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越来越近。
寨门外,黑压压的辽军已经布开阵型。三千铁鹞子重甲骑兵列成方阵,马蹄踏在冻土上,震得地面都在发颤。
萧鸣镝骑在高头大马上,披着狼皮大氅,脸色铁青。
他身后,两门“铁鹰炮”已经架好,炮口对准二龙山寨门。
“林冲!”
萧鸣镝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昨夜偷袭,算你有胆。但今日,本将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铁骑!”
寨门上,林冲站在城楼,手搭凉棚往下看。
朱武在他身边,压低声线。
“统帅,辽军来势汹汹,咱们要不要先避其锋芒?”
“避?”
林冲转头看他。
“避到哪里去?山里?那些刚收留的难民怎么办?粮仓怎么办?火工学堂怎么办?”
朱武没说话。
林冲又转回去,盯着下面的辽军。
“今日这一仗,避不了。”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
城楼上,雷霆营的火铳手迅速就位。六百支火铳架在垛口上,黑洞洞的铳口对准辽军。
周铮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火折子。
“听我号令!”
辽军那边,萧鸣镝冷笑一声。
“就凭这些火铳?本将的铁鹞子,可不是王焕那些软蛋!”
他猛地挥手。
“全军听令,攻!”
战鼓轰鸣。
三千铁鹞子骑兵开始缓缓推进。重甲重马,每一步都稳得吓人。
寨门上,有新兵开始紧张。
“统帅,他们的甲太厚了,火铳打得穿吗?”
林冲没理他,只是盯着辽军的距离。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周铮。”
“在!”
“瞄准马腿。”
周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明白!”
他转身,对火铳手们吼道。
“听好了,全部瞄准马腿!马腿!不打人,打马!”
火铳手们迅速调整铳口角度。
辽军已经冲到八十步。
萧鸣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林冲,你完了!”
林冲抬手。
“放!”
六百支火铳齐射!
铅弹呼啸而出,不是打向辽军的胸甲,而是直奔战马的前腿!
一瞬间,无数战马惨叫着倒地。铁鹞子骑兵猝不及防,纷纷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萧鸣镝脸色大变。
“混账!给我继续冲!”
但已经晚了。
战马一倒,后面的骑兵根本刹不住,直接撞上去,整个阵型瞬间乱成一团。
林冲冷笑。
“第二轮,放!”
又是一轮齐射。
这次,连萧鸣镝的坐骑都中弹了。战马哀鸣着跪倒,萧鸣镝狼狈地翻身下马,脸色铁青。
“撤!先撤!”
辽军慌乱撤退。
寨门上,新兵们欢呼起来。
“赢了!咱们赢了!”
林冲却没笑。
他盯着远处辽军大营,那两门“铁鹰炮”还在。
“朱武。”
“在。”
“辽军会再来。”
朱武脸色一凝。
“统帅是说——”
“萧鸣镝不是傻子,他很快就会发现,咱们的火铳射程有限。”林冲转身,“下一次,他不会让骑兵冲这么近,而是会用那两门铁鹰炮轰寨门。”
朱武倒吸一口凉气。
“那咱们该如何?”
林冲没说话,只是大步走下城楼。
他直接去了火工坊。
小石头正在调试一门新的“震山雷”,看到林冲进来,立刻站起来。
“林统帅!”
林冲走到炮前,用手拍了拍炮身。
“这门炮,射程多少?”
“按《火器实录簿》记录,最远能打到三百步。”小石头挠挠头,“但药量不好控制,打远了容易偏。”
林冲沉默片刻。
“如果我给你加大药量,能打到五百步吗?”
小石头瞪大眼睛。
“五百步?那炮身怕是要炸!”
“如果我让老铁头把炮身加厚呢?”
小石头愣住了。
林冲转身,对门外的朱武说。
“去把老铁头叫来。”
“是!”
半个时辰后,老铁头气喘吁吁地赶到火工坊。
林冲也不废话,直接摊开一张图纸。
“老铁头,你看这图。”
老铁头凑近一看,图纸上画的是一门粗得吓人的火炮,炮身足足有两尺厚。
“统帅,这炮……这么粗,得用多少铁?”
“不管用多少,三日内给我造出来。”林冲盯着他,“能做到吗?”
老铁头咬咬牙。
“能!但统帅,这么粗的炮身,恐怕得好几十个人才能推得动。”
“不用推。”林冲指着图纸下方,“我要把它固定在城楼上,专门用来轰辽军的铁鹰炮。”
老铁头倒吸一口凉气。
“统帅是要……以炮打炮?”
