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蹲在厂办后墙根,指尖捻着半块没吃完的窝头,眼睛却瞟着玻璃窗里的动静。李干事正低头翻文件,钢笔在台历上圈圈画画,那本台历的边角都卷了毛,却被他宝贝似的压在玻璃板下。
“柱子,蹲这儿晒太阳呢?”传达室的老王头端着搪瓷缸子路过,缸沿上结着圈茶垢,“刚才见你弟雨华往工会跑了,说是要报名学修拖拉机。”
何雨柱“嗯”了一声,视线没离开李干事的手。见他在“四月十五日”下面画了个红圈,笔尖顿了顿,又添了个五角星。他心里咯噔一下——上回画五角星,是通知发放夏季布票,比往年提前了半个月。
“王大爷,”他突然起身,把窝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李干事最近是不是总往街道办跑?”
老王头嘬了口茶,咂咂嘴:“可不是嘛,昨儿还跟街道的张主任在门口嘀咕,说啥‘试点’‘物资调配’,听着挺玄乎。”
何雨柱心里有了数,拍了拍老王头的胳膊:“谢了大爷,回头给您捎两瓣新蒜。”转身就往街道办走,步子迈得又快又轻,像只贴着地面飞的燕子。
街道办的青砖墙上爬满了牵牛花,张主任正站在廊下晾海带,咸腥味混着花香飘过来。何雨柱放慢脚步,装作系鞋带,耳朵却支棱着。
“……厂办那边说,下礼拜开始试点‘按需登记’,先从副食开始。”张主任的大嗓门压过了晾衣绳的晃动声,“你让片区的小组长都盯着点,谁家缺啥多登记点,别跟上次似的,有人囤了三斤酱油还来要。”
“那粮票呢?”另一个声音问,是负责统计的刘婶。
“粮票暂时不变,但听说细粮比例要提,可能到三成。”张主任顿了顿,扯了扯海带,“对了,让各户把空瓶都攒着,说是要换苏打粉,具体日子等通知。”
何雨柱系好鞋带,慢悠悠往回走,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按需登记”意味着副食供应要松绑,空瓶换苏打粉,八成是食品厂要出新口味的饼干——上回换碱面就是为了做桃酥。他摸出兜里的小本子,飞快地记上:四月中旬,副食试点,细粮比例上调,空瓶留用。字迹歪歪扭扭,却比账本还清楚。
回到四合院,正撞见娄晓娥端着盆衣服往井台去,蓝布褂子被风吹得鼓鼓的。“柱子,刚才厂办的人来找你,说让你去领新的工具包。”她笑着扬了扬下巴,“在传达室呢,说是带测重的,比你那破秤准多了。”
何雨柱眼睛一亮:“是不是带刻度的那种?”上回见维修班用了回,能精确到两,比他那杆老秤强多了。
“可不是嘛,”娄晓娥拧开水龙头,水花溅起落在她手背上,“王师傅说,往后领物资都得用新秤,差一钱都不行。”
何雨柱心里又是一动。新工具包、测重秤……这是要规范登记的信号。他往传达室走,路过三大爷门口,听见他正跟二大妈念叨:“……居委会下午开小组长会,你记着把咱家那只掉瓷的搪瓷缸子带上,说是能换个新的,带牡丹花图案的。”
“换缸子?”何雨柱停住脚,故意提高嗓门,“三大爷,我家有俩掉底的,能换不?”
