在迷雾里!”
“他要靠毒瘴牵制我们,那我们就破了这毒瘴!”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指着不远处地面上丛生的“醒神草”——这种草叶片呈淡紫色,正是迷魂草的克星,“苏清,帮我采摘些醒神草!龙砚、苏烈,你们护住天枢,吸引高肖注意力!”
苏清应声而去,龙砚与苏烈立刻背靠背形成防御,长剑挥舞间,剑气将靠近的瘴气劈开一道道缺口。
高肖的笑声再次传来:“徒劳无功!这蚀骨雾是用三种奇毒炼制,单凭几味草药和破酒,根本解不了!鎏金阁三层毒瘴层层递进,你们连第一层都闯不过,还想捣毁总舵?”
话音未落,他突然从迷雾中窜出,手中青铜鼎再次掀开,浓郁的引蛊香直扑天枢。苏烈早有防备,将天枢护在身后,长剑直刺高肖面门。
龙砚同时出手,寒川剑剑气凌厉,逼得高肖连连后退——高肖作为鎏金阁饲蛊使者,掌管第一层毒瘴与锁魂蛊解药,今日必须将他拿下。
“高肖,你作恶多端,用蛊毒残害无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龙砚怒喝,剑势愈发迅猛,招招直指要害。
高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负隅顽抗:“我乃鎏金阁核心使者,你们杀了我,后面还有更厉害的角色等着你们!天枢的锁魂蛊只有我能解,你们敢动我?”
“解药我们自己会拿!”沈清辞此时已将醒神草捣成汁液,混入剩余的桃花酒中,提着药箱冲了上来。
她抬手将酒液泼向高肖,酒液与引蛊香相撞,发出“滋滋”声响,腾起一阵白雾,引蛊香瞬间消散大半。
高肖又惊又怒,刚要反击,苏清已带着剩余的醒神草赶回,将草叶撒向周遭瘴气。
醒神草遇瘴气便化作淡紫色雾气,与桃花酒的甘醇交织,原本浓稠的深绿色瘴气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不可能!这蚀骨雾怎么会被破解?”高肖满脸难以置信,疯狂地挥舞着青铜鼎,却再也无法凝聚毒瘴。
“毒瘴的克星从来都在自然之中,你不过是滥用毒物罢了!”沈清辞指尖银针如流星般射出,直指高肖持鼎的手腕。
高肖慌忙躲闪,手中的白玉瓷瓶却不慎脱手。
沈清辞眼疾手快,飞身接住瓷瓶,同时大喊:“苏烈,快让天枢饮下!这是压制锁魂蛊的关键解药!”
苏烈立刻将酒液喂给天枢,天枢饮下后,脸上的乌紫迅速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
此时龙砚、苏清与苏烈已形成三面夹击,高肖无毒瘴可依,又被桃花酒与醒神草的气息所扰,功力大减,根本抵挡不住三人的凌厉攻势。
苏烈想起天枢三年来所受的苦楚,剑势愈发狠厉:“高肖,今日便为你种下的蛊毒,为所有被鎏金阁残害的人,偿命!”