“对。”
林冲合上图纸。
“辽军的铁鹰炮射程远,但笨重。咱们的震山雷虽然轻便,但射程不够。”他顿了顿,“所以我要造一门更粗、更重、射程更远的炮,专门用来压制他们的铁鹰炮。”
小石头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
“林统帅,让俺来调试这门炮!”
林冲看他一眼。
“行,这炮就归你管。”
小石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老铁头也不含糊,立刻带人去准备材料。
三日后。
寨门城楼上,一门粗得吓人的火炮被固定在角楼上。炮身黑黝黝的,炮口足有碗口粗。
小石头趴在炮身上,仔细检查每一道焊缝。
“林统帅,炮身没问题,就是药量还得再试。”
林冲点点头。
“试炮。”
小石头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包火药,小心翼翼地倒进炮膛。
“这是按《霹雳炮全解图》改良的配方,应该能打得更远。”
他用通条捣实火药,又塞进一颗铁弹,最后点燃引信。
“退后!”
所有人都躲到垛口后面。
引信嗤嗤燃烧,火星蹿到炮膛。
轰!
巨大的炮声震得整个寨子都在颤!
铁弹呼啸而出,划过一道弧线,狠狠砸在五百步外的一块巨石上!
巨石轰然碎裂!
城楼上,所有人都呆住了。
小石头第一个反应过来,兴奋地大喊。
“成了!真的打到五百步了!”
周铮走过来,看着那门粗大的火炮,脸上全是敬畏。
“统帅,这炮威力太大了,要是打在人身上……”
“打不到人。”林冲打断他,“这炮是用来打辽军的铁鹰炮的。”
他转身,对朱武说。
“传令下去,辽军若再攻寨,不必惊慌。”
朱武应声退下。
林冲站在城楼上,看向远处辽军大营。
那里,萧鸣镝正在整顿兵马。
他不会等太久。
果然,第二天黎明,辽军再次集结。
这次,萧鸣镝学聪明了。他没让骑兵冲锋,而是先把两门铁鹰炮推到阵前。
“林冲!”
萧鸣镝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的火铳再厉害,也打不了这么远!今日,本将便用这两门铁鹰炮,把你的寨门轰成粉碎!”
他猛地挥手。
“开炮!”
轰!
两门铁鹰炮齐射,炮弹呼啸着砸向寨门。
寨门上,新兵们吓得脸色发白。
“统帅,辽军的炮打过来了!”
林冲却不慌不忙,转头看向小石头。
“小石头。”
“在!”
“瞄准他们的左边那门炮。”
小石头立刻趴在炮身上,仔细调整角度。
“林统帅,瞄准了!”
“放。”
轰!
粗大的火炮怒吼,铁弹呼啸而出!
辽军阵前,萧鸣镝正得意地看着炮弹砸向寨门,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他猛地回头,只见左边那门铁鹰炮被一颗铁弹正面击中,整个炮身轰然碎裂!
几个辽军炮手当场被炸飞,血肉横飞。
萧鸣镝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他们的炮怎么能打这么远!”
林冲站在城楼上,冷笑。
“小石头,再来一炮。”
“是!”
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右边那门铁鹰炮也被击中,炮身四分五裂。
萧鸣镝彻底慌了。
“撤!快撤!”
辽军乱成一团,纷纷往后退。
城楼上,火铳手们欢呼起来。
“赢了!又赢了!”
林冲却没笑。
他盯着远处狼狈撤退的辽军,缓缓开口。
“朱武,辽军的铁鹰炮被毁,短时间内不会再攻寨。”
朱武松了口气。
“那就好。”
“但萧鸣镝不会善罢甘休。”林冲转身,“他会想办法绕过寨子,切断咱们的粮道。”
朱武脸色一变。
“统帅是说——”
“派人去查,辽军有没有分兵。”
“是!”
当天夜里,鹰眼司传来消息。
阿蛮匆匆赶到帅帐,脸色凝重。
“统帅,辽军果然分兵了。萧鸣镝留了一千人在正面牵制咱们,自己带两千骑兵绕到西面,想切断咱们去雷公岭的粮道。”
林冲没说话,只是盯着地图。
半晌,他抬起头。
“杜迁。”
“在!”
“你带骁骑营五百人,连夜赶往雷公岭,护住粮道。”
“是!”
“周铮。”
“在!”
