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归位,幽冥洞开。”
这八个字如同冰锥,刺入顾珩的心脏。他立刻下令,动用所有资源,在全市范围内紧急筛查命格属“庚金”的潜在目标,尤其是那些符合前三位受害者社会地位、性格特质(刚毅、果决、在各自领域有所成就)的人,并立即部署秘密保护。
同时,对“彼岸生物”和已故实验室负责人的社会关系网调查也在争分夺秒地进行。一条模糊的线索显示,实验室负责人去世前一周,曾与一个来自东南亚的“学术考察团”有过接触,而该考察团的背景与“彼岸生物”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顾珩焦头烂额之际,他的手机响了,是忘忧斋的座机号码。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立刻接通。
“顾……队长……”电话那头传来谢知非极其虚弱,但清晰的声音。
“你醒了!”顾珩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一缓,“感觉怎么样?别急着说话,需要什么我马上安排……”
“笔记……我看到了……”谢知非打断他,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七煞’……不是普通的祭品……是用于……强行撬动……本地阴阳平衡……开启……‘阴隙’的……钥匙……”
阴隙?顾珩对这个词感到陌生,但本能地感到毛骨悚然。
“幽冥洞开……不是比喻……”谢知非喘息着,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力,“那是……连接……真正幽冥之地的……裂缝……哪怕只开启一瞬……泄露的阴煞之气……足以让……方圆十里……生灵涂炭……”
顾珩倒吸一口凉气!凶手的目的是制造一场范围巨大的灾难?!这远比连环谋杀本身更可怕!
“怎么阻止?笔记上还提到了什么?”他急问。
“仪式……需要……特定时辰……下一个……是……‘朔月之夜’……”谢知非的声音越来越弱,“水……是引子……也是……钥匙孔……找到……‘锚点’……阻止……他……”
“锚点?什么锚点?在哪里?”顾珩追问。
但电话那头,只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随即通话中断,只剩下忙音。
顾珩再打过去,已是无人接听。
朔月之夜……就是三天后!时间所剩无几!
“锚点”?与谁有关?是玉带河?还是那个被污染的监测站?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笔迹专家那边传来了初步分析结果。那本笔记上的化学公式部分和神秘符号\/咒语部分,出自**两个人**之手!
化学部分笔迹稳定、精准,带有明显的理工科背景特征。而符号咒语部分,笔迹则显得更古老、更狂放,带着一种偏执的宗教般的狂热。
“至少有两个核心成员,”专家在电话里说,“一个负责‘科学’部分,一个负责‘玄学’部分。或者,是同一个人具有严重的人格分裂。”
两个人!顾珩脑海中瞬间闪过车间里那道狡黠的黑影,以及谢知非感知到的“更隐晦、更狡猾”的存在。难道那就是“玄学”执行者?而“科学”执行者则隐藏在幕后?
这个发现让案件的复杂性再次升级。
与此同时,对潜在受害者的筛查有了结果。根据生辰八字(由谢知非之前提供的推算方法结合户籍信息初步筛选)和社会背景,锁定了四位高度疑似“庚金”命格的目标人物。保护措施立刻启动。
然而,顾珩心中不安感愈发强烈。凶手如此狡猾,会仅仅按照固定的名单行事吗?他会不会有备选方案?
傍晚,顾珩再次来到忘忧斋。
谢知非醒着,靠在床头,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老中医正在为她针灸,银针扎在她几处大穴上,泛着淡淡的金芒,似乎在强行逼出那股阴寒污秽之气。她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过程极为痛苦。
看到顾珩,她微微颔首,示意他稍等。
针灸结束,老中医疲惫地收起银针,对顾珩低声道:“暂时稳住了,但‘外邪’根深蒂固,非一时之功。三日后的朔月……对她而言,是大劫,也是契机。若届时能破局,地脉污染消散,她或有一线生机。若不能……”老中医摇了摇头,未尽之语不言而喻。
顾珩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送走老中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 ‘锚点’ 是什么?”顾珩直接问道。
谢知非闭目调息片刻,才缓缓开口:“大规模……撕裂阴阳……需要……一个……强大的……能量汇聚点……作为……支撑和……导向……”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之前……感应到……工业区……有……异常……但……被水魅……干扰……现在……水魅削弱……或许……”
她睁开眼,看向顾珩:“需要……更精确的……定位……我需要……‘巡城’。”
“巡城?”
