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玄悲,竟也透出一股决绝赴义的悲凉气息。
“一件小事,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虚明已顾不上埋怨,必须立刻实施【救师叔祖行动】!”成不成只能赌一把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慕容复说话的语调,对着包李氏悄然传音:“带他们去燕子坞。”
传音之术本会扭曲声线,他模仿的慕容复嗓音虽不十分相似,但也勉强能听出几分神韵。
原本正愣愣盯着玄悲的包李氏,忽然神色微变。
“快些安排,再悄悄告诉老顾,若有曼陀山庄的人来问,就说人已经送走了。”
虚明继续传音。
“是公子回来了?”
包李氏心头一震,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小翠,吩咐道:“准备船,送两位大师前往燕子坞。”
“这……哦!”
小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朝岸边跑去。
玄悲也是一怔,疑惑地望向包李氏。
“告诉玄悲……慕容家确实下了毒,但切莫提及我的存在。”
虚明再次传音,感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接近慕容复的腔调。
包李氏微微一顿,旋即朝玄悲盈盈一笑:“大师武功盖世,令妾身心服口服。”
玄悲更加困惑,眼神满是不解。
她依旧含笑:“二位到来之后,妾身确实在茶中下了迷药,只是没想到大师功力深厚,竟安然无恙。”
“什么?!”
玄悲顿时懵住。
包李氏耳朵微动,似在倾听什么,片刻后又笑道:“大师身为少林高僧,我慕容家纵然再不识抬举,也不敢拒之门外。
只是燕子坞乃家族隐秘之地,原打算将二位暂时迷晕再送往彼处。
如今大师既已清醒,自然不必多此一举。”
“不过……还请大师稍后允许蒙上双眼……“
临末,她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
“你是说,我这师侄孙真的昏过去了?”
玄悲望着虚明,一脸震惊,手指微微发颤。
“他功力尚浅,连二流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扛得住我下的迷药?”
包李氏低声重复着耳边传来的密语,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
玄悲急忙蹲下身,将虚明轻轻扶入怀中,探了脉息,又察了气息,脸色顿时一变——这孩子,竟真的一点知觉也无。
“居然……是真的晕了?”
他喃喃自语,心头一阵恍惚,仿佛三观都被动摇了。
“包李氏……你……“
孟婆婆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话都说不利索。
包李氏脸上掠过一丝羞红,正想开口解释,却见孟婆婆身子一软,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像是被抽去了筋骨。
“等会儿让老顾把她先藏好。
哼,我那舅母可不是好糊弄的角色。”
虚明的声音再次悄然传入她耳中。
包李氏心头一松,终于确信,这声音正是自家公子无疑。
“别慌,孟婆婆只是太累了。”
她抬眼扫过众人惊疑的脸,语气淡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包……包夫人,您是说孟婆婆真没事?”
老顾结巴着开口,额角已渗出冷汗。
“跟我来便是。”
包李氏淡淡瞥他一眼,抱着包不靓转身朝屋舍走去。
老顾犹豫片刻,只得快步跟上。
不多时两人折返,他的神情已恢复如常,甚至隐隐透着几分笃定。
“玄悲大师,您不是要去祭拜慕容老爷吗?请随我来。”
包李氏含笑相邀,步履从容。
说罢,她便朝着湖边渔船方向走去。
玄悲望着她的背影,满心疑惑。
方才还冷若冰霜,怎转眼就这般殷勤?而那孟婆婆,为何又突然倒下?
“阿弥陀佛。”
他低声念了句佛号,强行压下心头杂念,背上虚明,默默登上了渔船。
船舱内,包李氏递来一方素色丝巾。
“劳烦大师遮住双眼。”
她语气恭敬,却不容拒绝。
玄悲轻叹一声,接过丝巾蒙住了眼睛。
虚明在黑暗中静静听着玄悲的呼吸与心跳,以此判断他是否起疑。
良久,察觉对方气息渐稳,似已入定,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真是累煞我也!”
他在心里苦笑。
这位师叔祖原本平安无事,偏生自己得装神弄鬼,闹得人心惶惶。
“接下来还得继续哄着这位包李氏……“
他暗自摇头。
骗个妇人本非所愿,可为了保全师叔祖颜面,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幸好慕容复不在庄中,否则这一关更难过了。”
他心中感慨,随即开始盘算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要查慕容博生死,唯有开棺验尸……可要如何说服慕容家打开坟冢?”
