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绝壁平台带着失望与“毒母草”的隐患退回盆地,众人皆感身心俱疲。连续恶战,加之百花瘴与灵蜮之毒的侵蚀,除了阿张尚能强压,其余人已是强弩之末,孙八爷更是面色泛起诡异金纸色,气息奄奄,需铁牛背负而行。
蓝蝎子手握那带来无尽失望的寒玉盒,神情恍惚,步伐踉跄。希望破灭的打击,远比身体创伤更甚。
“需立刻觅地疗伤驱毒。”墨恒脸色苍白,勉力维持着灵觉,“此地毒煞太盛,久留恐生变数。”
阿张目光锐利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盆地边缘一处被厚重毒苔与藤蔓遮掩的岩壁。他走上前,磅礴气血微微一震,苔藓藤蔓簌簌落下,竟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洞内并无浓烈毒煞溢出,反有一股极淡的清气流转。
“进去。”阿张率先俯身而入。洞内初极狭,复行十余步,豁然开朗。竟是一处不大的天然石室,室顶有裂隙透入微光,地面平整,空气清新,显然曾有前人在此隐居,布下了简单的净气辟毒阵法,虽年代久远,残存效力仍能勉强维持这一方清净之地。
“天无绝人之路!”孙八爷虚弱地叹道。
众人鱼贯而入,紧绷心神稍松,顿觉疲惫如潮水涌来。蓝蝎子默默寻了一角坐下,望着手中玉盒,黯然神伤。
阿张取出得自圣使的青铜盒,拿出那半部《玄牝真解》丝绢卷轴,沉声道:“于此休整,各觅机缘。”旋即不再多言,盘膝而坐,心神沉入那玄奥经文之中。
《玄牝真解》果然玄妙异常,其义理深奥,专讲调和阴阳、固本培元、温养神魂之道。阿张体内,《九阳炼体法》的至阳炽热与《大阿修罗不死身》的凶戾煞气本就未能完美融合,彼此冲撞,又兼左臂毒素顽固难除。此刻得此真解引导,他立刻依其法门,尝试疏导两股力量。初时艰难,至阳与极煞如同水火,但阿张意志如铁,强行以《玄牝真解》中记载的“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的绵绵意境进行疏导安抚,渐渐竟真的让两股狂暴力量找到了一丝微妙的平衡点,虽远未融合,却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时刻躁动反噬。他周身气息渐渐变得深邃内敛,左臂伤处的毒素,也在平和下来的力量压制下,蔓延之势渐缓。
墨恒对蓝蝎子手中的《五毒真经》残卷极感兴趣,征得她同意后借来一观。他虽不修毒功,但阵法师需博闻强识,尤其毒煞之力的运用与阵法结合往往有奇效。他沉浸于那些古老恶毒的蛊术、毒方、煞阵之中,并非为了修炼,而是从中汲取对抗、化解、乃至利用毒煞的灵感,眼中不时闪过明悟之色。
铁牛则回忆着连日恶战,脑海中那远古战舞的意念越发清晰。他默默走到石室角落,依照那玄奥意念摆动身体,双剑随之舞动,招式依旧古朴简单,却渐渐多了一丝引动地煞之力的灵动的韵味,周身淡薄煞气随舞而动,竟与脚下大地产生微弱共鸣,伤势恢复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阿娜忙着照料中毒最深的孙八爷和状态不佳的墨恒,喂服各种解毒丹药,但百花瘴与灵蜮之毒混合后异常顽固,收效甚微。
石室中一时寂静,唯有微弱呼吸与能量流动之声。
良久,蓝蝎子望着手中“毒母草”,忽然幽幽开口,似是自语,又似倾诉:“古籍有载,欲复我容颜,非人力可为,需天地奇珍。一曰‘瑞云芝’,形似灵芝,九叶环生,果如红玉,异香扑鼻,有返老还童、化媸为妍之神效,嗅之便能心神清爽……”
她话音未落,正在喝水的孙八爷猛地咳嗽起来,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追忆往昔的陶醉,随即化为极度的懊悔与痛心,他捶胸顿足,喃喃道:“瑞云芝…形似灵芝,九片叶子,红果子…异香扑鼻…吸一口就觉得浑身舒坦,怪不得老汉年轻了十几岁…唉!这宝贝除了能助人筑基,原来还有美颜仙效!当初…当初怎么就那么嘴馋,跟张爷、墨家小子分着吃了呢!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想起当初在陇南幽谷与阿张、墨恒分食那株仙草的情景,悔恨之情溢于言表。若是当初知道这仙草还有如此奇效,他说什么也得留下一点。
蓝蝎子猛地抬头,黑纱下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死死盯住孙八爷:“孙老哥,你说什么?你们…你们三人吃过瑞云芝?!”她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而颤抖。她苦苦追寻的至宝,眼前之人竟曾亲口服用过,而且还…吃完了!
