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偏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北海郡四大世家的族长——孙家的孙贲(年约五旬,孙邵族叔)、王家的王融(年逾七旬,王修祖父,须发皆白,老态龙钟)、宗家的宗源(宗宝之父,约四五十岁)以及祢家的祢贡(祢衡之父,一介老儒模样)——被“请”到了这里。四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他们家族中的翘楚孙邵、王修、宗宝、祢衡已被软禁,如今这位“桃李候”单独召见他们,绝无好事。
刘芒端坐主位,笑容和煦,仿佛闲谈般开口:“孙公、王公、宗公、祢公,四位长者今日气色不错啊。听说……你们几家都有意举族迁往我东莱郡发展?哎呀,这可是大好事啊!我东莱正值用人之际,欢迎之至!”
“什么?”
“迁往东莱?”
“我们何时说过此话?”
孙贲、宗源、祢贡三人顿时懵了,失声惊呼。
就连那一直眯着眼、看似昏昏欲睡的王融老王爷,也猛地睁开了浑浊的老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刘芒。
这位桃李候是逼我们离开北海去东莱啊!!!还美其名曰是我们自愿迁徙东莱……
孙贲强压怒火,试图以情理动之:“君候!此事……可是玄德公之意?玄德公仁德布于四海,若欲招揽我等,何须动用兵戈?只需一纸书信,我等感念玄德公仁义,或可商议。如今这般兵临城下,强逼迁徙,岂是仁者所为?若玄德公知晓,定然不悦!还望君候三思,莫要损了玄德公清誉!”
宗源和祢贡也纷纷附和,言语间仍以为这是刘备的意图,只是执行方式出了问题,试图用刘备的“仁德”和可能到来的“怪罪”来约束刘芒。
刘芒听着他们的话,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他轻轻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戏谑:“诸位长者,似乎……会错意了。”
他环视四人,缓缓道:“迁徙东莱之事,乃是我刘芒,感念诸位家族人才辈出,诚心相邀。与我大哥刘玄德……并无干系。”
“什么?!”
“是你自己的主意?!”
四人浑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刘芒!他们原以为是刘备欲吞并北海,派其弟执行,虽手段激烈,尚有名目。万没想到,这竟是刘芒自作主张!他竟敢背着刘备,私自调兵,强逼友邦世家迁徙?!
祢贡气得胡子直翘:“你……你胆大包天!玄德公若知你如此胡为,岂能容你?!”
王融更是痛心疾首:“竖子!安敢如此!你就不怕玄德公军法从事吗?!”
刘芒也不着急,任由四人聒噪,对一直在暗中护卫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悄无声息离去。
须臾,偏厅侧门无声打开,一名身着黑衣、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暗卫大步走入,手中提着一个渗血的布袋。
他走到厅中,对着刘芒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冰冷:“禀君候!北海郡内,原法曹掾周、兵曹史郑、当利县长孙、曲成尉李等七人,抗拒君候政令,煽动是非,意图不轨,已被就地正法!首级在此,请君候验看!”
说罢,他猛地将布袋倾倒!咕噜噜——几颗血淋淋、面目狰狞的人头滚落在地,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偏厅!
顿时整个厅中鸦雀无声。
刘芒端坐主位,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此刻这笑容在四人眼中,比恶鬼更可怕:“你看,总有那么些人不识时务,非要自寻死路。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也最讨厌麻烦。”
看着地上同僚的头颅,闻着空气中散不去的血腥,王融、孙贲、宗源、祢贡冷汗津津。好似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刘备那样讲究“仁德”的主公,他心狠手辣,无法无天!
刘芒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惋惜”:“唉,说起来,还是四位长者有远见啊。不像我们东莱那三家,王焘、赵圭、孙珅他们,就是太不识时务,不肯顺应大势,结果呢?唉……现在东莱哪里还有他们赵家、孙家和王家的立锥之地哦?”
他摇头晃脑,一脸痛心疾首,仿佛在替那三家惋惜,但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如同冰锥般刺入四人的心脏!
东莱三大家族的下场,他们早有耳闻!王焘“谋反”被杀,赵氏被连根拔起,孙珅“意外”淹死……这哪里是“不识时务”?分明是眼前这位笑面虎一手导演的灭门惨剧!他现在提起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孙贲等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要他们放弃在北海经营数代、根深蒂固的基业,举族迁往东莱那个刚被血洗过、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简直是抄家灭族!可不答应?地上的头颅、东莱三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就在四人心中天人交战、惊恐万状之际,亲卫十三快步走入厅内,对着刘芒躬身行礼,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启禀君候,遵照您的吩咐,孙家坞堡、王家堡、宗家寨、祢家庄均已‘请’降,各处负隅顽抗者已肃清,族中重要人物及财物典籍正在清点,不日即可押送……呃,护送至东莱。”
“什么?!”
