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斋内,药香与檀香混合,试图驱散那股萦绕不去的阴冷。谢知非依旧在昏睡,但气息比之前平稳了些许,只是眉心的青灰色仍未褪去,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
顾珩将老中医留下的安神香换成新的,仔细检查了窗户和门扉,确保安全。他站在谢知非床前,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心中那份因未知而产生的焦躁被强行压下,转化为冰冷的决心。
他不能倒下,更不能乱。他是她现在唯一的屏障,也是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唯一希望。
手机震动,是下属发来的加密邮件。关于特殊化合物的调查有了初步进展。
一家注册地在海外,主要实验室设在东南某国,名为“彼岸生物科技”的公司浮出水面。该公司表面从事稀有植物提取物研究,但背景成谜,资金流向复杂,近半年曾通过数家皮包公司,向本市一家小型、经营不善的私人化工实验室采购过一批受管制的化学前体,这些前体恰好是合成那种特殊化合物所需的部分原料。
而那家私人实验室的负责人,在三个月前——也就是第一名受害者死亡前后——因“意外”车祸去世。实验室也随之关闭。
线索在这里断了,但指向性却异常清晰——南洋背景,生物科技,神秘资金,灭口行为。这与谢知非关于“南洋巫术”和“现代化邪恶仪式”的推测高度吻合。
顾珩立刻部署下去:一方面通过国际刑警渠道核查“彼岸生物”;另一方面,对那家已关闭的私人实验室进行掘地三尺式的调查,寻找可能遗留的样品、记录或未被发现的合作者。
安排好化合物这条线,顾珩将注意力转向那个废弃的水文监测站。
搜查令已经获批。鉴于之前的超自然遭遇和可能存在的化学污染风险,这次行动配备了全套防护装备,并由防化兵打头阵。
顾珩坐镇指挥车,通过队员们头盔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监控进展。
监测站内部比想象中更破败,到处是腐朽的设备和鸟兽的粪便。然而,在底层一个被锈蚀仪器柜遮挡的角落里,队员发现了一个向下的、隐蔽的活板门。
活板门下方,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深处延伸的混凝土阶梯,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与河底黑水类似的、更浓烈的腐臭和化学药剂混合的味道。
“发现地下空间,请求深入探查。”队长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批准。保持警惕,随时报告情况。”顾珩下令,心也提了起来。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约二十平米的地下室。
这里与上面的破败截然不同!
虽然简陋,但明显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角落铺着简陋的床褥,旁边散落着一些压缩食品包装袋。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那里摆放着一个用暗红色石头垒砌的、约半米高的简陋祭坛。
祭坛上,刻满了与案发现场类似的、但更加复杂完整的扭曲符号,中心放置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漆漆的、仿佛由某种骨质或金属制成的三足小鼎。鼎内残留着一些干涸的、暗褐色的粘稠物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而在祭坛后方,靠墙立着一个工作台。台上摆放着一些现代化的化学实验器材——烧杯、导管、酒精灯,以及几个贴着手写标签的试剂瓶。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定制的高级铝合金手提箱,里面是填充了防震泡沫的凹槽,但此刻空空如也,其形状大小,恰好与发现的那个黑色保温杯吻合。
“顾队,发现可疑祭坛和化学实验设备!重复,发现祭坛和实验设备!”队长的声音带着震惊。
顾珩盯着屏幕上那诡异的祭坛和现代实验器材形成的强烈反差,瞳孔收缩。
找到了!这里就是凶手准备“凭体”、可能也进行部分“催化”实验的巢穴!他将邪恶的仪式与冷静的科学实验结合在了一起!
“采集所有可疑物质样本!特别注意那个小鼎和试剂瓶!小心操作,可能有未知危险!”顾珩强压激动,冷静下令。
“明白!”
队员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取证。然而,就在一名队员试图用取样钳触碰那个三足小鼎时——
异变再生!
那沉寂的小鼎猛地一震,鼎身那些看似装饰的纹路骤然亮起血红的光芒!一股无形但猛烈的阴寒冲击波以祭坛为中心,轰然扩散!
“呃啊!”
几名靠近祭坛的队员如遭重击,防护面罩下的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虽然隔着防护服,仍感到刺骨的寒意和强烈的恶心感席卷全身!
头盔摄像头传来的画面剧烈晃动,夹杂着队员们痛苦的闷哼和警报声!
“撤退!立刻撤退!”顾珩对着麦克风大吼。
队员们强忍着不适,迅速带着已取得的样本,沿着阶梯狼狈撤回地面。
地下室的活板门在他们离开后,竟“嘭”地一声自动关上,严丝合缝,再也无法打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将其封死。
指挥车内,气氛凝重。
受到冲击的几名队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体温下降、心率失常和短暂的精神恍惚症状,与之前小张的情况类似,但更严重。幸好防护装备抵挡了大部分直接接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祭坛和小鼎,显然是凶手留下的最后一道,也是最恶毒的防线。
取证袋里,除了从试剂瓶刮取到的少量残留粉末(已送检),最重要的收获,是工作台角落发现的一本被遗弃的、封面空白的皮革笔记。
凶手撤离得很匆忙,但似乎故意留下了这本笔记。
顾珩戴上手套,在指挥车的灯光下,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笔记。
前面大部分是各种复杂晦涩的化学分子式、反应方程式,以及一些关于“恐惧激素提取与放大”、“生物碱对精神影响的协同效应”的实验记录,笔迹冷静、工整,透着一种科学家的严谨与疯狂。
但翻到后面,画风突变。开始出现大量扭曲的符号、用古老文字(经初步辨认类似某种梵文变体)书写的咒语片段,以及关于“庚金命格”、“水魅淬炼”、“地脉汲灵”的论述。
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行用猩红色墨水写下的大字,那颜色刺目得如同凝固的血液:
**“七煞归位,幽冥洞开。”**
下面,是一个用同样猩红墨水绘制的、更加复杂诡异的图案,仿佛一个未完成的、指向某个终极目标的仪式核心。
顾珩盯着那行字和图案,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七煞?是指七名庚金命的祭品吗?现在已经死了三个……还差四个!
幽冥洞开?他们最终的目的,难道不是简单的汲取能量,而是……要打开什么东西?!
他立刻拿出手机,拍下这一页,发送给了还在昏迷中的谢知非的手机,希望她如果醒来,能看到。同时,他也将图片发给了局里的笔迹和语言学专家,以及……那位老中医。
他需要所有可能的解毒。
放下手机,顾珩透过指挥车的车窗,望向城市璀璨的灯火。凶手的疯狂与目的远超他的想象,而唯一能解读这一切的盟友正生命垂危。
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在那“七煞归位”之前,阻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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