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小心翼翼问:“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等。”玄悲只吐一字。
虚明眼皮一跳:“您该不会是想等慕容复回来吧?”
玄悲轻轻嗯了一声,看着他道:“你好好躺着,正好调养身子。”
虚明脸色顿时复杂起来。
慕容复回不回来无所谓,可那位【王夫人】实在令人头疼,在这燕子坞多待一日,撞上的机会就大一分。
若换作是自己被人暗算,别说留对方全尸,怕是连骨头渣都不会剩。
女人心思本就细腻,更何况是个独守空闺、情路坎坷的妇人。
虚明仰面躺着,目光呆滞地盯着房梁,心头一片灰暗。
“师叔祖,倘若慕容公子迟迟不归……“
过了许久,他才虚弱地开口问了一句。
玄悲略一沉思,缓缓道:“以七日为限。
若七日内他仍无音讯,咱们便即刻启程离开。”
“七天……“
虚明在心里默默叹气,总觉得这七天会格外难捱。
“靓靓,乖女儿,快来爹爹这儿……嘿嘿嘿……“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欢快的呼唤声,断断续续却清晰可辨。
虚明嘴角一扬,心头豁然开朗——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事呢?
“包不同都到了,慕容复还能远吗?”
他终于放下心来,心想今晚就能动身离开燕子坞,彻底远离那位【王夫人】。
“你笑什么?”
玄悲皱眉打量着他,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烧糊涂了。
“呃……“
虚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师叔祖耳力有限,五十丈外基本听个大概,哪像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师叔祖刚才说得极是。”他正色道,“真正的豪杰,敢于直面困顿命运,也敢向强者亮剑;唯有懦夫,才会欺凌弱小。”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您在那种尴尬境地都能坦然认错,我又有何不可?”
玄悲点点头:“所以你是打算去向包李氏赔罪,承认自己也在装昏?”
“不是。”虚明摇头,脸上浮起一丝惭愧,“我是想跟您道歉……其实那天,我是真的晕过去了……“
“打住!”
话未说完,玄悲立马出声制止。
“唔……“
虚明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憋得难受。
但他明白玄悲为何拦他——有些真相,说破了反而麻烦。
再说,师叔祖听力顶多五十丈,再远就靠猜了。
这种事,还是别让他听见的好。
“师叔祖,怎么了?”他故作茫然地低声问道。
“他们回来了。”
玄悲神色微动。
“谁啊?”
虚明装傻充愣。
“慕容复。”
“啊?这么快?”
虚明夸张地惊呼一声,随即喜形于色,“那我不用再装病了,今夜便可动身离去……“
玄悲下意识点头,转而又疑惑地看着他:“你先前要道歉,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重要了。”
虚明摆摆手,心想还是对长辈留点口德吧,老忽悠下去迟早出事。
玄悲盯着他看了两眼:“你似乎很急着离开此地?”
虚明轻咳两声,压低声音:“师叔祖忘了?曼陀山庄那位【王夫人】有孕在身,而这秘密眼下只有咱俩知晓……“
玄悲脸色一僵,顿时一脸无奈,狠狠瞪了他一眼。
虚明委屈巴巴:“又不是我搞出来的,您瞪我干什么?”
“慎言!”
玄悲再度呵斥。
虚明撇嘴,心里却咯噔一下——想起自己曾冒充慕容复哄骗包李氏,顿时有些发虚。
“咳咳,既然慕容公子已到,他们远道而来,咱们作为主人家,不如出去迎一迎?”