“以神识……感应……全城……地气水脉……流向……寻找……那个……异常的……‘漩涡’。”谢知非解释道,“但……我现在的状态……无法……独自完成……”
“我该怎么做?”顾珩毫不犹豫。
“你……命格……特殊……煞气重……且……身负……官印……(指警徽代表的公门正气)……”谢知非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的……气息……可以……作为……‘屏障’……护住我……微弱的神识……不被……察觉……和……侵蚀……”
她需要他作为护法,进行一次全城范围的、危险的“神识扫描”。
“有风险吗?”顾珩问,既是问自己,也是问她。
“有……”谢知非坦然,“我的神识……若被……发现……或……被‘锚点’……反噬……可能……立刻……消散……而你……作为……屏障……也会……受到……冲击……”
顾珩沉默了片刻。风险极大,但这是目前找到“锚点”,阻止仪式唯一的希望。
“什么时候开始?”
“子时……天地交泰……气息最乱……也……最不易……被察觉……”谢知非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子时,忘忧斋静室。
谢知非盘坐在蒲团上,面前香炉里插着一根仅三寸长的纤细黑香,据说能短暂稳固神魂。她手中握着那柄温养后清光稍复的七星短剑。
顾珩坐在她对面,两人掌心相对。他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和细微的颤抖。
“闭眼……守定……无论……感受到……什么……都不要……松开……也不要……试图……探究……”谢知非最后叮嘱。
顾珩依言闭目,收敛心神,努力让自己变成一块无知无觉的“磐石”。
随即,他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刺骨寒意的“气流”,从谢知非的掌心渡入他的体内,沿着手臂缓缓上行。这感觉并不舒适,如同冰线游走,但他牢记谢知非的话,强行压制住身体本能的排斥,固守心神。
那冰线在他体内循环一周后,仿佛以他为跳板,倏然向外扩散出去!
刹那间,顾珩即使闭着眼,也“看”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不再是忘忧斋的静室,而是整个城市模糊的、由无数流动的光线和色块构成的能量图谱!
那是谢知非“看”到的世界!
他看到了玉带河如同一条浑浊的暗色绸带,看到了城市下方纵横交错、或明亮或晦暗的地脉,也看到了无数代表生人气息的、微弱跳动的光点……
他的意识如同坐在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上,在汹涌的能量洪流中飘荡。各种杂乱的信息、模糊的呓语、冰冷的恶意……不断冲击着他的感官界限,全靠谢知非那微弱却坚韧的神识引导,以及他自己强大的意志力作为屏障,才没有被这洪流吞没。
他感觉到谢知非的神识如同风中之烛,在城市上空艰难地“巡弋”,扫描着每一处可能异常的节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根黑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
突然,顾珩“感觉”到谢知非的神识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什么无形的东西!一股庞大、阴冷、充满扭曲恶意的吸力从城市的某个方向传来!
是“锚点”!它被触动了!
“噗——”
对面的谢知非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剧烈摇晃,神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急剧收回!
顾珩感到那股作为屏障的力量瞬间承受了巨大的冲击,胸口如遭重锤,喉头一甜,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松开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谢知非冰冷的手掌,将自己的“存在感”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定住!”他在心中怒吼。
也许是他的坚持起了作用,谢知非溃散的神识终于被勉强拉回,那根黑香也恰好燃尽。
两人几乎同时脱力,谢知非直接软倒下去,被顾珩及时扶住。她面如金纸,气息奄奄,但嘴角却带着一丝血色的弧度。
“……找到了……”她用尽最后力气,说出一个地点,“……城西……望江……公园……地下……防空洞……入口……在……假山……下……”
说完,她便彻底昏死过去。
顾珩抱着她轻若无骨的身体,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心中没有丝毫成功的喜悦,只有更加沉甸甸的责任。
望江公园防空洞……那里离玉带河不远,而且,确实是城市规划中一个容易被遗忘的角落。
朔月之夜,只剩三天。
最终的战场,已经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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