“我家坞堡被攻陷了?!”
“你们……你们怎敢如此!”
孙贲、宗源、祢贡如遭雷击,猛地站起,浑身颤抖。而那年纪最大的王融老王爷,听到祖传基业、经营了近百年的王家堡竟然被攻破,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当场昏死过去!
“哎呀!王公!王公您怎么了?”刘芒“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脸上写满了“关切”和“焦急”,“快!快传医官!掐人中!灌参汤!千万不能让王公有事!这要是传出去,说我刘芒把七老八十的长者气出个好歹,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语气焦急,仿佛真怕背上逼死老人的恶名。
十三等人立刻上前,一阵忙乱,掐人中的掐人中,灌温水的灌温水,手法颇为粗鲁,简直不把老王爷当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待。
一番折腾后,王融悠悠转醒,老泪纵横,看着刘芒,嘴唇哆嗦着,气息微弱地问:“你……你……究竟想怎样?”
刘芒见他醒了,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一脸“委屈”和“无辜”:“王公,您这可冤枉死我了!分明是您几家主动想要迁徙去东莱,投奔我大哥刘玄德的仁政,怎么现在还问起我来了?这……这不是让晚辈为难吗?”
孙贲、宗源、祢贡看着刘芒这副颠倒黑白、无耻之尤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家族坞堡已破,族人已成砧上鱼肉,哪里还有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最终,孙贲惨笑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颓然道:“君候……不必再演了。我……我孙家……愿迁往东莱……”
宗源和祢贡也面如死灰,相继低头,表示“自愿”迁徙。
刘芒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抚掌赞道:“哎呀!四位长者果然深明大义!对我大哥刘玄德的仁义之名心向往之!这……这真是太好了!只是……”
他忽然又皱起眉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是我此次来北海,真的只是为了帮孔文举大人稳住局面,等他回来就要交还的。你们这样……岂不是坐实了我刘芒对北海图谋不轨的恶名?到时候我大哥问起,我该如何交代啊?还有孙邵、王修、宗宝、祢衡四位兄台那里,他们若是不理解,岂不伤了和气?”
四位族老此刻早已看清了刘芒既要里子又要面子的虚伪本质,心中骂遍了刘芒祖宗十八代,脸上却不得不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融喘着粗气,虚弱地配合道:“君候多虑了!孔融……孔文举只知空谈文教,不修武备,致使北海黄巾肆虐,民生凋敝!我等世家苦苦支撑,早已不堪其扰!刘玄德公仁德布于四海,武功赫赫,若能接手北海,实乃北海百姓之福,我等……心甘情愿!”
“是啊是啊!”孙贲赶紧附和,“我等是自愿归附玄德公,与君候您无关!是北海需要玄德公这样的明主!”
宗源和祢贡也连忙磕磕绊绊地表示,早就看不惯孔融了,刘备来接管是众望所归。
刘芒“为难”地搓着手:“这……这……你们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让我好生为难啊……”
四位族老看着刘芒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嘴角抽搐,胃里一阵翻涌,却不得不继续演戏。
孙贲一咬牙,率先离席,对着刘芒躬身一拜,几乎要跪下去:“老朽代表北海孙氏,恳请君候,以北海百姓为念,暂代郡务,主持大局!待玄德公凯旋,再行正式交接!我等北海世家,必倾力相助!”
王融、宗源、祢贡也纷纷跟着拜倒,异口同声:“恳请君候主持大局!”
刘芒“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被逼无奈一般,上前虚扶起四位“德高望重”的族长:“诸位长者快快请起!这……这真是折煞晚辈了!既然如此……为了北海百姓,芒……只好勉为其难,暂时代为看顾些时日了。”
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孙邵、王修、宗宝、祢衡四位兄台皆是北海俊杰,若能得他们相助,北海方能更快安定。不如请四位长者,亲自去劝说一番?毕竟,家族迁徙乃是大事,需得上下同心才是。”
四位族老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只能连连点头。
很快,被软禁的孙邵、王修、宗宝、祢衡四人被带到了偏厅。他们看到自家族长竟然都在,地上还散落一地头颅,这……
孙贲看到孙邵,老泪纵横,上前拉住他的手:“邵儿啊!我与你叔父们已商议妥当,我们孙家……决定举族迁往东莱,追随刘玄德公!北海……北海在孔文举手中,已无希望矣!唯有玄德公,方能救民于水火!你……你要理解家族的苦心,助君候一臂之力啊!”
王融、宗源、祢贡也纷纷拉着自家子弟,说着类似的话,将“自愿归附”、“仰慕刘备”的戏码演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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