他赶紧转移话题,盘算着趁慕容复与包李氏还没碰头前,先把该料理的事处理干净。
之后他们怎么说,都与自己无关了。
“我们才是外客。”
玄悲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稍缓,“不过你说得也有理。
既已知晓【王夫人】的秘密,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走吧,去会会这位……慕容公子。”
虚明精神一振,翻身跃起,哪还有半分病容?两人并肩而出,循声来到南岸,远远望见慕容复一行人。
而最让虚明在意的,正是那个失约未至的王语嫣。
“竟如此相像……“
他眯起双眼,脑海中悄然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
此时,慕容复一行人中,除他本人外,其余几人都围在包不同怀里逗弄着小不点包不靓,显然对这孩子喜爱得紧。
“阿弥陀佛。”
一声低沉的佛号响起,仿佛落进水面的一颗石子,顿时让整个燕子坞静了下来。
连方才还在哼唧哭闹的包不靓也止了声音,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向发声之处,好奇地望着玄悲与虚明二人。
“贫僧少林玄悲,见过慕容公子……“
“贫僧少林虚明,参见慕容公子……“
话音未落,两位僧人已缓步上前,立于众人面前。
王语嫣微微张唇,目光牢牢锁住虚明,心跳如鼓点般急促起来。
“他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她心里泛起涟漪,思绪翻涌,原本白里透粉的脸颊竟染上一层浅霞,像是春日初绽的桃花。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邓百川冷声质问,眉宇间满是戒备。
其他人也都神色凝重。
包不同迅速将孩子递给包李氏,并悄悄递了个眼色,示意她退后些。
包李氏看了眼慕容复,迟疑片刻终未开口。
她记得公子爷先前用传音让她带这两位高僧前来,自己却始终未曾露面——这其中必有缘故。
还不待玄悲开口,虚明抢先一步,含笑说道:“我们此来,只为祭拜慕容先人,烦请诸位引路,拜过之后便即告辞。”
“阿弥陀佛。”玄悲合十轻诵,“敝寺方丈玄慈大师昔年曾与慕容老施主交谊深厚,此次我二人奉命前来致哀,以表追思之情……“
顿了顿,他又道:“本拟在泰山时便向慕容公子通报此事,无奈竹林寺突发变故。
事后贫僧曾专程寻访,客栈掌柜却说诸位已然启程离去……“
这话一出,虚明怔了一下——原来师叔祖曾去找过慕容复一行,这事他可全然不知。
“若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冒雨去寻王语嫣……还帮了个想抢我包袱的莽夫突破先天?”
他暗暗腹诽,目光在玄悲和王语嫣之间扫过,带着几分委屈与不满。
当初以为自己坑了第二刀皇一把,心里还有些愧疚;如今听说那人竟因自己的误导踏入先天之境,反而觉得还不如当时被天雷劈个正着来得痛快。
而慕容复等人关注的重点却不在此。
他们更在意的是那句——“玄慈与慕容老施主交情匪浅“。
“看来玄慈知晓燕子坞的位置。”
慕容复心中暗忖。
否则,这两个外来之人如何能悄然进入禁地?
想到这里,他神色如常,淡淡笑道:“先父墓园位于东侧,离此尚有一段路程。
二位是要即刻前往,还是稍作歇息?”
“现在便去吧。”虚明脱口而出。
“嗯?”众人皆是一愣,齐刷刷望向他。
虚明轻咳两声,低声解释:“此地湿气太重,贫僧身子有些不适……“
“噗嗤——“
王语嫣忍不住笑出了声,哪会看不出这是随口编的理由。
阿朱和阿碧也是掩嘴偷笑,眼中尽是俏皮。
“既然如此,两位请随我来。”慕容复并未深究。
燕子坞内藏诸多隐秘,多两个外人在场,终究不便。
众人遂向东行去。
包不同落在最后,转身叮嘱包李氏:“你先带靓靓回去,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得出来。”
“他们……“包李氏迟疑着开口。
她总觉得气氛不对劲。
刚才一直盯着公子爷,对方却连一眼都没给她。
“妇人家懂什么?照顾好孩子便是。”包不同语气生硬,见队伍已走远,也不再多言,只又嘱咐几句,便匆匆追赶而去。
包李氏蹙眉站在原地,心头泛苦。
正如老爷常说的那样,她不过是个内宅妇人。
平日里家中无人时还能拿个主意,如今主心骨尽数归来,她又能说什么呢?唯有默默一叹,想着等老爷晚间回来再细问吧。
一路上,众人默然前行,唯有脚步踏在青石上的闷响回荡耳畔。
往常总爱伴在慕容复身侧的王语嫣,今日却不知不觉放慢了步伐。
渐渐地,她与虚明并肩而行,落在队伍末尾。
她偷偷打量着他清俊的侧脸,眸光闪动,藏着掩不住的好奇与欢喜。
虚明垂目敛神,鼻尖对准心口,步履沉稳,仿佛一心只在脚下路上。
王语嫣望着前方几人背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清楚得很,哪怕轻声细语,前头那些人也定然听得一清二楚。
见虚明始终不搭腔,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她忍不住悄悄扯了扯他袖口。
虚明喉间微动,耳尖一热,眨眼工夫便破了清净心法,功亏一篑。
他一边留意着前方动静,一边以密音入耳:“王施主,拉贫僧衣袖,所为何事?”
那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王语嫣心头猛地一颤,慌忙朝前张望,确认无人回头才略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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