正当他绞尽脑汁之际,包李氏目光悄然四顾,暗暗揣测着公子究竟藏身何处。
“公子回来了,不靓她爹也该到了。”
想到此处,她唇角微扬,低头轻抚怀中孩儿。
约莫两炷香后,渔船靠岸,停在燕子坞。
与此同时,一艘华贵楼船缓缓驶入听香水榭。
李青萝立于船首,声如寒刃:“活着的,都给我滚出来!”
片刻后,厨子老顾领着一干仆从匆匆赶来,人人面色发白,战战兢兢。
李青萝之名,在曼陀山庄乃至慕容一门中皆令人闻风丧胆。
便是那素来口无遮拦、逢人便驳的包不同,见了她也是缩头噤声,不敢多言。
“少林那两个和尚来过没有?”
她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老顾身上。
“回夫人,大约三炷香前到访,去祠堂祭拜了老爷,之后孟婆婆便送他们往苏州去了。”
老顾强抑颤抖,一字一句答得清楚。
“走了?”
李青萝眉峰微蹙,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山影。
“人都齐了吗?”
一道清音在耳畔响起。
“嗯。”
她眸光一凝,旋即冷声呵斥:“听香水榭里还有人藏着?给我说!”
“这……“
老顾喉咙一紧,咽下一口干沫,心里七上八下。
屋里明明只有昏过去的孟婆婆,若真被人搜出旁人来,岂不坐实我方才撒了谎?念头一起,他脑袋晃得厉害,连连摆手:“哪还有别人啊,舅太太您清楚的,听香水榭就这么点人手,能藏得了谁?”
李青萝眉心微蹙。
她对慕容家底细素有耳闻,心想这处别院原是阿朱掌管,就算暗中留了外人,也不过是些打鱼为生的粗使汉子,怕被撞见罢了……正思忖间,邀月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左边第三间。”
她当即转头吩咐侍女:“去左边第三间屋子瞧瞧。”
“是。”两名佩剑婢女应声跃起,轻点船沿,身形如燕掠岸。
老顾听见命令,浑身一颤,几乎站不稳。
待看到孟婆婆被人扶出,顿时扑通跪地,声音发抖:“这事……不关老奴啊!是包夫人交代的!”
李青萝看清被搀出来的是自己人,顿时怒火上涌,冷声道:“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都敢动!”
“她是自己晕倒的……“老顾低着头,小声辩解。
“先救醒她,问个明白。”李青萝尚未来得及发作,耳边已传来邀月的提醒。
不多时,孟婆婆悠悠转醒,知晓眼前情形后,便将所见所闻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去燕子坞。”邀月的声音再次浮现。
燕子坞远比听香水榭辽阔,水域环绕中矗立着参合庄,乃是慕容氏一族根基所在。
此时虚明仍伏在玄悲背上,暗自琢磨:究竟何时睁眼才最合适?
登岸之后,包李氏略作思索,问道:“大师是要先祭拜老爷,还是先把这位……中毒的小师父安顿下来?”
“先让他歇息吧。”玄悲答道。
“那请随我来。”包李氏转身引路,带他走向一座雅致小楼。
抬头一看匾额,玄悲低声念道:“南燕楼。”
包李氏含笑解释:“这燕子坞四面环水,早年先祖初至时常辨不清方向,便在东西南北各建一楼,分别唤作东燕、西燕、北燕与南燕,以便识路。”
玄悲颔首示意明白,心中却忆起在听香水榭祠堂里瞥见的那些牌位姓名。
刚把虚明安置妥当,怀中的包不靓不知为何突然啼哭起来。
“夫人且去照看孩子。”玄悲开口道。
包李氏点头,略一思量说道:“天色还早,待到晚些时候,我再陪大师前去祭拜老爷……“
玄悲自然应允。
待人走后,他伸手搭上虚明腕脉。
片刻,他冷冷道:“装够了吧。”
虚明睁眼,咧嘴苦笑,压低声音嘀咕:“当时那种场面,我要说自己没真晕,还不当场露馅?”
玄悲叹气:“少林百年清名,全让我俩糟蹋干净了。”
“只要一直装到底,谁能知道?”虚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玄悲摇头:“我们整日挂在嘴边说佛门不妄语,可装病欺瞒这些寻常百姓,比说谎更不堪。
我不是死守规矩的人,若是今日骗的是江湖豪客,哪怕他们拿少林声誉说事,我也不会愧疚半分。
可这些人不是武林中人,只是普通妇孺。
咱们仗着功夫骗她们,和恃势凌弱有何两样?”
虚明挠了挠头,一时语塞,终于意识到自己一路上的算计全都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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