长剑穿透高肖胸膛的瞬间,高肖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却再也无力挣扎,重重倒在地上。
沈清辞走上前,从他怀中搜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不仅有解锁魂蛊的完整解药,还有一张标注着第一层毒瘴核心节点的地图。
“找到了!”沈清辞心中一喜,将解药递给苏烈,“这是最终解药,让天枢服下,蛊毒便能彻底根除。另外,按这地图毁掉毒瘴源头,第一层便再也不会复现。”
苏烈颤抖着将解药喂给天枢,天枢饮下后,体内最后一丝蛊毒彻底消散,脸色恢复了红润,眼中的疲惫与惊惧也渐渐褪去。
众人按照地图指引,找到藏在山谷深处的毒瘴源头——一个炼制毒草的石窑,苏清一把火将其点燃,浓烟散尽后,周遭的瘴气彻底消散无踪。
阳光洒满山谷,五人站在开阔的空地上,看着高肖的尸体与燃烧殆尽的石窑,终于松了口气。
高肖之死重创了鎏金阁的外围防御,第一层毒瘴也被彻底破解,但所有人都清楚,后面还有两层更凶险的毒瘴与未知的敌人在等着他们。
石窑的余烬渐渐冷却,阳光透过稀疏的林木洒在空地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毒瘴残留的阴寒。
五人回到先前的临时营地,将高肖的尸体妥善处理后,便围坐在篝火旁,神色都带着几分凝重——高肖虽死,第一层毒瘴也已破解,但鎏金阁能活跃这么久,势力盘根错节,绝非轻易就能撼动。
“鎏金阁能在漠北立足多年,还能炼制出如此厉害的毒瘴与蛊毒,背后定有完整的势力体系。”龙砚率先开口,指尖摩挲着寒川剑的剑柄,“第一层便有高肖这样的饲蛊使者坐镇,后面两层的守将只会更难缠,总舵的防御更是难以想象。”
沈清辞正在给天枢号脉,闻言点头附和:“高肖的锦盒里除了解药和地图,还有一些零散的手记,上面提到‘二阁主掌水毒,三阁主控虫瘴’,可见后面两层毒瘴的类型与第一层截然不同,破解之法也需另寻。”她将手记递给众人传阅,“而且鎏金阁不仅有战力,还暗中控制着漠北部分牧民部落,甚至可能勾结了一些亡命之徒,硬闯绝非上策。”
天枢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想起鎏金阁的手段仍心有余悸:“我当年被迫留在鎏金阁时,曾听闻他们的总舵建在阴山最深的溶洞里,易守难攻,里面还藏着大量炼制毒蛊的药材与俘虏,若是贸然深入,恐怕会伤及无辜。”
苏清攥紧了长剑,语气带着几分不甘:“可我们已经闯过了第一层,难道要就此退缩?”
“不是退缩,是从长计议。”苏烈按住她的肩膀,眼神沉稳,“天枢刚解蛊毒,需要静养;我们连日赶路、闯毒瘴、斗高肖,体力与心神都消耗极大。而且我们对后面两层毒瘴的情况知之甚少,与其贸然深入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如先休整几日,摸清情况再做打算。”
龙砚赞同地点头:“苏烈说得对。接下来几日,我们分两步走:一是休整恢复,我与苏烈轮流警戒,沈清辞继续调理天枢的身体,顺便研究高肖的手记,寻找破解水毒、虫瘴的线索;二是打探情报,苏清身手敏捷,可乔装成牧民,去附近部落打听鎏金阁的动向,尤其是后面两层毒瘴的守将习性与弱点。”
“我也能帮忙!”天枢立刻说道,“我对鎏金阁的一些暗号、标识有所了解,或许能帮苏清分辨哪些部落被他们控制,避免打草惊蛇。”
沈清辞看着天枢坚定的眼神,微微一笑:“好,那你与苏清一同前往,务必小心,若遇危险,以自保为先,切勿恋战。”她从药箱中取出两瓶药膏,“这瓶是‘隐息膏’,涂抹后可掩盖气息,避免被蛊虫或毒物察觉;这瓶是‘止血膏’,以备不时之需。”
苏清接过药膏,兴冲冲地应道:“放心吧!我们一定打探到有用的情报!”
