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小马的人,你是谁?”
“晚辈陈凡,一个从南海边来的渔民。”陈凡不卑不亢地说道,“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船的问题。”
钱振海冷哼一声,正要关门,陈凡却不紧不慢地,说出了第二句话。
“特别是关于,如何将贝加尔级科考船的球鼻艏进行优化,以适应远洋拖网渔船的低速高扭矩需求,同时还要考虑改装两台m-503A型柴油主机后,对船体纵向强度的影响。”
这一长串专业到极致的术语,像一颗颗子弹,精准地射进了老工程师的心里。
钱振海那只准备关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些数据,这些术语,别说是渔民,就是现在厂里那些所谓的工程师,也未必能说得如此精准!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进来吧。”他最终还是侧过身,让开了一条路。
钱振海的家,狭小而简陋,但收拾得一尘不染。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船舶结构图,已经泛黄。
陈凡将烟酒放在桌上:“一点心意,给您老下酒。”
钱振海没看那些东西,他死死地盯着陈凡:“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陈凡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那张结构图前,手指着上面一个点。
“钱总工,如果我没猜错,这艘‘远望三号’,在设计之初,您就预留了改装成极地破冰船的结构加强梁,对不对?只是后来因为预算问题,这个方案被放弃了。”
钱振海的身体,猛地一震。
这件事,是当年设计院的最高机密,除了他和几位已经过世的老毛子专家,绝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陈凡转过身,看着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钱总工,我不是来偷技术的,我是来请您出山的。”
“我们买下了佐藤水产在欧洲的所有原料,赚了一笔钱。我想用这笔钱,买下厂里那两艘已经生锈的‘孩子’,把它们改装成世界上,最先进的远洋渔业加工母船。”
“我还要组建一支,我们华国人自己的远洋舰队,去白令海峡捕帝王蟹,去秘鲁渔场捞鱿鱼,去大西洋跟欧洲人抢蓝鳍金枪鱼!”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最好的船,我们华国人能造!最深的海,我们中国人能去!最肥的鱼,我们中国人能捕!”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火,点燃了这间小屋里,沉寂多年的空气。
钱振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那双苍老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亮得吓人。
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是这样意气风发,指着海图,想为这个国家,打造一支无敌的海上舰队。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呵呵……呵呵呵……”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自嘲。
“远洋舰队?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做对?是李卫国那种只想着中饱私囊的蛀虫?还是这个已经烂到根子里的体制?”
陈凡摇了摇头:“我谁都不想作对,我只想做成这件事。钱,我有,技术,有您。至于人……”
他看着钱振海,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您肯出山,我相信,那些被欠了半年工资,靠打零工维生的老师傅们,都会跟着您干!”
“李卫国不卖,我们就绕开他,滨城不批,我们就去省里,省里不批,我们就去京都!”
陈凡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魄力。
“您这辈子的梦,还没做完。我想陪您一起,把它做完,做好。”
钱振海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些在寒风中,匆匆走过的昔日同事,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麻木。
许久,他转过身,沙哑着嗓子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陈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传真,递了过去。
那是他让白雪,以东海第一鲜的名义,连夜起草的一份文件。
《关于成立“华夏远洋(筹)”集团渤海造船厂,技术工人再就业及股权激励计划书》。
计划书里,详细阐述了收购船只后的改造方案、船队组建计划、市场开拓方向。
更重要的是,里面明确提出,将成立一个由核心技术骨干持股的技术委员会,钱振海,被列为首席总工程师,并授予百分之五的技术干股。
钱振海的手,颤抖着,几乎拿不住那几张薄薄的纸。
股权,分红,这些词,对于他这个老国企人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诱人。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给他的,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个承诺,一份尊重,一个让他能重新挺直脊梁,去完成毕生梦想的机会。
“好……好!好一个陈凡!”钱振海的眼眶红了,他将计划书重重地拍在桌上,“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你了!”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小张吗?你通知下去,所有船体车间、轮机车间、设计室的老伙计,有一个算一个,明天早上八点,到厂里的大礼堂开会!”
“告诉他们,我钱振海,要带他们……出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激动到变调的声音:“总工……您……您说的是真的?”
“真的!”
挂掉电话,钱振海看着陈凡,仿佛一头沉睡的狮子,终于苏醒。
“小子,李卫国那边,你不用管了。明天,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这座船厂,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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