“你带雷霆营三百火铳手,埋伏在西面山口。萧鸣镝若敢来,就给他来一轮齐射。”
“末将领命!”
两人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林冲和朱武。
朱武犹豫片刻,低声问。
“统帅,若是萧鸣镝不走西面山口,而是绕更远的路,咱们岂不是扑空?”
林冲转头看他。
“他不会绕远路。”
“为何?”
“因为他急。”林冲指着地图,“萧鸣镝这次南下,是冒着极大风险的。辽国内部本就不稳,他若不能速战速决,后方必然生变。”
朱武恍然大悟。
“所以他一定会走最近的路。”
“对。”林冲合上地图,“而西面山口,就是最近的路。”
次日黎明。
西面山口,周铮带着三百火铳手埋伏在山坡上。
天刚蒙蒙亮,远处传来马蹄声。
两千辽军骑兵从山口鱼贯而入,萧鸣镝骑在最前面。
周铮趴在草丛里,压低声线。
“都别动,等他们全进来。”
辽军越来越多,几乎填满了整个山口。
萧鸣镝勒住马,回头看了一眼。
“全军加速,天亮前必须赶到雷公岭!”
就在这时,山坡上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音!
周铮猛地站起来,挥手怒吼。
“放!”
三百支火铳齐射!
铅弹雨点般泼向辽军,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
萧鸣镝脸色大变。
“有埋伏!快撤!”
但已经晚了。
山口狭窄,辽军根本转不过身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周铮冷笑。
“第二轮,放!”
又是一轮齐射。
这次,萧鸣镝的战马被击中,他狼狈地翻身下马,脸上全是惊恐。
“林冲!林冲你这个混账!”
他嘶声力竭地吼着,却无济于事。
三百火铳手轮番射击,辽军死伤惨重,最后只能丢下数百具尸体,狼狈撤退。
萧鸣镝站在山口外,看着满地的尸体,脸色铁青。
“林冲……你赢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转身上马。
“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辽军如潮水般退去。
周铮带着火铳手下山,打扫战场。
一个士兵捡起一面辽军的旗帜,上面绣着“萧”字。
周铮拿过旗帜,看了片刻,突然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了几下。
“回去复命!”
当天傍晚,周铮回到二龙山,将那面踩烂的“萧”字旗扔在林冲面前。
“统帅,辽军退了。”
林冲没接旗,只是看着周铮。
“伤亡如何?”
“咱们无一人伤亡,辽军死伤五百余。”
林冲点点头。
“辛苦了。”
他转身,对朱武说。
“传令下去,今夜全寨摆宴,犒赏三军。”
“是!”
当夜,二龙山灯火通明。
将士们围坐在篝火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林冲坐在帅帐外,端着酒碗,却没喝。
朱武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统帅,辽军已退,咱们算是赢了。”
林冲摇摇头。
“没赢。”
朱武一愣。
“为何?”
“萧鸣镝这次撤退,只是暂时的。”林冲放下酒碗,“他回去之后,必然会调集更多兵马,卷土重来。”
朱武沉默片刻。
“那咱们该如何?”
林冲站起来,看向远处山峦起伏的夜色。
“继续造炮,继续练兵。”他顿了顿,“还有,加快推广《锻冶三十六诀》,让更多的寨子学会造火器。”
朱武点点头。
“末将明白。”
林冲转身,正要回帅帐,突然看到小石头跑过来。
“林统帅!林统帅!”
小石头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一张纸。
“俺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林冲接过纸,借着火光一看。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和图表,最下面用稚嫩的字迹写着:“若将炮身再加厚一尺,药量增加三成,射程可达八百步!”
林冲看着那张纸,许久没说话。
小石头挠挠头。
“林统帅,俺算得对吗?”
林冲抬起头,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
“对。”
他把纸叠好,郑重地收进怀里。
“小石头,明日你去找老铁头,按这个方子,再造一门炮。”
小石头兴奋得跳起来。
“是!”
他转身跑了。
林冲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篝火旁欢笑的将士们。
朱武走过来,低声问。
“统帅,您在想什么?”
林冲没回答,只是喃喃自语。
“八百步……若是真能打到八百步,那辽军的铁骑,就再也近不了身。”
他转身,大步走回帅帐。
帐内,烛火摇曳。
林冲摊开地图,盯着上面标注的辽国边境线。
许久,他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那是檀州。
辽军的前哨。
他放下笔,自言自语。
“萧鸣镝,下次见面,咱们该换个地方了。”
窗外,夜风呼啸。
远处山峦间,隐隐传来狼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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