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铁拐头揣进怀里,手机就震个不停。屏幕上跳出师弟王半仙的视频请求,接通时他那张圆脸上还沾着糯米粉,身后蒸笼冒着白汽——这小子最近在城东开了家“半仙糕点铺”,明着卖桂花糕,实则帮附近鬼魂传递口信,算是我的线下联络点。
“师兄!你可算接了!”王半仙举着手机往后退,镜头里突然闯入个穿长衫的虚影,正蹲在蒸笼前吞白雾,“这有个清朝的老鬼,说要给地府的相好送两笼枣泥糕,你看这事……”
“记我账上。”我靠在地铁站台的柱子上,看着电子屏里滚动的中元节出行提示,“让他把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晚上戌时到娱乐城后门,孟婆汤奶茶买一送一。”
挂了电话刚进车厢,邻座大妈突然戳我胳膊:“小伙子,你这包上挂的铁疙瘩挺别致啊,是老物件吧?”
我低头看了眼从包里露出来的铁拐头,锈迹里隐约泛着金光:“家传的,辟邪用。”
大妈突然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我们小区最近邪乎得很。昨晚我起夜,看见3号楼的张老太坐在花坛上,跟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说话。可张老太上周就……”
“去世了?”我摸出三枚铜钱捏在手心,铜钱立刻发烫。
“可不是嘛!”大妈拍着大腿,“今早我问她家儿子,说老太太的骨灰还在殡仪馆没下葬呢!你说这是不是撞邪了?”
地铁到站时,铜钱已经烫得像烙铁。我抓起包往大妈说的小区跑,炼体功法运转起来,脚步带起的风卷得落叶打着旋儿飞——这股阴气比殡仪馆的女鬼重十倍,铜钱发烫说明是厉鬼,而且跟活人结了怨。
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值班大爷正对着监控打瞌睡。我敲玻璃时,他猛地惊醒,手里的桃木剑“哐当”掉在地上:“杨先生?您怎么来了?”
这大爷去年被黄鼠狼精附过身,是我出手救的,后来就自学了些驱邪招式,天天把桃木剑别在腰上。“3号楼在哪?”我盯着监控屏幕,3号楼楼顶飘着团黑雾,像朵倒着开的墨菊。
“就那儿!”大爷指着最里头的单元楼,“张老太的事您也听说了?她儿子今早还来调监控,说老太太生前攒的金镯子不见了,怀疑是被人偷了。”
刚进单元门,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集体爆掉。我摸出黄符贴在墙上,符纸自燃的瞬间,楼梯拐角闪过个红影,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又来个送死的?”
铁拐头突然在包里震动,我掏出来时,锈迹竟褪了大半,露出上面刻的八卦纹。“小姑娘,抢死人东西可不是好习惯。”我踩着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震得楼板嗡嗡响——师傅这法器果然厉害,光是气场就逼得阴气往后缩。
顶楼天台的铁门虚掩着,推开时一股腥甜气扑面而来。月光下,穿红衣的女鬼正蹲在水箱上,手里把玩着个金镯子,脚边还堆着些零钱和塑料袋,看样子是把张老太的陪葬品全翻出来了。
“这老太太抠门得很,”女鬼转头时,脸突然裂成两半,一半是孩童模样,一半爬满皱纹,“埋了七个铜钱都用红线缠三圈,我帮她‘解放’出来,还不乐意了?”
我捏着铁拐头的手一紧,这是“子母怨”!通常是难产而死的孕妇,怨气裹着未出世的孩子化成厉鬼,专偷死人的陪葬品,因为她们认为这些东西本该属于自己的孩子。
“张老太的儿子说了,”我故意提高声音,眼角余光瞥见水箱后面缩着个虚影,正是大妈说的张老太,“要把金镯子捐给孤儿院,以您的名义。”
红衣女鬼的脸突然凝固,裂成两半的嘴角往下撇,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骗人……他们都骗我……”
“我杨宇从不骗人。”我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面是今早去孤儿院拍的照片,几十个孩子围着新滑梯笑,“上周我刚帮个民国的女鬼捐了笔钱,地府那边直接给她减了十年刑。”
女鬼手里的金镯子“当啷”掉在地上,黑雾里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张老太的虚影颤巍巍走出来,手里捏着个布包:“姑娘,我这儿有对银镯子,是给未出世的孙孙准备的……你要是不嫌弃……”
