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
安王府,竹幽居。
萧寒生正在调制第二阶段的胶漆,李砚歌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请柬。
“萧兄弟,看看这个。”
萧寒生闻言放下手中的活计,接过请柬,是烫金的纸面,上面写着:
“兹定于七月初七,于寒山别院举办“七夕雅集”,恭请安王殿下拨冗莅临。可携友同行,姜云帆谨上。”
“姜云帆的雅集?”萧寒生挑眉,“他邀请你?”
“不止我。”李砚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次雅集规模不小,邀请了金陵城大半的权贵子弟、青年才俊。据说还请了几位宫里的乐师,要搞什么“琴箫和鸣”的比赛,头名有重赏。”
萧寒生将请柬递还:“李兄要去?”
“本来不想去,姜二那小子举办的雅集,能有什么好事?”李砚歌话锋一转,“不过我刚得到消息,这次雅集,姜云卿也会去。”
萧寒生闻言手上动作一顿。
“惊讶吧?”李砚歌笑道,、
“姜云卿入宫三年,几乎从不参加宫外聚会。这次破例,据说是因为皇帝想让她散散心,而且雅集的主题是琴艺,正对她的喜好。”
“李兄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也去。”李砚歌正色道,“姜云帆特意在请柬里注明,“可携友同行”,你住在我府中之事,是瞒不过有心人的。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姜家这姐弟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萧寒生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对了,还有件事。”李砚歌压低声音,“我安插在姜府的眼线传来消息,姜云帆最近和一个神秘人来往密切。那人每次都是深夜来访,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眼线说,那人身上有很淡的檀香味,像是寺庙里常点的‘龙涎檀’。”
龙涎檀?
萧寒生心中一动。
这种香料极为珍贵,只有少数大寺庙和皇室宗亲才会使用。
而且他记得,孟怀古身上好像就有淡淡的檀香味,虽然品种不同,但这会不会是某种线索?
“能查到那人的身份吗?”
“很难。”李砚歌摇头,“姜云帆现在很警惕,他身边的护卫换了一批,都是生面孔,修为不弱。我的人不敢靠太近,怕打草惊蛇。”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侍女在门外禀报:“王爷,任先生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萧公子的。”
萧寒生接过信,拆开一看,只有短短一行字:
“今夜子时,书院后山,观星台。”
没有落款,但字迹是任平生的。
“先生找我。”萧寒生将信递给李砚歌。
李砚歌扫了一眼,皱眉:“子时?这么晚……需要我派人护送你吗?”
“不必。”萧寒生摇头,“书院后山很安全,而且先生既然选在那里见面,应该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但两人心中都明白,任先生深夜相召,必有要事。
子时将至,萧寒生换上一身黑衣,悄然离开安王府。
夜晚的金陵城实行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敲梆的声音远远传来。
萧寒生施展身法【鬼影迷踪】,化为一道极细微的黑影,在屋檐间穿梭,避开了几队巡逻的金吾卫。
他注意到,今晚的巡逻比平时密集了许多。
尤其是靠近皇宫和几个重要衙门的区域,几乎每隔百步就有一队金吾卫。
这些金吾卫步伐整齐,眼神锐利,显然不是普通的城防军,而是精锐。
看来,刑部劫狱案让南唐朝廷紧张了。
一刻钟后,萧寒生来到书院后山。
观星台建在一处悬崖边,是一座三层石塔,顶层露天,放置着一些简单的观星仪器。
任平生已经等在那里。
他今晚穿了一身深蓝色儒衫,负手而立,仰望着星空。
听到萧寒生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来了。”
“先生。”萧寒生上前行礼。
“你看今晚的星象。”任平生指着北方天空,“北斗七星,摇光位有暗红色异光;紫微垣中,帝星黯淡,辅星却异常明亮。这意味着什么?”
萧寒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这半个月的观星功课让他对星象有了基本认识,但如此明显的异象,还是第一次见到。
“学生愚钝,请先生指点。”
“帝星黯淡,意味着皇权不稳,辅星明亮,意味着权臣当道。”任平生声音平静,却字字惊心,
“而摇光位的红芒,主杀伐、兵灾。三者结合,预示着南唐即将面临一场内忧外患的大劫。”
萧寒生心头一震:“大劫?”
“不错。”任平生终于转身,月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凝重,
“我夜观星象已有月余,异象越来越明显。
原本我以为是林清玄的阵法影响,但现在林清玄已败走,异象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这说明,真正的危机不是林清玄,而是藏在更深处的力量。”
“先生指的是……太上道宫?”
“不止。”任平生摇头,“太上道宫虽然势大,但毕竟是方外势力,插手凡间王朝需要借口和时机。
我担心的是,南唐内部已经出现了足以颠覆江山的叛徒。”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递给萧寒生:“这是我这半个月调查的结果,你看看。”
萧寒生展开帛书,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信息:
某月某日,北境节度使向朝廷奏报军饷不足,但同月却在黑市采购了大量军用物资。
某月某日,户部有一笔三千万金玉去向不明,账目被篡改。
某月某日,兵部有十七名中级将领被调往闲职,接替者都是姜文焕的门生……
一条条看下来,萧寒生脸色顿时凝重。
这些信息单独看或许只是普通的官场腐败,但串联起来,却勾勒出一幅惊心动魄的图景,
很明显有人正在掏空南唐的国库,瓦解南唐的军队,安插自己的势力。
而这一切的事情,都很明显的指向了南唐的左相——姜文焕!
“先生是确定了是姜文焕?”萧寒生问道。
任平生淡淡道:“只一个姜文焕,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他背后肯定还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太上道宫和……北境的节度使??”
“聪明!”
任平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太上道宫要的是南唐的灵脉和气运,北境要的是南唐的土地和资源。而姜文焕,想要的是皇位。三方各取所需,自然一拍即合。”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任平生目光深沉,“他们或许忘了,北边还有一个庞然大物,一直对南唐和整个东荒虎视眈眈!就连太上道宫也要对其忌惮三分!”
“大胤王朝?!”,萧寒生深吸一口气:“先生既然知道,是想要阻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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