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任平生闻言却有些恍惚,
他来回走了几步,思量片刻后,仰天一声长叹 :
“吾本一介书生,生于山野田舍,无权无势,不求闻达于天下。
后得遇恩师,悉心栽培,遂有今日之躯。
先生不已吾鲁钝,授吾琴棋书画,修行之道。
后恩师仙逝,师兄离门,吾独自坐镇书院,以教书育人为本。
志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至如今,已百年矣。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吾生于南唐,长在金陵。
是以不忍见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
然今皇帝昏聩,奸臣当道,外部侵扎,事态已成不可阻挡之势。
吾虽薄有修为,然孤力难支,双拳难敌四手,此诚无可奈何也。
是以惟有竭尽人事,以听天命而已。”
萧寒生怔怔的望着任先生,一瞬间,觉得他的背影是如此高大。
任平生看着萧寒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身负特殊因果,或许能改变一些事情。我原本不信,但这半个月观察下来,我发现你确实与众不同。”
“学生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任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要你做三件事。
第一,继续修琴,通过李砚歌接触更多的权贵子弟,了解朝中年轻一代的动向。
第二,七月初七的雅集,你一定要去,仔细观察姜云帆。
第三……”
他取出一枚玉符,塞进萧寒生手里:
“这是‘同心符’,你收好。如果遇到生命危险,捏碎它,我会感应到。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萧寒生握着温润的玉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先生……”
“不必多说。”任平生摆摆手,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记住,接下来几个月,金陵城会越来越不太平,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萧寒生闻言重重点头,行礼告辞。
走下观星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任平生依然站在那里,仰望着星空,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格外沉重。
这个看似平凡的书院山长,肩上扛着的,是整个南唐的未来。
萧寒生握紧手中的玉符,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帮任平生,帮这个国家,渡过这场劫难。
回到安王府时,已是丑时三刻。
萧寒生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回到竹幽居。
但他刚推开房门,就察觉到了不对,,,
屋里有人!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坐在琴案旁,正轻轻抚摸着“沧海龙吟”的琴身。
“谁?”萧寒生低喝,全身真元激荡!
人影转过身,月光照亮了她的脸。
姜云卿!
萧寒生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深居简出的皇贵妃,会在深夜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萧公子不必紧张。”姜云卿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是悄悄来的,没有人知道。”
萧寒生关上房门,点燃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姜云卿依然穿着白天的宫装,但发间的步摇已经取下,长发披散,少了几分端庄,多了几分柔美。
“娘娘深夜造访,有何指教?”萧寒生保持着距离,恭敬地问。
姜云卿没有回答,而是指着桌上的古琴,说道:“这张‘沧海龙吟’,是安王生母的遗物吧?”
“是。”
姜云卿闻言轻叹一声,“安王的生母陈王妃,是个很善良的人。我入宫前,曾听家中的老嬷嬷提起过她,说她是一个真心对待下人的主子。”
萧寒生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些,只能静静听着。
“陈王妃精通音律,尤其擅长古琴。
她最爱的曲子是《广陵散》,但老安王征战一生,已经厌倦的沙场,所以很不喜欢,觉得此曲杀气太重。于是她再也不弹,转而钻研《高山流水》。”
姜云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划过,“可是她不知道,有些东西,越是压抑,越是会在心里生根发芽。”
她抬起头,看着萧寒生:“就像这张琴,表面裂了,但骨子里的魂还在。
萧公子,你能修好它吗?”
“在下在尽力。”
“尽力就好。”姜云卿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萧寒色生问道:“萧公子,你相信命运吗?”
萧寒生闻言想了想,摇头:“在下更相信,命运可以改变。”
姜云卿笑了,这是萧寒生第一次见到她笑。
笑容很淡,却像冰雪初融,春花初绽,美得惊心动魄。
“说得好。”她转过身,“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命运和整个国家的命运绑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尽己所能,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姜云卿点头,
随后幽幽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被伯父抚养长大。
成年后被送入宫中,跟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朝夕相处。
呵呵,有人羡慕我得了圣恩眷顾,可以得到当今皇帝的宠爱。
人前对我恭敬,背地里却说我是“妖妃!”。
好像如今南唐朝廷这种糜烂局面,是我一个女子造成的,,,
可是,我什么都做过啊,只是一直待在“天涯海阁”,研究诗词音律,努力做好一只金丝雀。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萧公子,你可明白,我的心酸与不甘?”
萧寒生闻言,轻轻一叹,“娘娘,,,不易。”
江云卿闻言微微一笑,“也不知是为何,看见你就想多说几句,可能是在任先生口中得知,你破坏了林清玄的阴谋,保住了南唐的百姓吧!”
“娘娘谬赞了,林清玄之事,,,我只是恰逢其会,多少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姜云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
“萧公子,七月初七的雅集,你会去吧?”
“会。”
“那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姜云卿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簪,递给萧寒生,“雅集上,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请你把这个交给任先生。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你就先留下”
萧寒生接过玉簪。这是一支很普通的白玉簪,做工简洁,没有任何纹饰。但入手温润,显然经常被人摩挲。
“娘娘为什么不自己给?”
“因为那时候,我可能已经给不了了。”
姜云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萧索,“萧公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看出来,这次雅集不简单。
姜云帆邀请我,不是姐弟情深,而是另有所图。
皇帝同意我去,也不是真的宠爱我,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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