孙八爷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见她神色不对,连忙点头,又赶紧摆手解释道:“是…是啊…就在陇南那边一个山沟子里撞大运找到一株。当时就我们仨,张爷、我,还有墨小子。那玩意儿香得不得了,光闻着就精神百倍…可、可也不知道它还能恢复容貌啊!早知道…早知道蓝长老您需要,我说什么也得给您留一口啊!” 他这话半是真心的后悔,半是怕蓝蝎子因此迁怒。
蓝蝎子眼中的光芒瞬间彻底熄灭了,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她踉跄一步,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苦涩道:“吃了…竟然…是你们吃了……天命如此,造化弄人……” 希望被彻底碾碎,她周身弥漫着死寂般的绝望。苦苦追寻的两种仙草,一种已被眼前之人服用,另一种近在咫尺却仍是镜花水月。
此时,阿张缓缓睁开眼,他虽在入定,亦感知外界。看到蓝蝎子如此情状,想起数次并肩作战,他沉声开口,言简意赅:“红寿草,我会留意。”
没有华丽承诺,只此一句。蓝蝎子娇躯微微一颤,抬头望向阿张,黑纱之上那双清冷眸子中,水光微闪,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多谢。”
就在这时,阿娜忽然道:“百花瘴和那灵蜮的混合毒素太古怪了,我的丹药和蛊虫只能勉强压制,孙爷爷和墨大哥的毒性又开始蔓延了!必须找到更强的解毒灵药!”
她焦急地回忆着族中传承的蛊医药经,忽然眼睛一亮:“对了!‘麻姑参’!又名‘绿萼衣’,其根须如翠玉,能解百毒,尤善化腐朽污秽之毒!经上说,这种灵参喜阴惧光,常生于极阴秽之地的至净灵泉旁,秉阴阳相济之理而生!”
蓝蝎子闻言,强打精神,思索道:“极阴秽之地的至净灵泉……这万瘴谷深处,倒真有一处类似所在,名为‘污泉洞’,洞内有一眼奇异泉眼,半是污秽毒液,半是清冽灵泉,彼此纠缠却不相混……但那里毒虫遍布,危险异常……”
“管不了那么多了!”阿娜急道,“再拖下去就晚了!”
阿张起身:“指路。”
留下铁牛护法,阿张、蓝蝎子、阿娜三人立刻出发。在蓝蝎子指引下,他们避开几处强大毒物领地,潜入一处更加阴暗潮湿、散发着浓烈腐臭气息的洞穴。
洞内果然如蓝蝎子所言,景象诡异。一侧岩壁不断渗出墨绿色粘稠毒液,汇聚成洼,咕嘟冒着气泡;另一侧却有一眼清泉汩汩流出,清澈见底,散发出淡淡灵气。两者在洞穴中央交汇,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奇观。
而在那清泉之畔的湿润泥土中,正生长着几株奇特的植物。其叶如翠鸟羽毛,根茎裸露部分如同包裹在半透明绿色萼衣中的小小人参,散发着清凉生机——正是麻姑参!
然而,守护灵参的,是泉眼中密密麻麻、色彩斑斓、一看便知剧毒无比的水生毒虫,以及盘旋在洞顶、虎视眈眈的毒蝠!
又是一番惊心动魄的争夺。阿张再次硬撼毒虫守护,蓝蝎子以毒攻毒引开大部分毒虫,阿娜则凭借灵巧身手和蛊虫掩护,险之又险地采得两株麻姑参。
带回秘洞,立即捣碎参根,混合清泉水喂孙八爷和墨恒服下。果然神效无比,两人面上金纸色迅速褪去,转为红润,体内顽固毒素如冰雪遇阳,快速消融,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呼吸平稳,沉沉睡去,性命无碍。
众人终于彻底松了口气。经此一番,众人羁绊更深。阿张继续参悟《玄牝真解》,墨恒研究毒经,铁牛锤炼战舞,阿娜照顾伤员,蓝蝎子则默默收起“毒母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阿张那句简短的承诺之上。
秘洞之内,时光缓缓流逝,各自皆有收获,只为应对前方更艰险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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