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的手指刚从徽章上移开,讲台前的导师已经翻开了投影水晶。光斑在墙上铺开,显出一条蜿蜒的能量路径图。
“我们先看基础流转回路。”导师指向图示,“哪位同学能说明,光系魔法能量从魔核出发后,经过哪三处关键节点进入指尖释放?”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有人低头翻笔记,有人悄悄对答案。李冰没动,可凌云的声音已经在意识里响起:“第一是肩脉交汇点,第二是腕轮聚能环,第三是末梢导引槽。”
她迟疑了一瞬。太准确的回答容易扎眼,可不说又会被当成普通新生。就在她权衡时,后排一个男生突然开口:“不就是肩、腕、指嘛,谁不知道?”
导师皱眉:“具体名称呢?说清楚。”
那声音顿住。几道视线扫过去,落在靠窗位置。一个穿深蓝法袍的年轻学员收回手,嘴角微扬,目光却直直看向李冰这边。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举手时动作放得很轻,像只是顺手响应。导师点了她名字。
“能量从魔核涌出后,首先进入肩部的‘光枢交汇点’进行初步压缩,随后经由‘腕轮聚能环’稳定频率,最后通过‘末梢导引槽’集中输出。”她语速平稳,没有刻意强调术语,但每个词都卡在标准定义上。
全班安静了一拍。
导师点头:“回答完整,位置感清晰。这位同学叫什么?”
“李冰。”
“很好,记一次课堂表现加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被盯住的感觉更明显了。李冰没抬头,但能感知到窗口方向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她背上。
下课铃响,人群陆续起身收拾东西。她合上手册,正要离开,一道人影横着插到走道中央。
林浩抱着手臂站着,法袍领口别着一枚银边徽章,比普通新生多一圈纹路。
“你刚才答得挺熟啊。”他说,“以前学过?”
李冰停下脚步,语气平和:“书上写的,照念而已。”
“哦?”他冷笑一声,“那本书我看了三遍都没记住节点顺序,你一遍就背下来了?装什么低调。”
旁边几个学生停下脚步,假装整理背包,耳朵却竖着。
凌云在意识里提醒:“他气息外放,有意施压。别接火,退半步让他落空。”
李冰往后撤了小半步,侧身让出道:“我没想争什么,只是按问题回答。”
“回答?”林浩往前逼一步,“你以为这是问答比赛?魔法不是靠嘴皮子练出来的。敢不敢现在去训练场,来一场实打实的切磋?让我看看你是真懂,还是只会背课本。”
空气一下子绷紧。有人倒吸一口气,也有低声议论冒出来。
“新生就敢挑战?”
“听说林浩去年在预科班就能打出三级光爆……”
李冰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站姿——重心偏前,左手藏在袖中,应该是准备了暗手印。这不是单纯的较量,是打算一出手就压制她。
“刚入学第一天,理论课才上完。”她语气依旧平静,“基础还没巩固,不适合实战。”
“怂了?”林浩声音抬高,“刚才那么能说,怎么现在装乖?是不是怕丢脸?”
“我不是怕。”李冰看着他,“我只是不想在没准备好的时候浪费魔力。”
这话听着谦逊,实则没退半分。林浩脸色一沉,正要再逼一句,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白云飞从转角走来,肩上搭着一件黑色训练服,手里拎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剑。他扫了一眼僵持的两人,眉头微挑。
“怎么,上课结束还能堵门聊天?”
林浩回头瞥了他一眼,认出是武道部那个无亲和却进了星轨计划的怪人,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我们在谈切磋的事。”
“谈可以。”白云飞站到李冰斜后方半步位置,不高不低地说,“但别堵路。影响别人通行。”
一句话把场面定住。林浩本想发作,可白云飞站着不动,身形虽不算魁梧,但站姿稳如桩基,气场压得人不好硬闯。
“行。”林浩收手,退开两步,“今天算你运气好。不过李冰——”他盯着她,“你躲得了一次,躲不了一辈子。等元素训练课开始,咱们场上见真章。”
说完转身就走,衣角甩出一道残光,在墙面掠过一道刺眼的亮痕。
周围人这才松口气似的散开。有人偷瞄李冰,眼神复杂。
白云飞看了看她:“没事吧?”
“没事。”她说,“只是个误会。”
“误会?”白云飞轻笑,“那人从进门就在看你,早盯上了。”
李冰没否认。她知道那种嫉妒的眼神——明明同为新生,却被另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抢了风头,心里憋着一股火。
“别理他。”白云飞说,“真敢动手,我替你挡。”
“不用。”她摇头,“我能应付。”
两人并肩往教学区外走,阳光穿过廊柱洒在地上,拉出长短交错的影子。远处训练场的轮廓渐渐清晰,围栏内已有学员在做热身。
吞天葫在储物袋里轻微震了一下。李冰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波动——不是警报,也不是排斥,而是一种近乎主动的调节。仿佛它感应到了刚才林浩释放的躁动能量,正悄然释放一丝极细的平衡流,渗入她的经络,帮她稳住节奏。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册翻到下一页。纸上写着“元素感知训练:初级引导与共鸣建立”。
白云飞忽然问:“你觉得他会不会在下一节课动手脚?”
“会。”李冰说,“但他不会明着来。”
“那你小心点。”
她点头,脚步没停。前方训练场入口处,几名助教正在调试感知阵列,空气中浮着淡淡的能量雾。
就在这时,吞天葫又震了一下。这次震动不同以往,带着一丝急促的牵引感,像是在呼应某个即将到来的频率。
李冰脚步微顿。
凌云的声音低低响起:“注意手腕。”
她低头,发现袖口边缘有一丝极淡的银线浮现,转瞬即逝。那是星序符文的残迹,平时被压制着,刚才却因某种波动自行激活了一瞬。
她迅速用指甲刮去痕迹,掌心贴住布料,灵脉轻转,将残留能量导入地下。
“它越来越敏感了。”凌云说。
“因为这里有人在释放相似频率。”李冰抬眼望向训练场,“林浩的光系能量……有点不对劲。”
“不是天赋问题。”凌云缓缓道,“是被人动过手脚。他的能量回路里有扭曲,像是强行提速的结果。”
李冰没再说话。她已经明白,这场所谓的“切磋”,恐怕只是开始。
她走向训练场大门,手指轻轻抚过课程手册上的标题。阳光落在纸面,字迹微微反光。
助教举起登记板,示意新学员排队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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