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站在塔顶最后一道光柱消散的瞬间,吞天葫在储物袋里猛地一抽,那道暗红裂痕再次浮现,黑线如蛛丝般缠绕其上,转瞬又缩回葫芦深处。她指尖发麻,一股杂乱能量顺着经络往上冲,太阳穴突突直跳。
“别动。”凌云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现在不能引人注意。”
李冰闭眼,深吸一口气,灵脉缓缓启动,像水流过干涸的沟渠,将那股躁动的能量一点点裹住,压进循环。她睁开眼时,脸上已恢复平静。
“走吧。”她说。
学院大门前人流渐起,新生三五成群,魔法袍颜色各异,胸前佩戴着不同元素徽章。登记台设在主楼前廊,水晶球悬浮于案上,泛着柔和白光。
李冰走到光系报到处,递出身份凭证。负责老师抬眼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将手放在水晶球上。
掌心刚触到球面,水晶内部忽然波动了一下,光芒由纯白转为微灰,持续不到半秒又恢复正常。老师皱眉,手指轻点水晶边缘:“你刚才有不适?”
“刚到学院,有些疲惫。”李冰笑了笑,“已经缓过来了。”
“再测一次。”老师语气平和,但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李冰点头,重新放上手。这一次,她提前调动灵脉,在皮肤下形成一层极薄的光系屏障,隔绝了体内真实频率。水晶球稳定亮起,纯白光芒流转,最终定格在“光系亲和度:卓越”字样上。
“录入光系分院,编号L-739。”老师在名册上轻划一笔,“去领徽章和手册,明日八点前到教学区签到。”
李冰接过学员徽章,金属表面刻着一道弧形光纹,入手微温。她将徽章别在左襟,转身走向下一环节。
广场上人声鼎沸。火球术炸开的气浪掀起点点尘土,风刃划过石柱留下浅痕,武道部擂台上两名学员交手正酣,剑气与拳劲碰撞,激起一圈能量涟漪。这些波动本该寻常,可对李冰而言,每一丝震荡都像针扎进神经。她听见百米外两个学生低声议论:“边境监测站昨晚又失联了……”
“收敛五感。”凌云提醒。
李冰默念基础冥想咒文,一层几乎看不见的光膜从体内渗出,贴附全身。外界杂音骤然减弱,连空气中的魔力流动也变得清晰可控。她走向导师讲解区,找了个靠前位置站定。
“新学期课程以理论为主。”导师翻开手册,“第一课是‘基础魔法理论’,明日上午九点,光系教学楼三层三号教室。第二周开始加入元素感知训练,每月一次实践考核。”
李冰掏出随身笔记,低头记录时间表。身旁几个新生偷偷打量她,有人小声问:“你也是光系新生?”
“是。”她抬头微笑,“刚办完手续。”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涌来的人流冲散。李冰合上笔记,目光扫过广场中央的武道部报名处。白云飞正站在登记台前,面对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教官。
“无魔法亲和者?”那教官翻着资料,眉头未展,“武道部不收纯体修。”
白云飞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请让我试演一套基础剑法。”
“随你。”教官挥手,“场地自选。”
白云飞走入中央擂台空地,抽出随身长剑。他没有立刻出招,而是静立片刻,双脚微分,重心下沉。随后剑尖轻挑,一式“起龙势”缓缓展开,动作看似简单,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节奏感。剑身划过空气,竟引得周围风元素轻微颤动。
第三式“破空斩”落下时,剑气未散,直劈地面。青石砖应声裂开一道细缝,延伸近两米,末端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风旋。
四周安静了一瞬。
武道部部长从侧门走出,亲自来到台前。他盯着那道裂缝看了两秒,抬头看向白云飞:“筋骨通达,内息绵长。列入‘星轨计划’,重点培养。”
白云飞收剑入鞘,点头致意。
“明日晨练六点开始。”部长递过一枚黑色令牌,“训练服在后勤处领取。”
李冰远远看着,直到白云飞朝她微微颔首,才收回视线。她摸了摸胸口的学员徽章,温度依旧。
“他没问题了。”凌云说,“你现在要小心自己。”
李冰点头,走向宿舍区。途中经过一片林荫道,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她忽然停下脚步——吞天葫又震了一下,比之前更急促,裂痕处渗出的黑线竟在空气中短暂凝滞,像一缕活物般扭动了一下,随即消失。
她不动声色地将一丝灵力送入葫芦内部,稳住结构。这动作她已重复多次,熟练得如同呼吸。
宿舍是双人间,钥匙插进锁孔时,门自动开启。屋内陈设简洁,两张床、两书桌、一柜一椅,窗边摆着基础净化阵。李冰放下行李,先检查了房间符文结界是否完整,确认无异常后,才将吞天葫取出,放在枕下。
“它在排斥这里的能量。”凌云分析,“可能是学院结界与星序核心不兼容。”
“能压制吗?”
“暂时可以。但你要避免长时间暴露在高密度魔力环境中,尤其是集体课程。”
李冰点头,翻开课程手册。明天第一堂课就是“基础魔法理论”,必须参加。
傍晚,她前往教学区熟悉路线。三号教室在三层尽头,门牌清晰。她推门查看,教室内桌椅整齐,讲台上有投影水晶,墙侧挂着光系基础符文图谱。一切正常。
她退出来,正准备离开,忽然察觉袖口微动。吞天葫残留在衣物上的一丝能量竟自行游走,在布料表面勾勒出半个残缺符号——那是星序变体符文的一部分,指向某个未知坐标。
李冰立刻用指甲刮去痕迹,将衣袖浸入净化水盆。水面泛起一圈黑晕,迅速被中和。
“它越来越不受控了。”她说。
“不是失控。”凌云声音低沉,“是在回应什么。那个坐标……和混沌碎片有关。”
李冰没再说话。她知道,从踏入学院这一刻起,隐藏与警惕就是常态。她不能暴露双魂共体的事实,不能让人发现她体内的灵脉与吞天葫的联系,更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凌云的存在。
第二天清晨,她准时出现在教学楼前。晨光斜照,学员陆续进入教室。她站在人群边缘,手按在徽章上,感受那一点温热。
“记住。”凌云最后提醒,“普通新生,求知若渴,不多话,不显异。”
李冰点头,抬脚迈上台阶。
教室门打开,导师站在讲台前,手中拿着点名册。
“今天第一课,我们讲魔法的本质。”导师开口,“谁来说说,什么是魔法?”
李冰坐在第三排,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窗外,一片树叶飘落,擦过玻璃时发出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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