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者闻言,目光落在小的身上:‘汝是申狼?!’”
“小的连忙应道:‘正是申狼!’”
“为首之人走近几步,擎火照向小的面容,大惊失色道:‘果然是申头领!!!汝何以在此?!!’”
“小的仔细端详来人,虽不识其面,但此人衣甲确是申家样式无疑,且竟认得小的。”
“小的心中稍安,答道:‘说来话长!’”
“那为首之人又问道:‘可是奉司马都督之命前来?!’”
“小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希冀:‘正……正是!尊驾如何得知?!阁下是……’”
“来人略一示意,身旁一人亮出一枚印信,在火光下清晰可辨,正是我申家内部核心人物方能使用的标记。”
“同时,另一人取出一封帛书,虽未展开,但其上家主的私印一角赫然在目。”
“小的一把抢过,仔细辨认,反复观看,确认无疑。”
“小的大喜!!!”
“为首之人见状,随即喜极而泣!‘汝来了!终于等到汝来了!申珩公子日夜盼望,总算盼到汝回来了!’”
“小的闻言,顿时心下警兆陡生!!!”
“厉声道:‘家主临行之际,嘱我向司马都督报信之事,唯我一人知晓而已!汝乃何人?何以知晓此事?!’”
“小的随即骤然退后一步,惕然审视来人。”
“队率与三名死士闻言,亦是猛地后退数步,周身紧绷,警惕异常!!!”
“来人却丝毫不以为意,从容大笑道:‘申头领过虑了!申珩公子已然联系到家主了!’”
“他说着指了指小的手中仍紧握的那封帛书:‘此乃家主亲笔手书!莫非汝认不出?!’”
“小的闻言,又低头细辨帛书上笔迹,虽略显潦草,然确是家主笔迹无疑。”
“小的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为首之人说道:‘申珩公子遣我等,日日在此等候,已多日矣!’”
“他压低声音:‘申珩公子无恙,此刻正在府中!此处非说话之地,速随我等来!’”
“说着又取出一份帛书,交予小的,小的细看之后,疑虑尽消!”
“连忙对仍在迟疑的队率道:‘确凿无疑,可以信了!是申珩公子!乃家主之亲侄!!!他尚在……他定然知晓家主下落!可信!可信啊!!!’”
“王队率死死盯着那印信和帛书,起初犹有疑窦!”
“那为首之人深深看了队率一眼,笑道:‘这位壮士,汝便持刃入城,亦是无妨!’”
“队率这才稍松一口气,沉声道:‘那便速带吾等去见申珩。’”
“随后,小的被引至一隐秘厢房,见到了申珩公子……他……他衣衫不整,发髻散乱,面容因奔波劳顿而显得分外枯槁,一双通红的眼中交织着疲惫与忧愤!”
“他几步抢到小的面前,未语泪先流,直至泪流满面!”
“声音哽咽,充满了悲切与激动:‘申狼!果然是汝!苍天有眼,总算……总算盼到都督的人了!叔……叔父有救了!’”
“他一时间哽咽难言,泣不成声!”
“紧紧握住小的的手,涕泪纵横!……”
申狼将申珩如何诉说新城之变、王冲叛变、申仪被扣,如何佯装屈服、忍辱负重,如何定下“西门举火三簇,悬白旗为号”之计,并交付密信等情,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复述完毕!
最后伏地道:“小的所知,尽在于此,绝无半字虚言!”
司马懿听罢,并未置评,却突然问道:“申珩书房案几之上,左手边,放置何物?”
申狼一愣,显然未料到有此一问,努力回忆片刻,迟疑道:“似……似有几卷竹简,还有……一方砚台?”
司马懿眼中锐光一闪即逝,不再追问。
他淡然吩咐:“你且退下,好生歇息。”
申狼闻言,如蒙大赦,当即叩首领命:“诺!”
行礼之后,他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即转身快步退出营帐。
待申狼离去,司马懿目光转向王队率,眼中透出赞许:“你很不错,忠勇可嘉。”
王队率连忙躬身行礼:“谢都督夸赞!”
司马懿微微颔首,随即肃容询问:“申狼方才所言,是否属实?与你亲身经历可有出入?”
他语气转沉,“将你所见所闻,特别是西城守备、接应之人,以及对申珩的印象,一一据实报来。”
王锐抱拳,声音沉稳坚定:“诺!”
