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钰轻轻掀开帘子一角,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对乔大奎温声道:“大奎哥是吧?乔家的事,怕是有些误会了。这村里的良田、镇上的宅子与铺子,原本都是我的嫁妆,如今我已尽数出手变卖。
今日来小石村呢,是来与乔家告别的,我娘家的大哥、二哥都已赶来接我。过几日,等家中事务收拾妥当,我们便启程回香山县去。
此番前来,不过是最后探望爹娘一眼,替大勇尽一尽孝心罢了。毕竟此后山高水远,怕是再难相见了。”
乔大奎一听,脸色骤然一变,神色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干笑着附和道:“呵呵……我说嘛,乔老二那张嘴向来没个准头。大勇的夫郎岂是我们这些乡野粗人能比的?您可是城里来的贵人,自有娘家人撑腰做主,哪还轮得到他一个泥腿子插手?真是荒唐!”
他心中暗自懊恼:这乔老太也真是糊涂透顶,一把年纪还这般贪慕虚荣。
镇上的宅子可是人家小哥儿的私产嫁妆,她一个老妇人竟妄想霸占,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这不是明摆着要夺人嫁妆、坏人名节吗?这要是传到外头,还不得坏了他们小石村名声!
白甲也道:“大哥,你莫要轻信那些传言。你将我们带到村长家,我们自会澄清事实的。”
乔大奎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言,只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后定要狠狠教训自家婆娘,今后绝不能再与乔老太一家搅和在一起!
人家小哥儿连家产都卖了,他们一家子却还在做着飞黄腾达的美梦,简直是痴人说梦!
细细想来也明白得很,这小哥儿嫁过来第一天,便已与乔老太一家分家另过,从未在村里住过。
大勇尚在时,都不曾接他们去享福。如今人已不在,又岂会容他们再攀附纠缠?
骡车继续前行,车厢内,沈清钰悄然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眼神坚定。
他已打定主意:此行不仅要全身而退,更要让乔家那些觊觎他家产,心怀不轨之人明白,他沈清钰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不多时,小石村已遥遥在望。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下,一群人正围聚闲谈,笑语喧哗。
骡车与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入村中,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忽有一妇人眼尖,一眼认出了车上的乔大奎,高声唤道:“哎哟,大奎啊,今儿怎么坐骡车回来了?这车上坐的是谁?哪家的亲戚?”
乔大奎尚未开口,白甲已抢先一步,声音清亮地答道:“这位大婶,车上坐的是我们府上的三公子,我们姑爷正是乔大勇。这不巧了,路上正好遇见了大奎哥,让他带个路。”
话音刚落,沈清钰就一把掀开帘幕,他一眼就看见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乔老太。
只见她正昂首挺胸,满脸得意,显然方才正在大肆吹嘘什么。
沈清钰露出个笑脸,“娘,我这次来,是特地向您和爹告别的。镇上的宅子、铺子,还有村里的良田,我都已经卖掉了。多谢您和爹体恤我一个寡夫郎带着两个孩子,孤苦无依,连大勇的抚恤金也都全数留给了我们,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柔和:“再过几日,我大哥、二哥就要接我们回香山县了。今日,我家哥哥特地陪着我一起来看望你们。”
言罢,他利落地跳下骡车,不顾乔老太瞬间僵住的神情,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声音洪亮而动情:“娘,您对我们真是恩重如山!我一定把两个孩子好好抚养成人,教他们知书明理、立身行道,将来孝敬爷爷和奶奶。”
说完,他又轻盈跃上骡车,转向仍一脸错愕的乔大奎,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大奎哥,劳烦带我们去村长家吧,有些正事需当面商议。”
乔大奎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指点着骡车朝村中央行去。
树下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鸦雀无声,可不过片刻,便有人猛地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天!这是真的?宅子卖了?铺子也卖了?连良田都变卖一空?!”
“那抚恤金呢?莫非也……”
“全留给那父子三人了?”
刹那间,人群“轰”地炸开,如同滚油泼进火堆,议论声此起彼伏,惊叫、唏嘘、咋舌交织成一片。
有人拔腿就往村里跑,不得了了,这消息简直太劲爆了,够他们说上三天三夜!
唯有乔老太呆立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几句话:“宅子卖了……铺子卖了……良田也卖了……抚恤金?也……都留给他们了?”
她嘴唇微颤,双目失神,仿佛一脚踏空,跌入无底深渊,久久未能回神。
许久,才哭嚎着向家里奔去,这老二还在镇上等着成事呢,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入口,却在最后一刻振翅飞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槿眼冒星星地看着沈清钰,这是自家公子吗?刚才公子掀门帘的那一刻,他心都快跳出来了,“公子您刚才太厉害了!”白槿一脸崇拜,“那一番话,字字如刃,句句诛心,把乔老太怼得哑口无言,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沈清钰轻笑一声,却带着几分冷意,“乔家人惯会以情压人、以势逼人,妄图用流言与道德绑架来夺产。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他们的规矩,来打他们的脸。”
哼,想用舆论来控制他,那他就用更大的声浪彻底淹没他们。
说话间,骡车已稳稳停在村长家门口。那是一座青砖灰瓦的大院,院门敞开着,透着几分体面人家的气派。
此时,村长正与媳妇二人在院中晾谷,阳光洒在谷粒上,泛着丰收的光泽。
忽听得门外有人唤门,村长忙擦了擦手迎出门来。只见乔大奎跳下骡车,笑着招呼:“春生叔,大勇的夫郎和他娘家兄弟来了,有要事相商。”
村长抬头看去,只见第一辆骡车里先是下来一个身着月白衣衫的小哥儿,紧接着又搀扶下一个一身素服,耳畔别着朵小白花的俊俏哥儿。
第二辆马车上陆续下来几个汉子,打头的一个汉子气度不凡,衣袍虽简却整洁雅致,举手投足间自有风骨。
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村长大叔,近来可安好?晚辈乃大勇的小舅兄沈清钺,今日特携家人前来拜访,有些家事需与您及族中长辈共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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