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诊室,坐在椅子上,喝着热咖啡,眼睛盯着紧闭的门。过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刚才轻了点:“我知道你可能没恶意,说不定也是个可怜人。可我今晚是真的累,从接班到现在没停过,你要是有什么事,等我明天交班了再说,行不行?”
话音刚落,桌上的台灯突然闪了一下。不是电压不稳的那种闪,是暗了一下,又亮了,像是有人在开关上按了一下。我盯着台灯看了几秒,没说话,只是把咖啡杯往嘴边凑了凑——或许,它真的听见了。
那天晚上,门没再开,台灯也没再闪。我在诊室里眯了两个小时,直到凌晨四点,又来个急性肠胃炎的病人,才又忙了起来。忙的时候,我没再想刚才门的事,可等病人走了,诊室又静下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看了眼门——依旧关得严严实实,磁吸锁的痕迹清晰可见。
第二天交班的时候,我跟白班的李医生提了一嘴:“昨晚我诊室的门自己开了,又自己关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李医生正在写交班记录,闻言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怪:“你也遇到了?我上个月值夜班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次。也是凌晨两点多,门突然开了,我去关的时候,感觉门后有股凉风吹过来,可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一沉:“你也遇到过?那你没跟别人说过?”
“说什么啊?”李医生叹了口气,“说了谁信?还以为我们值夜班熬出幻觉了。后来我问过夜班的保安,保安说这急诊楼以前是老病房,十几年前有个护士值夜班的时候,在走廊里摔了一跤,头磕在门框上,没救过来,就死在你那间诊室门口。”
我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水溅在病历上,晕开一团黑。死在我诊室门口?十几年前的护士?那昨晚开门的……难道是她?
“后来呢?”我声音有点发颤,下意识地看向诊室的门。
“后来也没什么事,”李医生收拾着东西,“就是偶尔有夜班的医生护士说,看见那间诊室的门自己开,或者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不过也没人真的害怕——值夜班的人,见多了生死,这点事算什么?再说了,她也没害人,就是偶尔出来晃悠晃悠,可能是太孤独了。”
我没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难怪昨晚我骂了那么久,门才自己关了——或许她不是想吓我,只是想找个人陪她说说话,或者只是想看看诊室里有没有人。而我刚才那股戾气,竟然比她的“存在感”还强,把她给“骂”走了。
从那以后,我再值夜班,遇到诊室门自己开的时候,再也没发过脾气。有时候我会起身把门关上,轻声说一句:“我知道是你,别着凉了。”有时候我会故意留道缝,把桌上的台灯开着,让那道暖光顺着门缝照出去——或许,她只是需要一点光亮,一点人气。
有一次,我又值夜班,门又开了。我没关门,也没骂,只是坐在椅子上,对着门口说:“今晚不忙,你要是没事,就进来坐坐吧。我泡了杯热咖啡,虽然你可能喝不了,但闻闻香味也好。”
说完,我把咖啡杯往门口推了推。过了一会儿,那扇门慢慢关上了,这次没有“砰”的一声,而是轻轻的,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地拉着门,直到锁扣轻轻卡住。我看着门,突然笑了——原来,那些我们以为恐怖的“存在”,其实也很温柔,只是需要一点理解,一点耐心。
现在,我值夜班的时候,再也不怕诊室的门自己开了。有时候门开了,我会跟它说说话,说说今晚收了多少病人,说说哪个病人抢救成功了,说说自己有多累。而那扇门,也像是听懂了一样,偶尔会轻轻晃一下,像是在回应我。
我渐渐明白,值夜班的日子之所以“人不人鬼不鬼”,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而是因为我们见惯了生死,却忘了有时候,那些“看不见”的存在,比人更需要温暖。就像那扇偶尔会自己开的门,它或许只是个孤独的灵魂,在急诊楼里徘徊,寻找一点能让它安心的人气。
而我,能做的,不过是在它开门的时候,不发脾气,不驱赶它,给它一点光亮,一点陪伴——就像我们对待那些深夜来急诊的病人一样,用一点善意,一点耐心,温暖那些孤独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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