三大爷探出头,眯着眼打量他:“你小子消息倒灵。说是只要能装水的都能换,但得是本片区的户口。”他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我听片儿警说,这是给‘人口普查’摸底呢,换的时候要登记姓名住址,你可别漏了。”
何雨柱笑着应下,心里却记下了“人口普查”四个字。这词儿去年冬天在厂办的废报纸上见过,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八成是要跟物资供应挂钩。他加快脚步往传达室走,得赶紧把这些信息串起来。
传达室里,老王头正对着个新工具包犯愁——拉链卡住了。何雨柱伸手接过,三两下扯开,里面果然有个带刻度的小秤,还有个巴掌大的本子,封皮印着“物资登记册”。
“李干事让我给你的,”老王头递过一张纸条,“说让你负责咱片区的副食登记,跟街道那边对接。”
何雨柱接过纸条,上面是李干事歪歪扭扭的字:“四月十日起,每日下午四点汇总登记,附各户空瓶数量。”他心里乐开了花,这可不是天上掉馅饼——有了对接的活儿,就能名正言顺地去街道办晃悠,情报来源稳了。
“大爷,您帮我看下包,我去趟工会。”他把工具包塞给老王头,撒腿就跑。工会办公室在食堂后面,雨华正趴在桌上抄名单,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地说:“哥,你来得正好,张干事让统计会修农机的人,说是要办培训班,免费的,包午饭。”
“免费?”何雨柱凑过去,见名单上已经写了七八个名字,“学完给证不?”
“给!说是有证的往后领柴油能多领两升。”雨华用笔尖点了点“农机维修”四个字,“我报了名,你也来呗?学会了能修咱院那台抽水机。”
何雨柱没立刻答应,手指在“柴油”两个字上敲了敲。农机培训班、额外柴油配额……这是要鼓励搞生产的信号。他在名单上添了自己的名字,又问:“张干事还说啥了?”
“说让留意供销社的布告栏,明儿贴新通知,好像是关于自行车牌照的。”雨华挠挠头,“他说往后骑车没牌照会被扣,得带户口本去办。”
何雨柱点点头,退出工会办公室时,夕阳正把影子拉得老长。他往供销社走,布告栏前已经围了几个人,踮脚一看,果然贴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四月八日起,自行车牌照登记,需携带户口本及购车发票,无发票者需由单位开具证明。”
“这是要查黑车啊。”旁边有人嘀咕,“我那车是捡的,没发票咋办?”
“找厂办开证明呗,”另一个人接话,“我听保卫科的人说,最近要清剿‘三无车辆’,不光自行车,板车也得登记。”
何雨柱摸出小本子,又添上一笔。信息像潮水似的涌来,他得赶紧捋捋:副食试点、细粮提比、人口普查、农机培训、车辆登记……这些看似零散的事,背后都牵着政策的线。他往家走,路过废品站,见老板正往三轮车上装废铁,叮叮当当作响。
“柱子,过来!”老板挥挥手,掀开盖着的麻袋,里面是堆旧报纸,“刚收的,你不是爱翻这些吗?送你了。”
何雨柱道了谢,蹲在麻袋旁翻起来。一张皱巴巴的《北京晚报》吸引了他,角落有则小消息:“本市将增设十个临时菜市场,允许农户自产自销,需持生产队证明……”
他猛地抬头,看向远处的农田。农户能自产自销了?这意味着新鲜蔬菜很快会多起来,价格说不定也会降。他赶紧把报纸折好塞进兜里,仿佛握住了一把钥匙。
回到院儿,娄晓娥正坐在葡萄架下纳鞋底,见他抱着堆报纸回来,笑着问:“又捡着宝了?”
何雨柱把报纸摊在石桌上,指着那条消息给她看。娄晓娥眼睛一亮:“那往后能买到新鲜黄瓜了?前儿想吃拍黄瓜,跑了三家供销社都没有。”
“不光黄瓜,”何雨柱拿起小本子,指着上面的记录,“细粮要多了,副食能按需登记,还有农机培训……你觉不觉得,日子要越来越松快了?”
娄晓娥抿嘴笑,穿针引线的手顿了顿:“你呀,天天琢磨这些,比厂长还上心。”
何雨柱也笑了,把小本子揣进怀里,指尖摸到纸页上凹凸的字迹。这些零散的信息像珠子,他要做的就是把它们串成链。信息就是底气,知道得越早,准备得越足,才能在这变化的日子里,稳稳地站住脚。
夜色渐浓,各家的灯次第亮起。何雨柱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工厂的烟囱冒出淡淡的烟,心里踏实得很。情报网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已经慢慢张开,而他,要做那个握着网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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