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研究院的实验室里,灯火彻夜不熄。陈默捏着一根包着橡胶的铜线,小心翼翼地将两端接入两个黄铜听筒,额头的汗珠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再试最后一次!”他对身旁的助手喊道,声音因连日熬夜而沙哑。
助手点点头,跑到隔壁房间拿起听筒。陈默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手中的听筒说:“漠北的雪化了吗?”
片刻后,隔壁传来模糊却清晰的回应:“化了!草原都绿了!”
实验室里瞬间爆发出欢呼。陈默扔掉听筒,瘫坐在地上,望着那根连接两个房间的铜线,眼里滚出热泪——这根看似普通的铜线,就是能让声音跨越距离传播的“电话线”,比电报更直接,比驿马快百倍。
三年前,苏砚秋在研究电报时突发奇想:“既然电能传文字,能不能传声音?”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陈默,两人带着研究院的工匠反复试验,从最初的电流杂音,到能听清只言片语,再到如今能完整对话,光报废的铜线就堆成了小山。
“成了!这玩意儿比电报方便十倍!”苏砚秋赶到实验室时,正赶上陈默演示通话,他拿起听筒,对着另一头的助手说,“让驿站备马,我要去海东都护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海东驿站的回电就通过电话传来:“马已备好,随时等候。”
电话线的发明,比当年的电报更让朝野震动。万历皇帝亲自体验后,当即拍板:“铺!从洛阳开始,先通各州郡,再通各县镇,最后连到村,三年内,要让大明的每一户人家,都能听见千里外的声音!”
铺设电话线的工程,比修铁路更精细。工匠们要将铜线架在电线杆上,电线杆用防腐木制成,每隔五十步立一根,遇到河流要架电缆,穿过山脉要凿隧道。苏砚秋特意强调:“电线杆要栽在路边,别占农田;铜线要包好橡胶,免得淋雨漏电;经过村寨时,要让百姓知道这线是‘传声的’,不是什么‘妖物’。”
第一根跨省电话线从洛阳铺到开封,全程三百里。通车那天,洛阳的官员拿起听筒,听见开封府尹在那头说:“刚出的新米,我让人给你送一车?”这寻常的对话,却让围观的百姓啧啧称奇:“这铜线比顺风耳还灵!”
在漠北都护府,电话线遇到了难题。草原上风大,电线杆容易被吹倒;冬天积雪厚,铜线会被冻住。工匠们想出法子:把电线杆埋得更深,底部用石块加固;铜线外面再包一层铅皮,既能防冻,又能防牧民的牛羊啃咬。当第一通电话从漠北打到洛阳时,牧民们围着听筒,听见千里外传来的中原乡音,竟有人红了眼眶。
南疆的村寨多山,电话线要沿着梯田的田埂铺设。哈尼族的百姓主动来帮忙,他们熟悉山路,知道哪里好栽杆,哪里要绕路。“这线能让县里的先生教咱们种稻子,”村长笑着说,“比派人跑三天路问强多了!”
三年间,电话线像一张无形的网,在大明的土地上蔓延。到第三年秋收时,全国各州郡、县镇都通了电话,连偏远的村寨也有了“公用电话亭”——用木棚搭成,里面放一部电话,由村学的先生代管,百姓要打电话,付两个铜板就行。
电话给百姓的生活带来了实实在在的便利。漠北的牧民发现羊群生病,能立刻打电话请县里的兽医来;海东的渔民在海上遇到风浪,通过船上的电话呼救,救援队很快就能赶到;西域的商人在电话里就能和中原的掌柜谈生意,不用再跑断腿。
在洛阳的电话总局,接线员们忙得不可开交。她们戴着耳机,手指在交换机上飞快插拔,将一个个电话接通:“喂,这里是安南都护府,找洛阳农桑局……”“漠北要的种子,通过电话确认数量了吗?”此起彼伏的对话声,像一首热闹的歌谣,唱着这个时代的便捷与联通。
苏砚秋站在总局的了望塔上,看着窗外纵横交错的电话线,像无数条银色的丝线,将大明的每一个角落连在一起。他想起陈默说的话:“电话传的不只是声音,是牵挂,是信任,是让千里之外的人,感觉就在身边。”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照在电话线上,泛着温柔的光。远方的村寨里,有人正对着电话亭里的听筒,给远方的亲人报平安:“家里的麦子收了,够吃三年,别惦记……”声音穿过铜线,越过山川,传到千里之外,带着麦香与思念,稳稳落在牵挂的人耳中。
这,就是电话线的意义——让距离不再是阻隔,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能被牵挂温暖,被联通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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