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你先歇息,师叔祖这就替你问个明白。”
玄悲将他轻轻放平,靠墙坐下。
随即缓步走向窗边,身形一纵,跃出石屋,目光沉静地盯着黄眉僧。
“贫僧,需一个交代。”
玄悲合掌而立,神色慈悲。
黄眉僧眉头紧锁,冷声道:“贫僧已说清楚,方才并非我动的手!”
“誉儿一向敬你如长辈,你却欲取其性命,身为父亲,我岂能袖手旁观!”
段正淳长剑出鞘,寒光凛冽。
段正明也开口道:“黄眉大师,是你由我亲自相邀而来,今日之事,我必须给众人一个说法,请莫让我难堪。”
段延庆未曾言语,右手铁杖一抬,凌空疾点,竟率先发难!
这一动,玄悲与段正淳亦不再迟疑,各自祭出最强绝学,意图速战速决,将黄眉僧制服。
黄眉僧脸色阴沉,被迫迎战。
胸口一股闷气翻涌,憋屈至极。
更有一丝隐忧悄然爬上心头。
“到底是谁在背后设计于我?”
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击飞虚明与段誉,对方实力恐怕深不可测。
眼下又被玄悲、段延庆、段正淳三人围攻,局势已然岌岌可危,更何况不远处还站着个不动声色的段正明。
虚明眨巴着眼睛,心中暗笑:这场架可不是我挑起来的,全是你们自己的事。
“这黄眉僧究竟是谁?为何要对我师叔祖下手?”
得意之余,他也有些不解。
看师叔祖那神情,分明是从未见过此人;而段正明既然肯请他来,必然极为信任。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耳畔再度响起花无涯的声音。
“小和尚,你跟那黄眉僧有仇?”
虚明轻咳一声,唇角再次渗出血丝,故作懵懂地传音回应:“贫僧从没见过此人。”
“哼,别在咱家面前演戏!”
花无涯语气微冷,“咱家又不是没跟你交过手,你有几斤几两,我心里门儿清。”
虚明眉头一皱,听闻“深浅”二字顿时心头火起——这个词在他脑海里总容易往歪处想。
念头一偏,脸上也跟着发冷,一阵反胃般恶心袭来,怒意上涌,当即传音回击:“贫僧行得正站得直,容不得你这般污蔑!”
显然,从小净身的花无涯,比起满嘴荤话的小和尚来,心思要干净得多。
因此他压根没听出虚明言语里的轻佻意味,只当这小和尚死撑面子,不愿承认自己身怀绝技。
“天机阁都把你排在胜皇榜首位了,你在我面前抵赖也没用……”
花无涯冷声传音,语气里满是不屑。
眼看事情摆在眼前还装模作样,实在令人不齿!这一瞬,他对虚明的印象骤然跌落谷底。
延庆知恩图报这点,在当年玲珑棋局中早已显露无疑——若非他出言指点,虚竹根本没机会入局;可反过来说,若非虚竹心存善念,段延庆早就在那盘棋前断了气息……
“榜首?我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虚明瞪圆双眼,瞬间失了镇定,心里将李红袖、第二刀皇、邀月三人祖上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片刻后他强自镇定,略带忐忑地传音问道:“这胜皇榜的名单……应该还没送到几位皇子手中吧?”
“距离藏剑大会还有些日子,诸位殿下至今仍不知,无双城这场盛会,实则是封王之战的擂台。
自然也不会晓得新出炉的胜皇榜。”
花无涯如实相告,并未遮掩。
从榜单拟定到递达皇子案前这段空档,正是东厂运作的关键时机。
不论用何种手段,他们必须确保榜上有名者,一个不落地现身战场。
而虚明,作为榜首之人,自然成了东厂首要接触的对象!
“还没送出去?”
虚明心头一松,眨了眨眼,又小心翼翼传音:“那个……三皇子萧恪已得了秦王令,这次封王之战,他大概不用亲自下场了吧?”
“萧恪?”
花无涯眉梢微动,忽然想起眼前这小和尚曾假扮无花,把萧恪剥得精光,还顺走了他提前到手的秦王令。
虽然后来令牌终究物归原主,但萧恪对那个扒他衣服的“假无花”,恐怕早已刻骨铭心。
“三殿下确实可免于参战,但胜皇榜仍会呈报于他。”
花无涯传音时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身为东厂大督主,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何况虚明早年还得罪过他。
如今见对方一脸窘迫,心中竟泛起久违的畅快。
虚明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咱俩商量个事,榜单……能不能别给三殿下看?”
