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府王宫之中,愁云惨淡密布。殿内烛火摇曳,梁柱上的金龙纹饰失了往日威严,沉重的压抑感如铅块般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连呼吸都带着凝滞的凉意。
西夏国主李乾顺,如困兽般在殿中焦躁踱步,神色惶急。他面色铁青,双手负于身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脚下的织金锦毯已被踩出凌乱褶皱,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之上。
三日前,他才亲自拟定国书,遣心腹重臣出使大宋以示臣服,满心欢喜以为从此攀上大宋这棵参天大树——既能借其威势震慑周边部族,又能安稳守着西夏水土,日后在西北地界便可高枕无忧。
未曾想,短暂安稳尚未在朝堂内外散尽,一道噩耗便如九天惊雷骤然炸响!快马传回的军情文书上,每字每句都似淬了寒冰,刺得人双目发涩。
成吉思汗——那刚在阎王关被宋国皇帝以少胜多击溃的草原雄主,竟未循常理折返漠北重整旗鼓,反倒出其不意调转马头,率数万铁骑奔袭而来。那队伍裹挟着漠北风沙与血腥气,士兵个个眼神凶戾如地狱爬出的复仇恶鬼,蹄声震地,直扑西夏腹地!
“为何?为何会如此!”李乾顺猛地揪紧头上金冠,发髻散乱,发出绝望嘶吼,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惶恐,“宋国皇帝既已大获全胜,为何不乘胜追击将这群鞑子赶尽杀绝,反倒放任他们如饿狼扑向我西夏!这是要将我西夏逼入死地啊!”
大殿之下,西夏文武百官皆噤若寒蝉,垂首不敢言语。他们比谁都清楚,经多年战乱内耗,西夏军力早已疲弱不堪,边防形同虚设,此刻对上憋满怒火、气势汹汹的蒙古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结局唯有国破家亡一途。
许久,站在前列的须发老臣才颤巍巍出列,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叩问:“陛下,向大宋求援的使者…… 是否已遣出?这可是我西夏最后生机啊!”
“派了!自然派了!可远水难救近火啊!”李乾顺怒极,一脚踹翻身旁雕花案几,案上奏章与玉如意散落一地,发出刺耳声响,“蒙古骑兵日行千里,大宋援军即便星夜驰援,少说也需半月路程!待他们抵达,朕的兴庆府恐怕早已被鞑子踏平,满城百姓尽遭屠戮!”
恐慌如潮水在殿中迅速蔓延,官员们脸上血色渐褪,绝望情绪在每个人心底滋生蔓延,连空气都似冻结成冰冷石块。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汴梁皇宫万国殿内,气氛却与兴庆府截然相反,一派热烈欢腾。阎王关大捷的消息如长翼般传遍京城街巷,百姓听闻官家仅率五千禁军锐卒,便击溃三万蒙古精锐铁骑,甚至在乱军之中一枪挑断成吉思汗帅旗,整个汴梁瞬间沸腾——街头巷尾鞭炮齐鸣,欢呼声此起彼伏。
官家亲征却能以弱胜强,此等神威壮举纵观大宋百年亦属罕见,臣民无不称颂赞叹,皆言此乃天命所归,大宋复兴有望!
然龙椅之上的赵桓,却似将外界喧嚣隔绝在外,对殿下山呼海啸般的称颂仿若未闻。他端坐龙椅,神色平静如常,深邃眼眸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锐利,案前静静摆放着西夏国主李乾顺用血书写的求援国书,墨迹殷红,字字透着危急。朝堂之上,官员们也为此事分裂为针锋相对两派,争论不休。
“陛下!西夏地处西北要冲,乃我大宋西北防线重要屏障,若西夏沦陷,蒙古铁骑便可长驱直入威胁边境安危,此屏障断不可失!”宰相李纲上前一步,语气铿锵有力,义正辞严恳请,“臣恳请陛下即刻下令,命西军主帅韩世忠率麾下精锐火速驰援,务必保住西夏!”
“李相国此言差矣!”话音刚落,一名保守派官员立刻出列反驳,语气带着不以为然,“我军刚经阎王关大战,将士身心俱疲,正需回营休整、补充粮草军械,岂能再劳师远征?况且西夏本是化外之邦,向来与我朝若即若离,如今遭蒙古攻伐实属咎由自取!任其与蒙古人两虎相争、互相损耗,我等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优之策?”
“你……你这是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的妇人之见!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怎配身居朝堂!”李纲气得胡须发抖,厉声驳斥。
“你才是好大喜功、不顾将士死活!为一个外邦让我大宋儿郎再陷战火,简直本末倒置!”那保守派官员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回怼。
两人争执不下,声调渐高,朝堂上其他官员也纷纷加入争论,一时间吵嚷不休,眼看这庄严万国殿就要变成菜市场般混乱。就在此时,赵桓缓缓抬手,轻敲龙椅扶手,清脆敲击声虽不响亮,却带着莫名威严,让大殿瞬间归于寂静。
“救,是必然要救的。”赵桓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稳住众人心绪。
李纲闻言,面上刚露欣慰喜色,仿佛悬心终于落地,可赵桓接下来的话却如冷水浇头,让他瞬间僵在原地,笑容凝固:“但如何救、何时救,需听朕之安排,不得擅自妄动。”
赵桓缓缓起身,步至殿中悬挂的巨大舆图前,手指轻点点在西夏兴庆府的位置:“传朕旨意。其一,命西军主帅韩世忠即刻率西军主力,星夜进驻兴庆府外围贺兰山防线,即刻构筑防御工事,实行坚壁清野之策。切记,此战许败不许胜,无需与蒙古大军死战,只需死死拖住其脚步,为后续部署争取时间即可。”
“许败不许胜?”众臣闻言皆哗然,脸上满是惊疑,交头接耳间尽是不解——这不合常理的命令实在猜不透官家深意,明明是驰援,为何要刻意战败?
“其二,”赵桓未理会众人惊讶疑惑,继续沉声下令,“即刻拟旨,遣礼部侍郎为特使,携朕手谕前往兴庆府,当面告知李乾顺:朕的天兵天将可出兵救西夏于水火,但朕有一条件,他必须应允。”
殿内众人顿时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赵桓身上——每个人都迫切想知晓,这生死关头,官家究竟要提怎样的条件,竟如此郑重其事。赵桓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里透着运筹帷幄的从容,恰似当年孤鹰岭上那位敢与天争、胜天半子的传奇人物。
“朕要的很简单。”赵桓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大殿每个角落,“从今往后,西夏不再是大宋藩属国,而是大宋疆域内的一个行省!朕要李乾顺即刻交出全国兵权,削去王号,率西夏满朝文武赶赴汴梁,亲身‘学习’何为君臣之道、何为天下一统!”
“轰!”此言一出,大殿如被投入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所有大臣都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脸上写满震惊与难以置信。这哪里是救援?分明是借西夏危难之机,不费一兵一卒吞并一国的惊天谋略!用成吉思汗的刀消磨西夏抵抗之力,再以救援之名收编其国土,此等权谋手段堪称鬼神莫测,令人咋舌!
赵桓静静望着群臣如见了鬼般的震惊神色,心中却平静无波。他缓缓走回龙椅重新坐下,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心中暗忖:这天下,便是朕的棋盘;成吉思汗是朕手中利刃,李乾顺是朕待手棋子;而朕,是这世间唯一的执棋者,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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