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烛火燃到第三根时,凌霜还坐在案前翻那卷 “苏家护卫录”。残卷边角被她反复摩挲,“柳家先祖偷袭苏家” 那行字的墨迹,在烛光下晕成一片暗沉的云,像压在她心口的雪。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纸上,发出 “沙沙” 的响,她指尖突然一顿 —— 脑海里传来烬羽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刚从沉睡中醒来的滞涩。
“守渊灵鸟…… 当年我守的,就是寒渊的入口。”
凌霜猛地抬眼,烛花 “噼啪” 爆了一声,火星落在案上的残卷上,烫出个小黑点。她攥紧掌心的守渊符,玉佩的灼热顺着指尖往上爬,像是在呼应烬羽的话:“你记起来了?猎妖师为什么要和邪祟勾结?”
“记不清了……” 烬羽的声音裹着焦糊的翎羽味,在她脑海里断断续续,“只记得他们要抢‘渊心火’,那是彩鸾的本源…… 也是守渊的钥匙。”
渊心火?凌霜的呼吸沉了沉。她想起残卷上画的彩鸾,翎羽燃着火焰,原来那不是普通的妖火,是守渊的钥匙。这么说,柳氏要开寒渊,除了玉佩,或许还需要渊心火?可烬羽的本源已经受损,难道…… 柳氏还在找其他能替代渊心火的东西?
“吱呀” 一声,院门被风推开,雪狸从外面窜进来,浑身沾着雪粒,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它嘴里叼着块巴掌大的木牌,牌面上刻着个交叉的剑与羽的图案,边缘还沾着些暗绿色的粉末,闻着有股刺鼻的草药味。
“这是……” 凌霜弯腰捡起木牌,指尖刚碰到图案,守渊符突然发烫,脑海里的烬羽猛地嘶吼起来:“猎妖师的令牌!是他们的驱妖令!”
驱妖令?凌霜的指节瞬间泛白。前一章易玄宸才提到当年害死彩鸾的猎妖师,如今令牌就出现在易府别院,是巧合,还是猎妖师已经盯上了她 —— 或者说,盯上了她体内的烬羽?她捻起木牌上的暗绿色粉末,放在鼻尖轻嗅,那味道像极了乱葬岗上克制妖力的 “锁妖草”,只是浓度更甚。
“看来有人比柳氏更急着找你。”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易玄宸披着件玄色披风站在雪地里,披风下摆沾着雪,鬓角也落了点白。他目光落在凌霜手里的驱妖令上,眉梢微挑,“猎妖师的‘追妖令’,刻着这图案的,是当年参与围杀彩鸾的‘青羽阁’。”
凌霜猛地抬头:“你认识?”
“易家先祖曾与青羽阁打过交道。” 易玄宸走进屋,掸了掸披风上的雪,将一张烫金宴帖放在案上,“他们最擅长追踪上古妖物,如今找上门来,恐怕是感应到了烬羽的气息。”
宴帖上印着将军府的朱印,落款是 “柳氏”,内容是说凌雪 “痴傻症稍愈”,特备薄宴邀请 “易大人与夫人” 过府一叙。凌霜盯着 “柳氏” 二字,指尖在宴帖边缘掐出一道印子:“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或许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妖’,或许是想找机会抢你手里的守渊符。” 易玄宸拿起案上的驱妖令,指尖摩挲着牌面的纹路,“柳家与青羽阁早有勾结,当年苏家灭门,青羽阁也出了力 —— 他们都想要渊髓,不过柳氏要救女儿,青羽阁要练邪术。”
这句话像把冰锥扎进凌霜心里。原来苏家的灭门,是柳家与猎妖师联手的结果,母亲当年能逃出来,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她攥着宴帖的手微微颤抖,烛光映在她眼底,能看到复仇的火焰在烧,却又被理智压着 —— 她不能冲动,柳氏设的宴,必定有陷阱。
“你打算去吗?” 易玄宸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将军府里有青羽阁布下的‘锁妖阵’,你的妖力会被压制。”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凌霜反问。她不信易玄宸会平白无故提醒她,他们的关系是交易,他更可能坐看她落入陷阱,再坐收渔利。
易玄宸轻笑一声,指了指案上的 “苏家护卫录”:“柳家老宅,原是苏家的祖宅。柳氏把宴设在将军府西院,那里正是当年苏家存放重要器物的地方 —— 或许你能找到另一块玉佩的线索。”
凌霜的呼吸猛地一滞。另一块玉佩!她盯着易玄宸,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可他眼底只有平静,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沉默了片刻,拿起宴帖,指尖划过 “西院” 二字:“我去。但如果我在将军府出事,易大人的‘寒渊计划’,恐怕也会少个得力的帮手。”
“放心。” 易玄宸转身走向门口,披风扫过门槛的雪,“我会跟着去,毕竟你现在是‘易夫人’,丢了我的人可不行。”
他走后,凌霜将驱妖令放在烛火旁,看着牌面上的图案被火光照得发亮。雪狸蹭到她脚边,用头拱她的手,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呼噜声。凌霜弯腰抱起它,指尖抚过它背上的毛,忽然感觉到掌心的守渊符又烫了起来 —— 低头一看,玉佩表面竟浮现出细微的纹路,像地图上的线条,一端指向将军府西院,另一端…… 指向城外的寒渊方向。
“原来你不仅能压制妖力,还能指路。” 凌霜喃喃自语。她将玉佩贴在胸口,能感受到烬羽的气息渐渐平稳,像是在借助玉佩的力量恢复。脑海里,烬羽的声音又响起:“青羽阁的人…… 身上有渊心火的碎片,我能感应到。”
渊心火碎片?凌霜心头一动。如果能拿到碎片,是不是就能恢复烬羽的本源?可这样一来,她会不会变成青羽阁的活靶子?复仇、找玉佩、护烬羽、防猎妖师…… 这些事像缠在一起的线,让她喘不过气。
烛火渐渐暗了下去,天快亮了。凌霜将残卷和驱妖令收进锦盒,贴身藏好,又检查了一遍袖中的短刀 —— 那是易玄宸上次送她的,说是能斩邪祟。雪狸趴在她肩头,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将军府的方向,像是在预警。
辰时三刻,易府的马车准时停在别院门口。凌霜披着件素色披风,将守渊符藏在衣襟里,踩着雪走上马车。易玄宸已在车内等候,手里拿着一卷书,见她进来,抬眸看了她一眼:“将军府西院有棵老槐树,是当年苏家种下的,玉佩或许在树下。”
凌霜没接话,只是看向车窗外。马车碾过积雪,朝着将军府的方向驶去。远处,将军府的朱红大门越来越近,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雪地里格外刺眼。她摸了摸胸口的守渊符,玉佩的灼热透过布料传来,像是在提醒她 —— 这场宴,不止是柳氏的陷阱,还有猎妖师的刀锋,以及苏家百年血仇的真相,都在等着她。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时,凌霜深吸了一口气。雪狸从她怀里探出头,对着府内的方向,低低地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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