他低声传音,语气近乎恳求。
“三殿下一向爱才如命,胸襟宽阔堪比宰辅,你何必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花无涯笑吟吟回应,仿佛全然不知对方心底翻江倒海。
虚明撇了撇嘴,心想:他要是知道我天赋逆天成这样,怕是要派整个东厂来灭口!
“唉,说到底,还是我太出众了啊……”
他在心里叹气,暗道:若才华横溢也算罪过,那我大概罪无可赦。
“阿弥陀佛,少林弟子向来避世清修,不涉江湖纷争,恳请花督主高抬贵手,放过贫僧这一回。”
虚明再做最后挣扎,传音中带着几分无奈。
“一旦上榜,便无例外。”
花无涯淡淡道,“你现在该想的,不是逃,而是需要什么。”
“我可以代表武皇,应你一个条件。”
“当然,若你执意不识好歹,东厂也不缺手段让你点头。”
虚明眸光微敛,脸色沉了下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
“先礼后兵,本就是东厂处事之道。”
花无涯淡然一笑,对那渐冷的目光视若无睹。
虚明心底冷哼一声,望向花无涯的眼神悄然深邃起来。
倘若今日身份暴露,他不介意顺藤摸瓜,查一查当年那杯青冥毒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他迟迟不肯显露实力,并非出于畏惧,而是不愿打破多年来的平静生活。
一旦真容揭晓,那些自幼相伴的师兄、师叔、乃至师叔祖们,与他的关系必将生出隔阂……归根结底,是他太过贪心。
既想执掌绝世之力,又渴望有人能一如既往地与他坦诚相对。
并且还渴望长久沉浸于那种【我明明深藏不露,你们却统统看走眼】、【卧槽,小和尚你居然这么猛】、【什么?!我可是天生奇才,怎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沙弥手里】、【贫僧劝你莫要再上前一步,否则一掌拍出,怕你魂归地府……】之类的暗爽情绪中,光是想想就让人心里发痒,能美滋滋好几天。
可一旦真实实力曝光,这些微妙的快感便会烟消云散!刹那间,虚明心头竟涌上一丝落寞。
他不由得思绪飘远:也许有朝一日,当我真正立于武道绝巅,无人可敌时,却只能孤身一人伫立在雪峰之顶,回望年少轻狂的岁月,对着铜镜哀叹鬓发已斑,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并肩同行的身影渐渐埋入尘土……一时之间,虚明的想象越飞越远,竟把自己代入成了执掌万古、独断乾坤的至高存在,甚至觉得只要自己显露真身,整个天下都将视我为敌……
“啧,这种设定……好像还挺带劲。”
虚明陷入沉思,又一次在脑海中描绘起那幅无敌却孤寂的画面,越想越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酷烈味道。
“可不对啊,真暴露了,麻烦肯定接踵而来。”
幻想片刻后,他小脸又垮了下来,眼神斜斜地瞟向花无涯,满是不满与防备。
“你就不怕我悄悄给你来个‘天音蚀骨’,让你三天三夜喊不出声?”
虚明冷着脸,用内力传音威胁道。
花无涯脸色微变,脑中瞬间闪过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片段,看向虚明的眼神也顿时充满敌意。
那天的事,至今想起来仍让他脊背发凉。
“你尽管试试看。”
这一次,花无涯没再压低声音,而是冷冷开口,语气如冰。
正在激斗中的玄悲等人闻声齐齐收手停战。
被围攻的黄眉僧趁机吐出一口鲜血,心里却暗自庆幸——总算有人打断这场群殴了。
众人视线迅速随着花无涯的目光转向角落里的虚明。
虚明顿觉头皮发紧,只能强作镇定,指着自己,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呃……各位……是在看我?”
众人转头看向花无涯,满脸疑惑与探究。
花无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道:你想藏,想低调?偏不让你如意!
“你既然来了……嗯!”
话未说完,一股霸道真气骤然席卷周身,瞬息间侵入经络血脉,贯穿四肢百骸,带来一阵刺骨寒意。
花无涯浑身一僵,仿佛体内多了个陌生意识在悄然操控躯体,背后冷汗直冒,心绪猛然动荡起来——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位施主,是在同贫僧说话吗?”
虚明挠了挠脑袋,一脸天真地问道。
旁人目光来回扫视二人,皆察觉气氛诡异。
“督主,您还好吧?”
东厂副督主曹少保低声发问,眉头紧锁。
他分明看见花无涯额角渗出了细密冷汗,在这寒冬时节显得格外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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