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叙问的委婉,却让贺凛想起了当年流放路上被追杀的事,整个宋家,只剩自己一人,他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
“我父亲当年蒙受冤屈,嫁祸之人欲灭口派人前来追杀,我被母亲护在身下,才免于一死。”
“我本想寻你,可逃回京城才知道你们沈家也出了事......为查明当年真相,我只能顶替别人的身份进宫。”
见曾经意气风发的好友,如今陷入如此境地,苏延叙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安慰两句,又怕伤了贺凛自尊。
他转头又想,若非当年家中出事时,自己正好在外游学逃过一劫,又遇上了收留自己的老师,或许自己也会像贺凛一般,在走投无路下净身入宫。
查明真相,为父伸冤,为家人报仇雪恨。
此时,上了马车的赵令颐,一直不了贺凛回来,有些担忧,忍不住掀开帘子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她目光正好和望过来的苏延叙撞上。
苏延叙心思本就细腻,见赵令颐看过来,料想她是放心不下眼前的贺凛。
可她贵为公主,即便再宠信身边的奴才,也应该是带另外一个贴身宫女上马车近身伺候,而非贺凛一个内侍。
一瞬间,苏延叙意识到了什么,薄唇动了动,难以置信地问:“阿秉,你和七殿下......是何关系?”
贺凛微微一怔,心跟着狠狠跳,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尖都掐进掌心肉里了,从手心传来的丝丝疼意,让他勉强保持清醒,不至于在昔日好友面前泄漏心事。
“七殿下救过我,于我有大恩。”
他垂下视线,忽然就不敢和苏延叙对视。
若眼前这人只是陛下看好的探花郎,即便将来真成了赵令颐的驸马,他也不会退让,会一直跟在赵令颐身边伺候,除非是赵令颐赶他走。
可这人,是曾经同他一起读书识字,穿一件衣裳,睡过一张榻的沈卿之。
是儿时得了稀罕物件,半夜偷偷爬墙来找他,只要见他喜欢,哪怕自个不舍得,也会把东西送给他的沈卿之。
所以,贺凛没办法不去在意苏延叙的想法,若是好友知道他为了权势出卖尊严,委身权贵,或许会看不起他。
苏延叙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听过不少宫中秘闻,唯恐赵令颐和贺凛是那种不堪的关系......还好不是。
“七殿下可知你身份?”
贺凛:“知道。”
苏延叙这才笑了,“七殿下是好人,你待在她身边,我就放心了。”
贺凛却发觉,苏延叙在提起赵令颐时,脸上挂着笑容,他牙关紧咬,试探地问,“我听闻陛下有意为你和七殿下赐婚?”
苏延叙不假思索,“子虚乌有的事,都是以讹传讹。”
当初在金殿上,皇帝就是问了他一句是否婚配,不知道怎么的,就传成了陛下有意给他和七公主赐婚。
这些流言传多了,那不是有损姑娘家的清誉吗?
贺凛在心里纠结过后,又问了一句,“那你对七殿下可有情意?”
苏延叙笑笑,“七殿下确实比寻常女子特别,但当年的事尚未查明,我无心儿女情长。”
他嘴上说着无心儿女情长,却未否认对七公主确实有想法。
所以,苏延叙其实是想当这个驸马爷的。
苦涩的滋味在心口蔓延,贺凛颔首,“殿下要回宫了,我们改日有机会再叙。”
五年没见了,苏延叙还想同他说点什么,可嘴巴刚张开,见贺凛神色倦怠,看起来兴致不高,顿时没再开口,目送他走向马车,最后跟着马车缓缓进了宫门。
苏延叙叹了一声气,方才,他想说,如果贺凛想出宫,自己能帮他,若是要查当年的事,自己如今也能帮忙。
可五年的时间,物是人非。
他不确定如今的贺凛,是否还像曾经那般,会接受自己递出去的鸡腿。
所以,他不能开这个口,至少不是现在。
...
回到崇宁殿,赵令颐刚想喊豆蔻给自己备衣裳沐浴,就见一旁本该收拾行囊的贺凛心不在焉,好似从方才在宫门口见过苏延叙后就开始了。
难道两人谈了什么伤感的话题?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一下,当即喊道:“贺凛,你过来。”
贺凛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弯着腰行至赵令颐眼前,跪坐在她脚边,“殿下有事吩咐奴才?”
赵令颐斜倚在软枕上,指尖轻扣小几,目光落在贺凛低垂的脑袋上,沉声问:“你和苏延叙,怎么回事?”
见她提起苏延叙,贺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他才开口:“奴才少时与苏大人是邻居玩伴,一起读书识字,方才便叙了一会旧。”
赵令颐了然,邻居,玩伴,还一起读书识字,难怪将来会一同密谋着造反呢。
她伸手,挑起贺凛下巴,迫使他抬脸看向自己,“那你们方才叙旧都说什么了?”
此时,殿中烛火通明,贺凛眼底映着微弱的光,他没有吭声。
赵令颐顿时蹙眉,“不能同本宫说吗?”
贺凛唇瓣动了动,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他私心不想让赵令颐知道苏延叙对她的态度,却又因为自己这种卑鄙自私的情绪而陷入挣扎。
苏延叙的才学人品,以及如今他的身份,完全可以配得上赵令颐。
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赵令颐见他吞吞吐吐,目光狐疑,【难道是跟苏延叙在背后蛐蛐我,说我坏话了?】
前一刻还深陷挣扎情绪的贺凛,这一刻,“......”
他犹豫片刻后问:“殿下可还记得先前答应过奴才的事?”
赵令颐还愣了一下,在九重山玩太嗨了,贺凛要是不提,自己还真快忘了。
她咽了咽口水,松开了抓着贺凛下巴的手,扯唇笑得有些心虚,“当然记得,要帮你父亲翻案。”
贺凛却突然抓住了她欲收回的手腕,声音低低,有些喑哑,“敢问殿下,何时才能帮奴才?”
赵令颐试图将手抽回,可贺凛拽得紧,她尴尬笑笑,“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现在时机还没到呢!”
贺凛追问不停,“什么时机?”
? ?苏延叙嘴上:阿秉,你和七殿下是何关系?
?
心里想:阿秉,我担心你。
?
贺凛(痛苦):我明白了,你想当驸马爷。
?
豆蔻(看戏中):这有啥的,正好都认识,一块过日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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