接下来的三日,众人各司其职。营地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林木的轻响,龙砚与苏烈每日轮流巡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防备鎏金阁的追兵;沈清辞每日给天枢施针、熬药,同时潜心研究高肖的手记,从那些零散的字迹中,渐渐摸清了第二层“水毒瘴”的核心是利用阴山暗河的水流传播毒素,第三层“虫瘴”则是由无数剧毒蛊虫组成。
天枢的身体日渐康复,气色愈发红润,偶尔会与沈清辞探讨鎏金阁的毒理,提供了不少关键信息;苏清与天枢则乔装成一对贩卖草药的姐妹,走访了附近三个牧民部落,果然打探到不少情报——第二层水毒瘴的守将姓苏,人称“水毒翁”,性情阴狠,擅长操控暗河中的毒物;第三层虫瘴的守将是个女子,名叫“虫娘”,能驱策万虫,手段诡异。更重要的是,他们得知鎏金阁近期似乎在筹备一场“祭蛊大典”,需要大量活人做祭品,大典就在一个月后举行。
第三日傍晚,苏清与天枢赶回营地,将打探到的情报一一告知众人。篝火旁,五人围坐在一起,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祭蛊大典……看来他们是想炼制更厉害的蛊毒。”沈清辞眉头紧锁,“我们必须在大典前闯过后面两层毒瘴,直捣总舵,否则一旦让他们炼成新的蛊毒,后果不堪设想。”“一个月的时间,看似充裕,实则步步紧逼。”龙砚指尖敲击着地面,目光沉凝,“水毒瘴靠暗河传播,水域城是阴山南麓唯一依河而建的城镇,鎏金阁的水毒配方、暗河流向图,大概率藏在那里。想要破第二层毒瘴,水域城是必经之路。”
苏烈握着天枢的手紧了紧,语气坚定:“水域城鱼龙混杂,既是商贸要道,也可能藏着鎏金阁的眼线。天枢刚解蛊毒,不宜再涉险,这次我与龙砚、苏清一同前往打探,你留在营地,协助沈清辞整理情报、巩固身体。”
天枢虽有不甘,却也明白自身状况,点头应道:“好,但你们务必小心。我记得鎏金阁在水域城有个秘密联络点,标识是门口挂着一串黑色珊瑚。若遇到危险,可往城西的芦苇荡退,那里水道复杂,便于藏身。”
沈清辞补充道:“高肖的手记里提到,水毒翁的毒素需‘冰莲草’中和,而冰莲草只在水域城的寒泉中生长。此次前往,一来要找水毒瘴的破解之法,二来要设法采摘冰莲草,为闯瘴气做准备。”她从药箱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是幅简易地图,“这是我根据手记绘制的水域城大致布局,寒泉在城北的山坳里,大概率有鎏金阁的人看守。”
苏清摩拳擦掌,眼中满是跃跃欲试:“放心吧!我们乔装成商人进城,先找联络点摸清情况,再寻机会去寒泉采草。有我和龙砚、苏烈联手,定能拿到线索!”
龙砚却并未掉以轻心:“水域城势力盘根错节,除了鎏金阁,还有本地的商会、帮派,甚至可能有朝廷的暗探。我们行事必须低调,不可贸然动手,以打探情报、获取冰莲草为首要目标,若遇强敌,立刻撤退,切勿恋战。”
沈清辞颔首,从药箱中取出三瓶特制的“避水毒丹”:“这丹药能暂时抵御普通水毒,你们每人带一瓶,进城后每日服用一粒。另外,我配了些易容粉,可改变容貌气质,避免被鎏金阁的人认出。”
“还有,”天枢忽然开口,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鱼令牌,“这是当年我从鎏金阁一位叛逃使者手中得来的,水域城的部分商户认得此令牌,或许能帮你们打通关节,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苏烈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细密的鱼鳞纹路,郑重收好:“多谢你,天枢。我们定不负所托,尽快带回破解水毒瘴的线索。”
龙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事不宜迟,我们今夜休整一晚,明日破晓出发。沈清辞,营地的安全和天枢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沈清辞点头:“放心去吧,我会每日用信号弹与你们联络,若三日内未收到信号,我会带着天枢前往水域城接应。”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五人各怀心事却同样坚定的脸庞。一个月的期限如同悬顶之剑,而水域城便是破解僵局的关键。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众人心中已有了明确的方向,这场与鎏金阁的较量,即将在水域城拉开新的序幕。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桃花酒赠君,往愿君安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