“申狼所述经过,与末将所历大体一致。”
“西城守备森严,反应迅捷,设伏精准,可谓毫无疏漏。”
“接应的黑衣人令行禁止,行动干练,确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且对申珩之命执行得一丝不苟。”
“末将面见申珩时,见他形容枯槁,悲愤之情溢于言表。提及王冲叛变、申仪被扣之事,他切齿痛恨,情绪激荡,甚至拔剑斩案。”
“末将冷眼旁观,其情其状未见破绽……当时判断,可信七、八分,因而决定携信返回。”
司马懿微微颔首,沉吟道:“甚好,看来这申狼尚不敢欺瞒本都督。”
随即又问:“既是大体一致,那不同之处何在?细细道来。”
王队率毫无迟疑,将申狼一路上的种种不堪行径如实禀报,尤其强调他曾请降一事。
他深知申狼先前夸赞之意,但身为死士,唯以忠诚为本,不敢有半分隐瞒!
司马懿听罢,大为满意!
这正是他亲手训练的死士,忠贞可靠,不负所望。
即便王锐不言,以他司马懿之明,又岂会看不出申狼话中含糊隐瞒之处?
他温言道:“你历经凶险,带回消息,辛苦了。”
“暂且退下休整吧!”
王锐再度行礼,躬身退出大帐!
帐中仅余司马懿与梁几二人。
烛火摇曳,映得司马懿面容明暗不定。
梁几将手中帛书轻轻放回案上,沉吟道:
“都督,此二人陈述过程连贯,细节相符。尤其王队率乃军中老卒,素来沉稳。其既言未见破绽,此信或可为真?”
“若得申珩为内应,破西城则易如反掌矣!”
司马懿并未立刻回答,他缓缓起身,在帐中踱了几步。
良久,他方驻足,目光幽深地看向梁几。
“梁参军,此事关乎重大,不可不察其隐微之处。”
他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审慎,“申珩身陷敌手,其叔父为孟达所扣押,自身难保!”
“而孟达……”
一提到孟达,司马懿面颊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孟达此人,此次显露之能……”
他随即微微摇头。
“孟达匹夫而已,绝非其所能为!”
“故而,其背后之人……”
“其计谋环环相扣,快、准、狠!”
“有如此智谋之人,不可能不虑及用申珩稳定西城所面临之凶险。”
梁几闻言,眉头紧锁。
“都督之意是……?”
“吾疑此乃诱敌之计!”
“其故意安排申珩在西城,意在诱我?!”
梁几略一思索,深表赞同:“都督英明!”
“如此看来,确是孟达奸贼之阴谋无疑了!”
司马懿闻言不置可否。
转身凝视舆图,目光落在西城之上,嘴里低声念着“申珩”两字。
良久,他才转过身。
梁几见司马懿沉吟不语,遂拱手问道:
“都督是觉申珩此人不可信?”
司马懿摇头:“非也!”
“申珩乃申耽之子,申仪之侄!其一家老小皆在我大魏。”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除非他想全族被灭,否则断无背叛大魏之理。”
梁几闻言点头:“那都督之意是,申珩可信?”
司马懿仍是摇头:“此人可信与否,非是关键。”
“梁参军,汝试想。”
“申狼言:申珩所说‘孟达鹰犬遍布军政要害’,‘手中无多少可用之兵’……”
“此或许是实情。”
“然则,孟达既有能力使其鹰犬布满西城军政要害,为何还要用申珩?”
“不怕申珩暗中联络?”
“若如此,则大为不智。”
“故而,仅是为了稳定西城……”
“吾觉此说过于牵强!”
“以如今孟达背后之人所显露之谋略,稳定一个西城,易如拾芥。”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西城之上!
“此非稳定,乃是钓饵!!!”
“孟达,或者说其背后之人,这是摆下了一个香饵,等我军去吞钩呢!”
“如若中计,则我军危矣!”
“届时,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大军折损于此,我等皆万劫不复!!!”
梁几闻言,神色也随之凝重:
“都督所虑极是!”
“如此说来,此中确有蹊跷!”
“那看来西城内应这事,行不通了?”
司马懿闻言,却是缓缓摇头:
“不!”
“兵者,诡道也!”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他声音低沉,眼神幽深。
“孟达能用计,我等亦能用计。”
“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梁几闻言,深以为然。
“都督所言极是!”
司马懿微微颔首,沉吟片刻。
说道:“梁参军,汝即刻去办三件事。”
“其一,厚赏申狼与王锐等生还将士,彰其功绩,安其心志。然后再派他们潜入西城,联络申珩。”
“其二,暗中加派精细细作,秘密潜入西城,打探情况。”
“其三,加派精锐斥候严密监视西城,关注其动向。”
“诺!”
梁几躬身领命而去。
大帐内,司马懿独自立于巨大的舆图前,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悠长。
他轻捋长须,目光在新城与西城之间来回逡巡,思考破局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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