红衣女鬼突然捂着脸哭起来,哭声里混着婴儿的咿呀声。铁拐头自动飞起来,悬在她头顶旋转,锈迹彻底褪尽,露出青黑色的金属光泽,上面的八卦纹射出金光,像张网把女鬼罩住。
“这是我师傅的法器,能净化怨气。”我捡起金镯子递给张老太,“您该去投胎了,再不去赶不上孟婆汤的号了。”
张老太的虚影对着我作揖,又看了眼被金光裹住的女鬼,叹着气消散了。红衣女鬼渐渐显露出本来面目,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怀里抱着团模糊的婴灵。“我叫阿红,”她抹着眼泪,“民国三十一年死的,当时……”
“我知道。”我从包里掏出张往生符,“难产而死,孩子也没保住。但你偷了七家死人的陪葬品,按规矩得去地府受罚。”
阿红突然跪下来,怀里的婴灵往我这边凑:“杨先生,求您照看这孩子……他还没喝过孟婆汤,我怕他被恶鬼欺负……”
铁拐头突然落在婴灵头顶,金光钻进虚影里,婴灵竟发出咯咯的笑声。我这才发现它脖子上挂着个小银锁,刻着个“安”字。“这孩子跟蓬莱娱乐城有缘,”我摸了摸婴灵的头,它竟往我手心蹭了蹭,“我让黑白无常给它安排个好人家,你放心去投胎吧。”
往生符燃尽时,阿红的身影变得透明,怀里的婴灵被铁拐头的金光托着,慢慢飘向东方——那是地府的方向。我捡起地上的银镯子,上面还带着点阴气,正适合给王半仙的糕点铺当镇店之宝。
回到小区门口,保安大爷非要塞给我两盒牛奶:“杨先生,刚才张老太的儿子来了,说金镯子找到了,还说要请您吃饭。”
“饭就免了,”我把银镯子给他,“挂在保安亭里,保准邪祟不敢来。”
刚走到地铁站,手机就被师傅的消息炸屏了:“速回!娱乐城被天庭查封了!”
我跳上出租车时,师傅又发来段视频——南天门的卷帘大将带着天兵,正把“蓬莱娱乐城”的招牌往下拆,玉帝站在祥云上叉腰骂,太白金星举着手机直播,弹幕里全是“还我炼丹炉”“麻将桌永存”的留言。
“师傅!这到底咋回事?”我对着手机喊。
“还不是你搞的‘阴阳快递’!”师傅的声音透着气急败坏,“昨天有个雷公,托你给地府的相好送雷劈木手串,结果手串里藏着他私藏的天雷,差点把奈何桥炸了!”
出租车刚拐过街角,就看见娱乐城门口飘着片祥云,卷帘大将正指挥天兵搬赌桌。我冲过去时,铁拐头突然飞出去,“哐当”砸在祥云上,把玉帝的龙椅震得晃了晃。
“谁这么大胆子!”玉帝跳起来,看见我手里的铁拐头,突然立正站好,“师……师叔?”
我这才想起,铁拐李是八仙之首,论辈分玉帝都得叫他师叔。“玉帝陛下,”我捡起铁拐头抱在怀里,“雷公的事我担着,娱乐城要是拆了,中元节的鬼魂快递谁管?您总不想让十万鬼魂堵在南天门讨说法吧?”
太白金星突然凑过来:“杨小友,那炼丹炉……”
“再闹就熔了做骰子。”我盯着他手里的直播手机,弹幕突然刷起“杨老板威武”,连嫦娥仙子都发了个桂花糕的表情包。
玉帝干咳两声:“既然是误会,那就先解封。但必须加派天庭监督员,由太白金星……”
“我不同意!”卷帘大将突然喊,“上次他把我中的保镖奖换成了去女儿国当三个月导游,说是什么员工福利!”
正吵着,王半仙突然骑着辆电动车冲进来,车筐里堆着黄纸包:“师兄!清朝老鬼的枣泥糕!还有张老太托我给地府亲戚带的广场舞教学碟!”
黄纸包刚落地,就自动飘向娱乐城后门,那里不知何时站了排虚影,有穿西装的,有扎羊角辫的,都伸着手等“快递”。玉帝看着这场景,突然摸着下巴笑了:“这阴阳快递……倒是个疏导阴阳两界怨气的好法子。”
最后天庭和我签了份《中元节临时协议》:娱乐城加开“阴阳快递站”,由太白金星和孟婆联合监管,雷公被罚去娱乐城唱三个月《惊雷》谢罪,我则多了项任务——超度那只百年厉鬼,功德簿上的数字瞬间跳了三千。
晚上关店时,我坐在空荡荡的麻将室里,铁拐头在桌上转着圈,突然弹出段虚影——是师傅年轻时的样子,拄着完整的铁拐,在云端跟八仙喝酒。虚影里,师傅举杯笑道:“等我这徒弟积够功德,咱们就去蓬莱仙岛再开家娱乐城,让玉帝给咱们当收银员!”
我摸着发烫的铁拐头笑起来,窗外的月光淌进来,在地上积成滩银子。手机里,王半仙发来消息,说那个清朝老鬼托地府相好带话,枣泥糕很好吃,下次要加双份核桃。
功德簿上,“待完成”那一栏,“渡化百年厉鬼一只”后面,多了个小小的对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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