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此刻也反应过来，他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青铜酒樽被震得摔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曹铄！好阴的手段！”
帐内众人还没从并州战败的震惊中缓过神，又一个斥候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同样带着血污，声音比前一个更急促：“大…大人！幽州急报！段日陆眷大人进攻渔阳惨败，五万骑兵损失超过三万，现在只剩不到两万残兵往回逃！渔阳的守将，是霍竣和程昱，根本不是之前的太史慈！”
“又是换将？！”轲比能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幸好身旁的亲卫及时扶住了他。
他看着帐内慌乱的将领，又看向脸色阴沉的司马懿，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两次关键战事，都被曹铄用“换将”的手段算计，这仗，还怎么打？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人，现在不是慌的时候。段日陆眷虽败，但还有两万残兵，只要他能安全回来，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可他不知道，段日陆眷此刻正陷入比战败更绝望的境地。
夜色渐深，段日陆眷带着残兵走到一处山谷，正准备休息片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猛地回头，只见自己的亲卫副统领浑身是伤，连盔甲都断了半截，骑着一匹快马狂奔而来，脸上满是慌张。
“你怎么来了？”段日陆眷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留下这名副统领保护自己的家眷，此刻对方孤身前来，定是出了大事。
亲卫副统领翻身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大人！不好了！您的家眷……被轲比能大人派人抓走了！”
“你说什么？！”段日陆眷如遭雷击，一把揪住副统领的衣领，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轲比能为什么抓我的家眷？他疯了吗？！”
“不是……不是明着抓的！”副统领喘着粗气，急忙解释，“他们冒充华夏曹铄的军队，夜袭了您的部族营地，还故意用鲜卑语对话，说‘奉轲比能大人之命，抓段日陆眷的家眷，逼他死战华夏，然后吞并大人部落’！小人当时装死，才听到他们的对话，趁乱逃了出来……”
“轲比能……欺人太甚！”段日陆眷猛地松开手，副统领跌坐在地上。
他望着弹汗山的方向，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战败的屈辱、对华夏的恐惧，此刻全被这股被背叛的愤怒取代。他本就对轲比能的霸权心存不满，如今对方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算计自己，这口气，他如何能咽？
夜风呼啸着穿过山谷，吹动段日陆眷的披风，也吹乱了他的心绪。他不知道，这正是华夏布下的离间计——早在大战开始时，在法正、荀攸等人建议下，故意设计了这场“冒充抓捕家眷”，就是要彻底点燃两人的矛盾。
此刻的段日陆眷，早已没了回营的心思。他看着身后同样愤怒的残兵，咬牙说道：“轲比能不仁，休怪我不义！从今日起，我段日陆眷，与他轲比能势不两立！”
山谷中，愤怒的呐喊声划破夜空，而远在长城外的曹铄，似乎早已预见了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北疆之战，不仅要在战场上击败鲜卑，更要从内部瓦解他们——这盘棋，才刚刚下到精彩处。
弹汗山鲜卑主营外的校场上，寒风卷着枯草掠过，步度根正领着不到两万残兵收拢阵型。这些士兵个个衣甲染血，战马嘶鸣着啃食地上的枯草，眼底满是疲惫与惊惧——并州惨败的阴影还未散去，步度根攥着马鞭的手，指节早已泛白。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匆匆策马奔来，到他面前翻身下马，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大人……不好了！轲比能大人他……他派人抓了您留在部族的家眷！说是怕您对战华夏不尽心，要以此‘督促’您！”
“噗——”步度根猛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口，他硬生生咬牙咽了回去，胸口却如遭重锤般闷痛。
他猛地抬头看向弹汗山大营的方向，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暴怒与憋屈：“轲比能！我为鲜卑人出生入死，损兵折将，他竟如此待我？！”马鞭狠狠抽在地上，枯草飞溅，却压不住他心头的怒火。
与步度根的暴怒不同，宇文拓得知消息时，正坐在自己的营帐内擦拭一柄弯刀。他手指轻抚过刀身的纹路，听完斥候的禀报，只是缓缓抬眼，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只淡淡道：“知道了。”
斥候退去后，宇文拓立刻起身，快步赶往慕容云的营帐。还未进门，便听见帐内传来“哐当”一声脆响——慕容云正将一只青铜酒樽摔在地上，猩红的酒水溅满了地毯，他腰间弯刀出鞘半截，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轲比能这小人！竟敢拿家眷要挟我们！我这就去跟他理论，大不了鱼死网破！”
“住手！”宇文拓快步上前，一把按住慕容云的手腕。
他看着慕容云眼中的怒火，语气冷静得近乎冰冷：“现在去理论，与送死何异？你我家眷都在他手中，他若翻脸，家眷第一个遭殃。”
慕容云狠狠甩开他的手，却也冷静了几分，喘着粗气道：“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拿捏我们？”
“当然不。”宇文拓走到帐边，撩开帐帘一角，看向远处步度根残兵的方向，“段日陆眷也败了，他的家眷同样被抓——等他回来，我们三人联手，才有与轲比能谈判的资本。眼下，只能忍。”慕容云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重重哼了一声，将弯刀归鞘，只是紧握的拳头，仍泄露了他的不甘。
与此同时，辽东边境的辽东城头，郝昭正凭栏远眺。
城外十里处，扶余与高句丽的大军联营而建，却连日没有动静，营寨里偶尔传来的号角声，也透着几分松散——这两支各拥四万兵力的军队，自抵达辽东边境后，便一直按兵不动，仿佛只是来边境“观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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