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左丰离去的背影,帐内原本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刘芒心急如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历史的惯性是何等强大。
左丰这条毒蛇,绝不会善罢甘休。卢植老师这样一位被后世誉为“汉末唯一完人”的儒将,难道真的要因为一个小人的谗言而身陷囹圄,壮志未酬?
他可是大哥刘备的恩师,是一位真正值得敬仰的正人君子!自己既然知道结局,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可是,做什么呢?
杀了他?刘芒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如此直接。只要左丰死了,自然就无法诬告了。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左丰是朝廷派来的监军,死在卢植军中,卢植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这简直是授人以柄,罪名会更重!
若是在他回去的路上设伏刺杀?风险太大!左丰身边必有精锐护卫,一旦失手,或者留下活口,追查起来,不仅卢植难逃干系,连大哥刘备也会被牵连,引来灭顶之灾!此路不通。
那么……贿赂他?这个念头让刘芒心里有些别扭。但转念一想,卢植和大哥刘备那种“宁折不弯”的刚直,在这种小人面前,往往吃亏。自己似乎没有他们那么强烈的道德包袱。
或许,虚与委蛇,用金银堵住他的嘴,是目前最可行、风险最小的办法?
不仅能化解卢植的危机,说不定还能为大哥争取些好处?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心中思绪万千,刘芒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对刘备和卢植说道:“大哥,老师,不知怎的,今日感觉特别乏累,头也有些昏沉,想先回去歇息了。”
刘备正为老师担忧,见弟弟一脸倦容,只当他是连日行军辛苦,加之年纪小,便挥挥手道:“去吧,好生休息,莫要乱跑。” 卢植也温和地点点头。
刘芒如蒙大赦,连忙退出大帐。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他立刻小跑起来,直奔负责后勤辎重的简雍处。
“雍哥!快!支取一笔银钱给我,要现钱,越多越好!急用!” 刘芒气喘吁吁地说道。
简雍一愣:“芒公子,你要这么多钱作甚?”
“别问了!大事!关乎老师和我大哥的前程!” 刘芒一脸严肃,不容置疑。
简雍见他说得郑重,虽满腹狐疑,但想到刘芒之前“借”兵的本事(虽然后果惊人),也不敢怠慢,只好按他要求,支取了两大箱五铢钱和部分金银。
拿到钱,刘芒立刻找到亲卫队长十三,低声吩咐:“十三,你立刻带人去打探清楚,那个宦官左丰住在哪个营帐?周围守卫情况如何?要快!要隐秘!”
十三一听,脸都绿了,差点跳起来:“公子!您……您又想干什么?!上次幺儿山的事……” 他是真怕了这位小祖宗了,每次“灵机一动”,都能搞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刘芒把脸一板,怒道:“你管我干什么?!这是天大的正事!你要是敢现在就去向我大哥告状,可以!但必须是事后!否则,我现在就不要你了!你自己选!”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十三简直欲哭无泪:主公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看好公子,但看着刘芒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他犹豫再三,苦着脸道:“公子……您可千万不能再闯祸了啊!”
刘芒见他有松动,赶紧换上一副“我都是为了大哥好”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十三,你想想,我刘芒什么时候害过大哥?上次幺儿山,虽然手段激烈了点,但结果是不是对我军有利?这次也是一样!左丰那阉狗摆明了要陷害卢老师,卢老师是我大哥的恩师,他倒了霉,我大哥能好过?我这是在帮大哥扫清障碍,你懂不懂?!”
这番歪理邪说,竟然让十三无言以对,甚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派人悄悄去打探了。
很快,消息传来。刘芒二话不说,带着几名抬着箱子的亲卫,径直来到了左丰的营帐外。
通报之后,刘芒走进帐内。左丰正斜靠在榻上,两个小宦官在一旁伺候着,见到进来的是个半大孩子,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他这几日在卢植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半点好处没捞到,心里正不痛快,没好气地挥挥手:“哪里来的小娃娃?去去去!本官没空陪你玩!”
刘芒脸上堆起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上前一步,拱手道:“左大人!小子刘芒,久仰左大人威名,今日特来拜见!”
左丰一愣,威名?他一个宦官有什么威名?但他混迹宫闱,最是擅长察言观色,见刘芒虽然年纪小,但举止神态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世故,尤其是那眼神,闪烁不定,分明是有所图谋。
他心中一动,难道……?他挥挥手,屏退了左右侍从,但依旧端着架子,懒洋洋地道:“进来吧。有何事,速速道来。”
刘芒走进内帐,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他知道跟左丰这种人谈交情、谈理想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最实在:
“左大人,小子虽年幼,但也深知左大人侍奉陛下,劳苦功高。此次不远千里前来监军,更是辛苦。小子不才,心中对左大人敬佩不已,想与左大人交个朋友。朋友之间,有通财之义,小子特意备下些许俗物,聊表心意,还望左大人莫要嫌弃。”
这番话,既点明了来意,又给足了左丰面子,比直白的贿赂高明多了。左丰何等老辣,心中立刻了然,但表面上还是假意推辞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岂不是让小兄弟破费了?”
刘芒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故作委屈道:“左大人这是哪里话?难道是嫌小子年纪小,不愿交我这个朋友吗?”
左丰就等着这句话,立刻装作无奈又感动的样子,连连摆手:“哎呀呀,小兄弟言重了!既然小兄弟如此盛情,那……左某就却之不恭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让之后,两人瞬间变得“亲密无间”,开始以“刘芒小弟”、“左大哥”相称。
这时,刘芒示意亲卫将那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抬了进来。打开箱盖,里面黄澄澄的五铢钱和白花花的金银,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左丰的眼睛瞬间就直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真诚”和“和蔼”,仿佛真的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刘芒趁热打铁,用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暗藏机锋的语气说道:“左大哥,不瞒您说,今日宴席上那位刘备,正是我亲大哥,也是卢植老师的亲传弟子。所以呢,有些事情,卢老师身份不便,我大哥又……呃,性子直,就只好由我这个做弟弟的,来代为操办了。您也知道,卢老师为人……那个,比较注重名声,就跟左大哥您一样正直!有些事情,免得惹人闲话,让大家都为难。所以……您懂的。”
他这番话,说得含糊其辞,却又意味深长。既点明了刘备和卢植的关系,又暗示了行贿之事不可大张旗鼓,免得惹人闲话,让大家为难。
左丰听得心花怒放,暗道:高!实在是高!卢植这老狐狸,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原来背地里也玩这一套!派个孩子来送钱,真是滴水不漏!既保全了清名,又打点好了关系!看来这卢植,也不是那么不识时务嘛!
他立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刘芒保证:“刘芒小弟放心!左大哥我明白!卢中郎围而不攻,乃是老成持重之策!是为了减少将士伤亡,乃是大功一件!回去之后,我定当在陛下面前,为卢中郎和刘校尉多多美言!绝不会让小人谗言得逞!”
看着左丰那副见钱眼开、信誓旦旦的嘴脸,刘芒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感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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